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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踢开门看到磨坊内的情景时，杜成海本能地怔愣了瞬间。
顾至上倒是很镇静。
120救护人员进来后，他简单说明了下情况，便站起身让开位，让救护人员检查。
杜成海的人团团围住了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顾至棠。
杜成海则问清了顾至上衣物在哪里，自己亲自去了车上拿过来，顾至上穿戴整齐后，体温还没能缓和回来，围着夏思语的几个医生便站了起来。
为首的一人走过来：“谁是家属？”
顾至上沉声说：“我是。”
“病人抢救无效，判定死亡。”医生说。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没人当胸中了一枪击断了主动脉后，还能在半小时没有救治的情况下活下来。
“我们需要死者的详细资料。”医生说。
这是手续，尽管繁琐，顾至上却不得不应对，提供资料前，顾至上对杜成海说：“尽快弄醒顾至棠，跃然下落不明。”
杜成海给了他一个明了的眼神。
一进来，两个躺在地上的，顾至上只将夏思语交给了120的救护人员，顾至棠没有，便意味着顾至棠不容他人插手。
杜成海使了个眼色，他的人马上会意，动作划一地便将顾至棠弄出了磨坊。
同时，另外的几个人里里外外搜寻过一遍后，跑来汇报，除了后院井里发现一具男尸外，没有其他发现。
那具男尸应当便是这座磨坊的主人了。
顾至上与120救护人员录完资料后，120救护车完成了出车任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个个训练有素，来历不凡。120的人见多识广，自然不想多惹事非。
即便死亡认定书上写明死者死于枪击，也没有哪个医护人员敢主动询问如何处置，要不要报警。
再过来的，便是殡仪馆的车以及胡畅。
胡畅从殡仪馆的车上下时，还是睡眼惺忪。
夏思语的尸体已经用白布遮盖住了，胡畅没看到脸，当然看到了也不可能认出来。顾至上提供死者资料给司机时，胡畅的睡意才彻底消失。
夏思语？他震惊地望向地上那具裹了白布的女尸。
顾至上说：“好好安排。”
胡畅听是听到了，一时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顾至上再次重复了一句，声调也由平静开始急促起来，才反应地来：“啊？哦！是，是，我明白。”
殡仪馆取了冰棺将夏思语抬上车后，胡畅才壮了胆问道：“顾总，怎么回事？”
顾至上一直目光复杂地望着装殓工忙前忙后，听问，神情凝滞了数秒后，才说：“为了救我。你……安排得妥当些。”
胡畅在顾至上眼底看到了泠泠波光，再不敢问一句，只躬身退下，上了殡仪馆的车副驾位。
怪不得，顾至上会通知他来处理后事。
他原以为死的是顾至棠，没想到，居然是夏思语。
相对而言，夏思语与夏跃然两人，胡畅更加熟悉夏思语。
夏思语是个典型的大小姐，娇气，傲慢，除了对顾至上满脸堆笑外，对其他人没什么向来是一脸高傲。
但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恶名。
大小姐吗，高傲点不是很正常吗，没有飞扬跋扈已是好的了。
至少胡畅对她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是为了救顾至上而死的。
太清楚顾至上与夏思语、夏跃然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的胡畅，坐上车后，不由得发出感慨的唏嘘声。
命运这个东西，实在跌宕叵测。
送走了夏思语，顾至上才去找杜成海，杜成海在自己车上，车窗开着，正在抽烟。
顾至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杜成海丢了支烟给他，他接过，点燃后问：“有酒吗？”
杜成海板着脸：“有，但不可能给你。如今事这么多，你就别再惹事了。”
顾至上喝酒喝到胃穿孔做手术在他朋友圈里人尽皆知。
“心里闷得慌，不多喝，就一口。”
“半口也不行。”杜成海断然拒绝：“内疚，愧疚就反省，酒这玩艺儿，消不了愁，只能添乱。”
顾至上便不吭声了，把烟点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几乎全吞了进去，过了一会，才慢慢自鼻腔一点一点呼了出来。
杜成海看着他这样一口一口地闷着烟，第四口的时候，抢过他手上的烟，抬手丢了出去。
烟头上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光线，落地了路牙边上。
“烟也不让抽？”顾至上恼了。
“可以抽，但不能你这样抽，会醉烟的，对身体也不好。”杜成海温和地说：“保持冷静，我们还要找夏跃然。”
夏跃然三个字，仿佛是个最好的镇静剂，顾至上瞬间便不亢奋了。
“弄醒了没？”他低沉着嗓音问。
杜成海往后面的军用大篷车上看了一眼后，说：“你自己下手有多重心里没点b数？那么容易醒？”
“我很节制了。”顾至上干巴巴地说。
若非还要从顾至棠身上寻到夏跃然的下落，顾至上出手就是致命，而不是留他一口气了。
杜成海叹了一口气：“暖宝是什么情况？”
他俩见面后，顾至上从头到尾，只提了夏跃然而没有提暖宝，杜成海心里清楚，多半是没有侥幸了。
虽说之前杜成洋在下游发现了暖宝的外套与鞋子，大家心里还是有种期盼，被水冲走的，只是衣服，孩子还是安然与夏跃然一起，被顾至棠当成人质关押着。
顾至上后牙槽重重挫了几下后，才说：“没了。”
对于怎么没的，他说不出口，多说一个字都是扎心般的痛。
杜成海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节哀。”
顾至上拳握得嘎巴响，这个账，总要跟顾至棠算回来。
“夏思语又是怎么回事？”杜成海到现在才想到要问，在他的理念里，夏思语的生死并不重要，问只是一般性地了解下情况罢了。
提及夏思语，顾至上的目光再次黯淡了下，“顾至棠向我开枪，她挡住了，给我制造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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