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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老头,满脸洋溢着喜悦的从身后掏出一块被人咬过一口的烤肉,递到了优拉的面前。
紧跟着似乎是怕优拉会嫌弃,他又立马解释道:“这不是我咬的哦,我已经把边缘部分用小刀给削了一遍了,你放心吃,不会吃到别人的口水的。”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并非来自普通人家,这一点,从少女刚到这儿来时那华丽的连衣长裙,以及优雅高贵的气质跟举止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或许也是跟他一样,被人祸给夺走了亲人,最终变得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吧。
“如果我那懂事的孙女,当初要是没被海贼给杀死的话,应该也有像她这么大了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看向少女的目光亦是变得愈发慈祥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接过大骨棒肉,轻轻地咬了一口,随即在老人很是惊讶的目光中,将肉递到了他的面前道:“爷爷,你也吃。”
“我也吃?”
“嗯,我们一起吃。”
优拉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还是她在家国灭亡之后第一次流露出笑容,就像是一股秋风般,为这脏乱浑浊的小巷带来了一阵清爽。
老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少女,不知怎的,内心在这一刻,似乎一下被某种东西给填满了..
...
“哈哈,优拉,莱尔爷爷厉害吧,今天不仅有面包,我还给你带回来了一件新衣服哦!放心好了,我买来之后已经拿到河边洗过了,干净得很呢。”
一间破旧得几乎连雨水都有可能挡不住的小木屋内,老人笑着将今天的收获摆在了优拉的面前,看着少女伸手抚摸着布料时的样子,眼里更是充满了慈爱。
“就是可能会大了一些..”他道。
“没关系,有新衣服穿,优拉已经很开心了。”优拉回以了一个笑容。
不知怎的,看着老人那慈祥的面孔,她的眼眶也一下变得湿润了起来。
爸爸妈妈要是活着的话,那就好了..
...
转眼,又是两个月时间过去,优拉渐渐适应了离开王宫之后的生活。
她很庆幸,自己能在这异国他乡中,遇见了一个对自己充满善意的老人。
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像是真正的爷爷与孙女一般,和谐,温馨。
值得一提的是,老人在与少女见面后的第三天,便是找来了一张面巾,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少女蒙住了她的脸。
因为老人知道,女孩的容貌一旦在这种地方被人给看见,那毫无疑问的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莱尔爷爷,今天也要去外面‘赚钱’吗?”
见老人咳嗽着,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门边,在听到优拉的话后,转头过来,对优拉露出了一抹想让她安心的笑容道:“放心好了,爷爷我啊,偷的都是些该死的家伙的东西,莱尔爷爷可不是什么大坏蛋哦。”
是的,没错。
正如优拉现如今的职业一样,老人莱尔年轻时亦是一名常年混迹在城镇各个富人区里的惯偷。
后因为年纪大了,腿脚再不如年轻时一样灵活,于是便选择了金盆洗手,来到了这座贫民窟内,默默地等待起了自己死亡那天的到来。
说实在的,莱尔这一生都过得很浑浑噩噩,没什么期盼。
年轻时在一间赌场里面打杂,赌术没怎么学到,倒是在大环境的驱使下学会了些一小偷小摸的技能,后二十七八岁时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他便离开了那间赌场,老老实实的种地捕鱼,过起了虽有些枯燥,但却充实安稳的日子。
可..生于这个时代,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幸福且顺利的度过自己的一生呢?
如大多数人一样的,在四十八岁那年,他所居住的乡村遭受到了海贼的侵袭。
无尽的杀戮,滔天的火光。
昔日温馨无比的家园被烧毁成了一座废墟。
他亲手种下的稻穗跟果树被夷成了一片荒芜。
尸体堆积在了眼前,到处都是。
刺鼻的血腥气味,将他的大脑给冲击得一片空白。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莱尔才会在后来,堕落成了像如今这般模样,茫然,且孤独。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优拉的到来,似乎让他重新体会到了年轻时那一丝丝家的温暖..
...
海圆历1494年。
转眼,少女来到这个家里已经快三年了。
看着最初刚见面时,那几乎一天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少女,逐渐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莱尔眼中亦是充满了欣慰。
他心里想着,自己浑浑噩噩了大半辈子,经历过了无数的惨痛与煎熬,终于是在晚年的时候,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了呢。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这悲惨的一生的补偿?
直到数日后。
“咳..咳咳咳..”
莱尔躺靠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如枯木朽株一般的身体紧紧的缩成了一团,脸惨白得就像是屋外正在下落的大雪一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背过气去。
优拉见状,将家里仅有的一床被子盖在了老人身上,并紧握住老人的手掌,不断搓揉着,以试图能用她那同样冰凉的双手来带给对方一丝温暖。
“乖孩子,不用害怕,莱尔爷爷只是有点感冒而已,等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以前爷爷可都是这样扛过来的。”
“爷爷,我这就出去给你找药,你等我回来。”
优拉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随即也不顾老人的阻拦,冒着大雪,快步跑出了门外。
...
“优拉!”
画面一转。
当爷孙二人再次见面之时,已然是在第二天的正午。
看着自己的孙女优拉,被人用项圈套住脖子,用锁链绑住四肢,关在了笼子之内,莱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掩藏在心中的怒火,抄着一把镰刀,朝着那众多的人贩冲刺了过去。
那一刻,原本瘦骨穷骸的老人就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一往无前、气势汹涌,令人骇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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