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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待”两个字,就很耐人寻味啊!
王殿主之前,一直默认是要对付这人,给柳殿主一个交代的!
可现在……
这话里怎么有点,反过去与这个柳桧交好的意思?!
王雁之眉心狠狠一跳:“殿主你该不会是想……”
“雁之。”王茂平语气沉沉,“你在杂务堂当执事,本身应该比我更懂人情世故才是。”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仇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而这个柳桧,已经展现出他的价值。”
“你懂我意思吧。”
王雁之当然懂。
说实话,如果这个柳桧,真的是个正常人,他肯定也会是和王殿主一样的想法!
可是!
这个“柳桧”,明显不正常啊!
他身上,还藏着诸多秘密呢!
他究竟是怎么伪装成柳桧,而又不被镇魂钟发现的!
他和那个平雎,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进六壬宗的目的是什么!
甚至还有那个平雎,他又是怎么如此迅速的,在进宗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直接攀上了五阶炼丹大师的?!
普通的底层修士,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这般啊!
还有王雁之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怀疑——
那个突然出现在交易大厅,赌赢带走小花灵,后来又怎么也查不出来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柳桧”!
或许是“柳桧”的真身,也或许是“柳桧”另一个伪装身份!
又或者,是和“柳桧”同组织的其他什么人。
总之,很大概率是和“柳桧”脱不开干系!
另外,还有矿场食矿傀被猎捕的事件!
很大概率,也是这个“柳桧”搞的鬼!
那家伙,不仅实力莫测,也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样的人,只凭利益,怎么可能轻易交好!
他甚至随时可能,捅出个天大的窟窿,把你一起拖下水!
甚至可能,直接甩锅给你,他自己倒全身而退!
总之,现在的王雁之,对这个“柳桧”有种深深的忌惮感!
他不认为,王殿主“换个思路”的做法是对的!
但是,他自己的这些推测,也仅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完全没有证据。
又推给“预感”的话,少不了又要被王殿主一通嘲讽。
王雁之斟酌好半天,终于还是咬咬牙,又谨慎道:“殿主,我觉得,柳桧这个事,恐怕牵扯颇深……”
他斟酌又斟酌,吐出的字句小心又小心:“……我们最好,是上报给宗门。”
这话一出,传音玉牌便发出一声冷哼。
这都还隔着传音玉牌呢,王雁之便直觉额头冒起冷汗,仿佛感受到了王殿主亲临般的威压。
后面王殿主的话,果不其然——
“呵!上报宗门?!王雁之你想怎么上报宗门?”
“说我和柳殿主违反宗规,私下买卖推荐名额,还把你这个无辜的杂务堂执事也牵扯进来了?是不是?!”
“你这是上报吗?你这是举报!!”
王雁之光听着这声儿,就吓得冷汗涔涔,赶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要自爆?自己扛下所有?开什么玩笑!你自己拿得出推荐名额?!”
“我我……”王雁之已经被震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那头王殿主又冷哼一声,沉默片刻,狠狠警告道:“王雁之你听好了——”
“你姓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王家给的!”
“你做事说话之前,都给我过过脑子想清楚后果!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后果!还有整个王家的后果!还有好不容易成材的王瀚漠的后果!”
“这件事,要是只牵扯柳殿主也就罢了。”
“你可别忘了,王家在这次买卖名额之前,可是已经完成过不止一次的交易!”
“这些事情要是爆发出来……”
“就算王家最后能全身而退,瀚漠他,也绝对是无缘掌门之位了!”
“我王家好不容易出了瀚漠这样一个有机会竞争掌门之位的天才,你却要因为自己的错误,拖他的后腿吗?!”
这一句句,这一声声,怼的王雁之是哑口无言。
他本来就没觉得能劝动王殿主,毕竟柳桧本身牵扯了买卖名额的事。
这种事,没查出来自然是没事。
宗门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可一旦真要摊到阳光下……
那牵扯的,就是整个王家!
柳殿主倒好,他一个孤身寡人,不用考虑太多。
顶多受一点罚。
本来王家其实也还好,受一点罚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
偏偏王家这一辈里,冒出一个有望竞争掌门之位的天才!
六壬宗内部人员关系复杂,各式各样的势力多得离谱!
像乐游老祖所在贺家,一门出几任掌门,那都跟闹着玩似的。
可王家不一样啊!
王家此前,可是从未有人成功竞选到掌门之位的!
那没出过掌门的家族,和出过掌门的家族,就是不一样啊!
人家哪怕是几百年前出过的一任掌门,和他王家人说话时,语气都高人一等似的!
王家发展至今,本来都不怎么抱希望的!
可现如今,出了王瀚漠!
他有希望啊!
他承载的,是整个王家的希望啊!
别说王殿主,就是王氏在中州的家族,那些老一辈的,可都对王瀚漠寄予了厚望!
别说给他拖后腿了,他们王家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王瀚漠给捧上去啊!
甚至,他们路都已经铺了一半了!
怎么可能因为他王雁之所谓的“预感”,就冒那么大的险!
王家一旦爆雷,即便最终处罚无关紧要,却还是有可能影响王瀚漠的“仕途”的啊!
所以,这个“柳桧”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上报宗门的!
不仅仅是王殿主不答应。
而是整个王家,都不能答应!
想通这些,王雁之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大多时候,也会为自己有个“背景”而感到庆幸。
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这个年纪就到达金丹境界,还混到杂务堂执事这个位置。
但有些时候,他又会觉得,所谓的“背景”,是一种无形的枷锁。
让他做起事来,无法真正的随心所欲。
一言一行,都要考虑那一条条枷锁,背后牵扯的东西。
享受便利的时候,他不觉得。
而受牵制的时候,他又躁郁。
有时候想想,像柳殿主那般,没有背景也没有牵挂,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难怪柳殿主这些年,自己一个人不问世事地,也默默修炼到了,快超过王殿主的境界。
王雁之又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对着传音玉简沉声道:“殿主您的话,雁之听进去了。”
“上报宗门的事,我决计不会再提。”
“只是殿主,关于买卖名额的事,‘柳桧’此人,本身也是一个雷!”
“我可以保证,永远站在王家的立场,绝不上报此事。”
“可您能保证,那明显有些诡异的‘柳桧’,他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吗?”
“我还是之前的想法——”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忠诚地保守秘密。”
这样换个思路换个角度,王茂平倒是将话听进去了。
他沉沉思索片刻,却是对着玉简道:
“我怎么感觉你,对那‘柳桧’,敌意太深了?”
王雁之也没否认,沉声道:“雁之知道,我再提‘直觉’、‘预感’之类的话,会让殿主反感。”
“但我真的,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这个‘柳桧’,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个人处理不当的话……或许我,甚至整个王家,都有可能,毁在他的手上!”
王雁之这话,听着其实有点危言耸听的味道。
王茂平第一感觉也是危言耸听。
区区一个人,毁掉王家?
这什么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菲薄之言?!
不过,王茂平也是了解王雁之。
这人确实是小心谨慎,喜欢瞻前顾后想太多。
而且他这语气,也确实是在为整个王家打算。
王茂平这次没再直接骂他。
沉默片刻,他对着玉简来了一句:“可雁之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我们按照你的思路继续对付柳桧,才是走向毁灭的根源。”
“而一旦选择换一个思路对待他,或许你预感中的事,便不会发生了呢?”
这简短两句,直接把王雁之给说愣了。
他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茂平又沉吟片刻,便又退让半步,低声道:“行了,这个柳桧,等他从矿场出来,我再找人接触一下。”
“我们再观望一下,顺便如果瀚漠有时间的话,或许还能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最终怎么对待此人,我会慎重斟酌的。”
王雁之听了这话,便沉沉吐了口气:“多谢殿主。”
王茂平直接一记白眼:“谢什么谢,我为的又不是你,而是整个王家!”
“矿场那边,你继续盯着吧,别太打草惊蛇,鸿宗长老背靠翁若大师,那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是……”
王茂平又简单嘱咐几句,便结束了这场对话。
王雁之收起传音玉简,却好似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似的。
他一下子瘫软进蒲团里,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心底想着——
王殿主最好是能参考一下王瀚漠的意见。
毕竟修仙界里,其实有种迷信的说法——
有些能掌握大机缘的修士,往往是身负气运的。
而这样的气运之人,他即便遇到危险,也往往能逢凶化吉,甚至在绝境中有所收获!
而这种气运之人的决策,往往能趋利避害。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牵引。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迷信的说法。
具体是不是,没有人说得清。
像王殿主就不怎么信这种说法。
但王雁之,却莫名相信。
甚至有时候,他还觉得自己也是个身负气运之人。
因为他对一些事,总是能有特殊的直觉。
虽说一直以来也没获得什么大机缘,但这种直觉,确实让他躲过了不少危机。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并且希望,最好王瀚漠,也有这样的直觉。
然后和他一样,坚定除掉柳桧的信念。
他的话,王殿主基本也就随便听听。
但王瀚漠的话,王殿主肯定会格外重视。
这样想着,心里也乱着,王雁之压根也没心情修炼了。
他干脆来到书房,一边练字舒缓躁郁不安的情绪,一边又继续思索着。
然而突然——
传音玉牌一震,让他手一抖,笔下的字都写歪了。
但他丝毫不敢耽搁,赶忙翻手握住玉简,低声道:“杨工长?可是矿场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玉简那头,传来一道紧绷又复杂的声音,压得极低:
“矿,矿场这边,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谁?比鸿宗长老还了不起?”王雁之听得一惊,当即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翁若大师亲自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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