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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国压低嗓音问道:“你说,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呀?”
杨建国说:“不知道。他们的制服颜色不对。咱们这儿不归国防司令部管辖,他们跑这来干啥呢?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张建设一惊:“那怎么办?”
杨建国说:“走,咱们先回去躲躲再说。”
他拽住张建设往回走。
两个人一直走回他家的那座土坯房子,躲在了堂屋门口的大窗户后面,偷偷向外看。
这时,那两个军装男人离开了,朝村口方向走去。
张建设和杨建国松了一口气,心说,他们走了就好,免得被发现。
他俩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瞅了一会儿,看见那两人离开以后,这才走出了院门。
“建设,咱们回家吃饭吧,饭都煮好了。”杨建国的爱人刘英在厨房喊了一声。
“哎,好嘞。”杨建国答应一声,赶紧去洗了手,然后走进厨房端了碗筷,回了堂屋。
杨建国的老娘坐在炕上等他吃饭呢。
“快吃,快吃。”杨奶奶招呼孙子和孙女快坐下吃饭。
“奶奶,你也吃啊,你吃饭了吗?”
杨建国的爷爷杨德全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睡得很沉。
杨奶奶摇摇头说:“我不饿。”
杨建国的妈妈王海杏把盛好的米饭端到了杨建国的面前,催促儿子说:“赶快吃,你爹还病着,不吃点儿饭哪成?”
“哦,那我快点吃。”杨建国拿起筷子,埋头扒起白米饭。
吃罢晚饭,杨建国收拾完桌子和碗筷,把饭缸刷了一遍,这才走出厨房,回屋去睡觉。
今年秋冬季节比较寒冷,北风凛冽,空气潮湿阴冷,杨建国早晨起来时,感到浑身冰凉,牙齿格格作响,他的嘴唇冻得都裂开了。
昨夜下雪,今天的路很滑,杨建国踩着积雪往山坡上爬。
因为天寒地冻的缘故,山坡上光秃秃的一片树林都没有。只有一丛丛野草迎风招展。
爬到半山腰,杨建国忽然发现前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下蹲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得很朴素,一袭黑色棉袄,扎着羊角辫,正靠在树墩子上睡着了。
那女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一看就是农村人,头发乱糟糟的,蓬头垢面,脸色蜡黄。
看到这个女人,杨建国愣怔住了。
他认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媳妇李娟。
李娟怎么来这里了?杨建国纳闷极了。
于是,杨建国放轻脚步慢慢地挪动过去。
李娟蹲在那棵歪脖子树的下面,她的脑袋枕着胳膊,头发凌乱地遮挡住脸庞。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蜷缩在一处。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杨建国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此时的他正站在一个斜坡上,脚底下是深达半尺多的冰茬子,冰碴子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霜。
杨建国的脚踩在冰碴子上咯吱作响,而且脚趾还被冻疼了。
杨建国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地方是村东头的一片坟场,墓碑林立,阴森森的,透露出一股阴气。
“喂!”杨建国用脚踢了踢那女人。
谁知,那女人却依旧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杨建国急忙凑近,他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异味,那种臭味儿熏得他直皱眉。
这女人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试探着喊了声:“秀莲婶,你醒醒……。”
杨建国伸出手,碰触了一下女人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又摸了一下女人的鼻孔,发现呼吸困难。
他心里咯噔一跳,赶紧弯腰将女人扶了起来。
“哎呦,秀莲婶,你咋啦?”杨建国问道。
哪知道,李娟根本就不理他。
女人晕死过去了,杨建国不敢怠慢,把女人背起来,匆匆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他把媳妇送进西间,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李娟已经昏迷了,嘴唇发紫,舌苔发青。杨建国使劲晃着李娟的身体,想把她叫醒,可惜李娟无论如何都不醒。
杨建国没辙了,只能给他爹娘打电话求救。
电话打完后,杨建国又把自己的老丈人喊了过来。
“爹啊,您快来,秀莲婶昏倒了,她病了。”杨建国冲他爹嚷道。
“啥?你婶子病了?咋回事呀?”
“不知道,刚才她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歇息,突然晕了过去,您快帮忙看看吧。”
杨老汉听说媳妇晕了,慌忙丢下烟袋锅子,穿鞋下地。
他一边穿鞋,一边嘱咐杨建国:“你照顾好你媳妇,我带着药箱过去。”
杨老汉提着药箱,急吼吼出了门。
当初,杨老太太为了给杨建国娶媳妇,托关系找亲戚,把他们屯子最漂亮的姑娘张喜梅许配给了杨建国。可惜张喜梅嫁给杨建国以后没两年就离婚了,并且把自己攒的钱卷走了。
所幸杨老太太活着,张家也没少贴补杨老汉,杨老汉家虽然没钱买粮食吃,可每逢年过节还有些红包拿。
杨老汉从杨建国家借了二百块钱,准备给媳妇治病用,哪晓得媳妇一直没有好转。
他带着药箱赶到儿媳李娟家时,儿子杨建国也到了。
“建国,你婶子怎么样了?”杨老汉担心地问道。
“爹,不知道,秀莲婶一直没有醒。”杨建国沮丧地叹口气。
李娟昏迷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被冻伤了。
杨建国和李娟新婚之后,夫妻生活和谐,但是杨建国的性格内向木讷,不懂得调情,每次都是李娟主动,而杨建国像具行尸走肉似地呆呆傻傻。
李娟有个怪毛病,就是特别贪睡,总喜欢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她睡觉不脱衣服,一般都是把衣服盖在脑袋上。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就会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杨建国不在家。
所以,李娟睡眠的时候,总习惯性把脑袋藏起来。
今天早上,李娟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她感觉浑身酸痛,头重脚轻。
李娟起来洗漱完毕,就挎着竹篮往村外走。
她准备去挖荠菜。
春耕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大部分庄稼长势良好。李娟的荠菜园也开垦的差不多了。她每天都要挖荠菜,然后把荠菜剁碎了,拌成荠菜泥,用来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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