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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恨柳如烟,她没有杀了她,她只是在唐慕年喝的药里偷偷加了一点别的东西而已,让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跟柳如烟郎情妾意而已。他为何这样恨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她偷偷在外面买的那些药,一直都在偷偷的亏损唐慕年的气血,导致他常年气血两亏,阳气不足,以至于现在的半死不活,都拜唐雪所赐。
这些她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唐慕年一开始不以为意,只当小孩子闹脾气,谁知随着他第二任妻子莫名其妙的死亡,唐慕年就开始怀疑这个任性的妹妹,一直没有任何证据,直到林敏之嫁过来之后,她带来一本介绍的草药书。
唐慕年像找到了打开宝藏的密钥一般,开始研究起了草药,翻看各种药书,发现了其中的玄机,自那时起,他对这个至亲的妹妹,便再也无法真正面对她了,他不想拆穿她,但是内心纠结无比,只能逃避,不再喝她送来的药,吃不她送来的任何食物。
可是仅仅这样吗?他过不了内心的谴责,是他把妹妹宠的无法无天,酿成大祸,可是他现在却不敢去面对,他没有勇气接受现实,接受由他自己亲手扯开最后的遮羞布所带来的后果。
他痛哭、无助、绝望、歇斯底里的挣扎!
下了课堂的段玉,有如约而至,他带了本唐诗给林敏之,林敏之正在院子里躺着看书,见段玉来了心情甚好,便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段玉,今天带什么书来啦?”
段玉笑而不答把书递给她,林敏之站着翻看起来,段玉这趁机坐在林敏之刚才起身的躺椅上,缓缓躺下,那是在一颗花树下放着的一张躺椅,睁眼可见绯红团团,如火如云,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段玉惬意地闭上眼,闻到枕头上林敏之发丝留下的淡淡的芬芳,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涟漪微荡,把他带回二人初见的光景:
陌陌古道,残阳如血,芳草连天之间,一白衣少女持剑抱肩而立,风起,发丝翻飞,明眸微瞪,皓齿轻启道:
“狭路相逢,少侠可愿赏脸与小女子切磋一二?”
对面红衣红唇红发带的男子,面若梨花,弓手侧身道:
“怎敢与姑娘动粗,自然姑娘先请。”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施礼后擦肩而过,那一刻发丝轻拂红衣少年面颊,芬芳款款,至今难忘。
林敏之见他闭着眼,脸上却洋溢着微笑,就顺手折了一枝花悄悄凑到他鼻子下面逗他。段玉像知道她会这样一般,花枝刚及鼻尖处,便一下捉住林敏之的手,调皮道:
“姐姐变坏了呢。”
林敏之见捉弄不成,便扬起手中的书,念到: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段玉乐呵呵的看着正在读诗的林敏之,道:
“如果一直这样也好,我愿常伴姐姐左右,不离不弃。”
林敏之把书顶在头上,难得露出俏皮的一面,仰面看了看头顶上的花,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道:
“那怎么行,待你到我这般年纪,我都要长褶子了吧,那时候你要笑话我是个老阿姨了呢!”
“怎么会呢,姐姐,我可是寻了你几百年才……我怎么会嫌弃姐姐呢,就算是有机会看到姐姐长皱纹,那我将何其幸运呢!。”
段玉内心其实是不想去触碰这样的话题的,后面这句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现在这样他便觉得很好了,既然不能陪她看遍人生繁华,蹉跎世间真情,这样只是陪衬又何尝不好呢?
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痛彻心扉的绝望,没有歇斯底里的无奈,更没有爱而不得的痛不欲生。
她会在她的人生轨迹里,不被影响与干扰,一个外人的离去总好过一个至亲至爱的消失。
这样段玉又好像得到了救赎,不由得起身抬手摘下一朵花,含苞待放的花,温柔的戴在林敏之的发间,他多想轻抚她的发,轻吻她的额,带她离开这饱受煎熬的世间。
林敏之刚好对上段玉深情款款的眼神,被他炙热的眼睛灼了一下,小鹿乱撞地把眼光挪开,佯装失手把手掉在了地上,打破了沉寂,段玉自知又失了分寸,为避免尴尬抢着弯腰捡书,林敏之故作不尴尬地笑道:
“小子,你的心是不是又留在了学堂里了?”
段玉自然哑口无言把书握在手里卷了又卷,挠了挠干净利落的短发,露出洁白的牙齿,把书塞回林敏之手中转身走开了。
林敏之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的深情地时刻,热烈如火,荼毒心扉,还是她自己的错觉,可是现在的段玉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给人的分明就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哪里还是一个少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她猛然间把书扣在脸上,让自己不去思考这根本无法用正常思维去解释的神奇现象:
“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你怎么这么不正派呀,人家拿你当姐姐诶,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林敏之斥责自己,又一阵没来由的无奈感油然而生,对于唐雪的,对于唐母的,还有唐慕年的,她现在身负使命,可是她仿佛已经接受了这样互不干扰的,各过各的这种夫妻生活方式。
此刻屋里正在写字的唐慕年又是一阵猛咳,林敏之丢下书进屋去看唐慕年。
伺候唐慕年喝了水之后,唐慕年反倒没有像之前那样喜怒无常了,提起笔缓缓落下,每一笔都像是在写自己的墓志铭一样认真,林敏之林敏之每待他写完一行,便跟着念一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写到此处,唐慕年顿了顿问她:
“娘说这两天要查账了,各个商铺的掌柜会来家里,你可以去帮帮忙,长个心眼学学,娘年纪也大了,以后你也可以多帮帮她。”
林敏之嘴上应着,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她可不想跟那个一天到晚给她添堵的小姑子打交道。
唐慕年似乎看出了她眉宇间的不情愿,只顾自道:
“小雪也该出嫁了,往后娘就多辛苦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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