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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深深喘了口气，自从华殷收了个不合适的徒弟，他最近几天生的气都快赶上上一年生的了。
“不是说惩罚鞭刑吗？这都三天了，人呢！”
“华殷长老说人还没有醒，等醒了再让他过来。”
“一年不醒便让我等一年了？荒唐，赶紧把人给我带过来，再晚一日，增加一倍！”
副掌门下去吩咐人去焚雪峰办事，这种得罪人的事，他才不会亲自做。
还没走远，又听掌门怒骂一声“荒谬”。
他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呢，修仙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其自然，从那晚的事情他隐隐约约看出了点苗头，越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成事，得到的结果越是偏离轨迹。
现在是下学时间，清律堂外聚集了许多弟子，他们一直等着看彦瑜再次承受鞭刑，等了三天，还以为不了了之了。
彦瑜刚刚才悠悠转醒，身上干净清爽，没有半点不适，看来师尊并没有把他忽视掉。
他捂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隔一年后，他从镇魔崖下出来，被魔气入侵的他都认不出自己。
因为魔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皮肤表面的经脉扭曲蠕动，魔纹布满到全身各处，一个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而已。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走到哪里都人人喊打，修仙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拖着畸形的身躯走了多少地方记不太清了。
这一离开，再回来后，三界之内，谁不惧他怕他？
天衍门没了，很多仙宗门派都没了，那些自诩正义的修士大能还不是哭着跪着求他，弑杀的因子让他的鲜血都躁动起来。
“知道自己没死成就这么高兴？”华二阴沉沉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彦瑜将手移开，露出一双澄净的眸子，像是嵌了黑琉璃，他看向华二，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许多：“华二师兄？”
也许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华二一点也不相信彦瑜的内心如他外表一样乖巧。
“我可没什么功夫跟你在这装，掌门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让你去清律堂受刑。”
“我知道了，我去和师尊说一下。”
华二拦住彦瑜的去路，眉眼的红砂痣在日光的照射下如鲜血般妖异：“师尊正在小世界中修行，你不要总是为了一点小事便去打扰师尊。”
彦瑜低着头，卷翘的睫毛轻颤：“是，华二师兄，我知道了。”
“咦？”彦瑜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两下腰间的玉佩。
“高兴吧，师尊亲自找回来给你戴上的。”华二上前两步，靠近彦瑜，声音压得低低的，“师尊对你可真好啊，不知道这种好，有没有消失的一天？”
彦瑜望进他不善的眸子，笑得纯善，如华二一贯在华殷面前的模样：“华二师兄，师尊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一样。”
“嗤。”华二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转身道，“走吧，师兄亲自送你去。”
彦瑜乖乖地跟在华二后面，路上遇到扎在两个花苞头的华大，两个木偶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来到清律堂，堵在门口的弟子自觉让出一条道。
“你说华二师兄送彦瑜过来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代表华殷长老的意思，放放水，意思意思就行了。”
楚霏儿听到这番对话稍微提高了声音道：“没看见掌门亲自做阵吗？而且今日脸色这么差，肯定不是随便能意思掉的。”
冯如莹一双鹿眼像是含了一汪水，望着彦瑜的方向担忧道：“楚姐姐，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楚霏儿向来是天衍门的百晓生，大事小事她这里知道得最快，得意地道：“掌门肯定听说了外面的那些传闻，彦瑜这回有的苦头吃了。”
果不其然，立马有人问道：“楚师姐，外面都有什么传闻啊？”
“外面那些人说，彦瑜是华殷长老的炉鼎，或者养的道侣，什么养成徒弟的，说什么的都有。”
楚霏儿脸不红心不跳，一帮没见识过世面的男弟子女弟子，听到“炉鼎““道侣“两个词微微红了脸，站在最后面的裴策和林烨君也稍显不自在。
这时，站在清律堂的华二躬着身子道：“掌门，师尊正在小世界修行，弟子不欲打扰，所以亲自带师弟过来。”
掌门一向喜欢华殷的四个木偶人，乖巧听话，且修为不低，来到天衍门几百年也没有给他惹过麻烦，不像彦瑜！
想到这个名字，掌门目光凌厉地扫向旁边敛眉躬身的彦瑜。
自古以来，都说什么红颜祸水，他看这个弟子这般容貌，长大了也不大差不差。
掌门平静地对华二道：“你先回去吧，行刑完后我会安排人照顾他。”
华二颔首，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看不见华二的身影，楚霏儿才幸灾乐祸道：“看来这下彦瑜更惨喽。”
冯如莹攥了攥拳头，转身朝焚雪峰的方向跑去。
楚霏儿对她的行为撇撇嘴，一脸不屑。
修仙百年千年弹指一挥，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如果能成为华殷长老那般人物，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还不是随心所欲？
就像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谁敢指着华殷长老的鼻子说什么？以前不敢，以后更不敢。
世间总有这种头脑不清之辈。
皮开肉绽的声音传入众弟子的耳中忍不住一头皮发麻，这也是掌门想要的效果，知道畏惧就好，有所畏才知所为。
彦瑜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绽开，再重重落下。
刚养好的背部再次变得血肉模糊，血水留了一地，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摇摇欲坠，这不是他忍着就能克制住的生理反应。
明显和前两次的鞭刑有所不同。
鞭子还没有落下，他的身体便开始产生剧烈的疼痛感，如刀割血肉，一块一块地在他身上划过，下一秒，劲风袭至耳边，全身上下钻心透骨的疼。
如果不是面前有刑架支撑着，他想他这具躯体早已狼狈地趴了下去。
湿透的发丝胡乱粘在嘴角，彦瑜努力扯出来一个笑来，不知道这次他的好师尊，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及时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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