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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降临，他们的马车恰好经过了一池长河，月光接着消失的日光打下，落在水面上，枝头的光秃迎合着成为一道斑驳，映射着今晚的摇晃，预示着今晚注定的不太平。
回府之后，程叙直接进到了书房，苏墨跟在身后，朱砂和萧子逸寻声赶来，见到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想问一问，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程叙一把关在了门外。
“得，咱们也别去问了，省的到时候苏墨哥看见了又要说教。”
“那我们就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吧，他们看样子好像还没有吃东西。”
程叙坐在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一会，他就把写好的东西交给苏墨看。
没一会，蒋书云也跟着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你看看这名单上的字，上面的人名都是朝中大臣，甚至这上面还有时兰的名字。”
苏墨皱眉，“只是时零给你的？”
“不错，时零给我看这份名单的时候，说让我背地里调查他们，看样子时零是准备拉拢我了，只不过我拒绝了。”
“你一旦拒绝，时零估计就会在下一步对你出手，这些日子上朝一定要小心。”
蒋书云没说话，看着上面的名字，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对于苏墨和程叙的看法，他有一些不一样，他觉得这些人对时零来说，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至于程叙，虽然程叙拒绝了时零，但时零现在也不敢对程叙动手。
只是因为程叙现在还是大理寺卿，整个大理寺现在在他的手里，要不然时零只怕是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先静观其变吧，我总觉得，时零此举，不只是为了拉拢程叙一个人。”蒋书云迟疑着开口，“我猜测这些大臣不会都是时零的目标。”
苏墨抿唇，他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不过时零这样做，应该是等不及了，怕是因为前些日子京都的事情，对太子的位置起了心思了。”
如果他没猜错，时零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太子之位，但是他不敢把这个放在明面上，再加上前些日子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心急起来。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这样着急，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参与，时零这个人心思虽然深沉，但却藏不住事，相比于时兰，还是差了一点。”
时零和时兰两兄弟，说好听点，面子上过得去，但实则明争暗斗，谁都不服谁。
“这个我知道，但是时零说服不了我，恐怕会找大理寺其他的人，我到现在都觉得大理寺里面有时零的人，不得不防。”
蒋书云点头，名单烧掉之后，上面的名字似乎也跟着不见了，一切沉于灰烬，连同黑墨，连同白净。
他们说完之后，不约而同的开门出去，朱砂站在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一下他们想不想吃东西。
“你们出来了，想不想吃东西？”
“不吃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啊，你们一回来就进去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担心。”
朱砂因为跟着苏墨到了京都，也获得了不少的见识，心眼和心胸也涨了不少。
“朱砂，你快去休息，明日要早起，别到时候你明天起不来。”
朱砂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明日我要早起？”
“因为是你说的，要晨起整理院子的，说话不能食言啊，这可是你说的。”程叙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傲娇，眸中也多了分开玩笑的味道。
这些天处下来，程叙对朱砂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只不过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两个冤家，斗嘴更是家常便饭。
“程大人，您这样就不大合适了吧？毕竟我好歹之前也是你的徒弟，你说是吧？”
“呢可不行，之前是你亲口答应的，我不管，我要先进去睡觉了，你也快去。”
朱砂欲言又止，看着程叙头也不回的离开，双眼像是喷了火一样，却又无可奈何。
哪有这样的人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朱砂捡起一块石头泄愤似的扔进了府中的小池塘中，扑通一声，石子沉入了池底。
苏墨走上台阶，悄悄站在她的身边，“怎么了？生气了？”
“墨哥哥，你说哪有这样的，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一个小孩子置气，是不是不应该？”朱砂噘着嘴，那一抹粉色在月光的衬托下更加娇嫩，叫人想俯首狠狠攫取，不给她一点躲避的机会。
朱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墨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跟程叙置气，明日早起我带你出去吃早饭，听说京都的包子还有豆浆都是一绝，你上次吃了包子，明天带你去喝豆浆，这样程叙就不会抓着你了。”
苏墨俯身，小声的说道，薄唇微微弯起，语气中含着笑，低沉沙哑的传进了朱砂的耳朵当中。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接受吧，只不过，明天我们早点走，别让程大人发现了。”
听她这个语气，苏墨就知道朱砂还在跟程叙置气，还叫他程大人，连夫子都不叫了。
哄着人进了房间，看着她房间里面的灯熄灭，才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朱砂悄咪咪的开门，手帕挡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遮遮挡挡的，四处来回乱转，生怕看见什么不想看见的。
“墨哥哥，我们走吧。”朱砂站在院子口，扒着门框小声喊着，苏墨精致走出来，牵着她就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外面的天色还比较早，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来，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人。
“现在出来会不会太早了，你都没有睡好。”
“不早的，万一被程大人发现了，我今天是别想出去了。”
“好，走吧，趁着程叙还没起，我们早去晚回。”苏墨也跟着开玩笑，朱砂慎怪的瞪了一眼他，心底还是多少赞同这个想法的。
两个人自以为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肯定没有人发现，没想到在他们走了之后，萧子逸也跟着醒了过来，程叙更是站在的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朱砂和苏墨两个人逛着京都这个时候的早市，人还比较少，只不过人再少朱砂都能闻见大老远的肉包子味道。
“好香啊，我们快去吃，晚了就吃不到了！”朱砂着急的拽着苏墨就走，周围的人很少，倒也不会挡着去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渗透进来的时候，正好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手牵着手，笑容满面。金色的光圈柔和洒脱，带着一层层的暖意，柳梢枝头，暗送梅香。
春天的滋润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不似日落金山般凉薄，也不像沧海日月般晦涩。
好像一瞬间，他们都长大了一样，两个人对面而坐，有什么好吃的都摆在了朱砂的面前，苏墨就这样看着她吃，眸中的笑容渐浓，墨眸深处似乎还泛滥着一方柔水，只一眼便能叫人溺毙。
朱砂毫不顾忌的吃着，碗里热乎乎的豆浆也被消灭了大半，还剩下一个碗底，朱砂实在是喝不下了。
苏墨接过，没有几口便喝了个精光。
“还想不想吃？”
朱砂摇头，“我吃不下了，墨哥哥你吃。”
苏墨捡起她吃剩下的，然后吃干净，给了银子之后，带着朱砂离开了这里。
朱砂路过潇湘阁，看到一大早他们就开门营业，不禁有些好奇。
大早上的戏台子上已经有人装扮上场，精细的花钿萦绕，一身青绿色的纱衣，面上的眼妆好像不同往日，化的更凄凉了一些。
“怎么这么早他们就开门了，这才不到卯时吧？”
一句话，直接让苏墨伸手给了朱砂一个弹指，“现在已经卯时了，再过一会就要辰时了。”
“哦，难怪，要不然我还以为是寅时呢！”
朱砂走进去，掌柜此时正在布置今日的菜品，看到他们进来，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赶忙过来，语气毕恭毕敬的，生怕得罪了苏墨。
“你自己在这玩一会，我去后面看看。”苏墨转头给朱砂说道，朱砂点头，乖巧的走到一边去玩了。
“这两日客栈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基本上没什么，除了赵德全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之外，别的便没有了，时零和时兰基本上没再来过。只不过昨日时零大婚的时候，曾派人来过潇湘阁，好像是为了想要借着大婚的日子收购我们潇湘阁。”
“但是那个时候属下正好在后院忙着采买，没有空理会前院的事情，便就此作罢了，只不过属下觉得，时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苏墨细细琢磨着，时零这个人，擅长的就是用身份来压迫、逼迫他们，而时零则是擅长攻于心计，猜透人心。
“盯着点他们，若是有什么轻举妄动，及时来禀报。之前派人潜进皇宫里，如何？”
“那人已经到了皇后的身边，做了一个侍卫，皇后整日里没什么不同的，只不过会经常派人去监视时兰。”
掌柜说着这几日得到的情报，本来他是想全都整合到一起，然后再给苏墨，没想到他今日这么早便来了。
苏墨伸手捻起一撮茶叶，指尖稍稍用力，茶叶便化作了粉末，消失不见。
在他心里，时零这个人做下的事更像是给别人铺路一样，他做好之后，自己却捞不到一点好处。
时兰这些天没出过宫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出现了什么事，时兰昨日没去时零的府上，也没有再出过宫门一步。
“派人盯着时兰，看看他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还有，时宇那边也要注意，时宇年纪渐渐大了，多少事肯定开始力不从心了，朝中大臣现在已经开始对立太子一事有了想法，这件事上一定要打听清楚。”
掌柜点头，一一应下，“主子，这两日朝中大臣一直在说着一件事，他们都说异国公主过来仅仅是一个侧妃，有失公允，所以在请时宇再思考一下。”
苏墨听后，不禁笑了，这些大臣是没事找事吗，前些日子他们刚刚跟这个异国打了仗，他们是胜利的一方，这一番话说的就好像他们战败了一样。
要不说这些大臣分不清势利，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不用管他们，现在既然有大臣说这件事，那就肯定有人反对，狗咬狗，我们不掺和，坐山观虎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苏墨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比起这个，他更想看看时兰和时零两兄弟之间，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可是主子，要是我们不参与，若是有别人介入了，那我们……”
“不管他们，你们现在就好好的开门就好了，剩下的不要掺和。”苏墨淡声打断，眸中早已有了别的想法，“这件事先不要外流，今日所说，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是，属下知道了。”
苏墨又坐了一会，才下楼去找了朱砂。
朱砂玩的起兴，看到苏墨下来，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
“好啊，我刚才玩的好好，只不过人好少，可能是因为太早了。”朱砂嘟着嘴抱怨着，似乎是在说他们出来的太早了。
苏墨忍俊不禁，说是要起来的早的人是她，现在又说来太早的又是她，这个小丫头还真是。
两个人回了书院，一路上朱砂还不忘为了讨好程叙，给他买了早饭，自然也有萧子逸的那一份。
“哟，这不是朱砂吗，还知道回来啊？”
程叙站在院中，看见她回来，嘲讽的看着她，眼中是揶揄的笑。
朱砂猝不及防的被抓包，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心虚的笑，“夫子起这么早？”
“不早了吧，现在好像已经辰时了。”程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朱砂嘿嘿的笑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看起来活像一只暴露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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