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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歌声从里面传出来，在夜色中晕染而开。
林霖被吓得不轻，其实更多的，更多的是，被人抓包的尴尬。
艾希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把它递到她的面前，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艾……艾希。”林霖看清面前的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她绝对没有认错，身上还是刚刚在珠宝店看到的那身金色小礼服，只是妆容变了一下。
桃花似的眼眸璀璨漂亮，显得很迷人。
只是眼神有点淡漠，放佛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霖有点窘，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努力地扬起嘴角，重新打了个招呼，“艾希姐姐。”
但艾希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耐心，盯着她的脸颊皱了一下眉。
小丫头的脸颊是肿起来的，和她第一眼在珠宝店看到的时候不一样。
估计刚刚林望远下手挺狠。
“姐姐给我签名吗？刚刚在珠宝店的时候我就想找姐姐签名了，可是后面没追上你。”林霖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两只眼睛都冒出了光泽。
“啊还有，姐姐你别生气，珠宝店里的那个人是乱说的。我不是脑残粉，我知道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姐姐又美，唱歌又好听，有人追是正常的，根本不需要耍手段。不管是韩少还是叶少，姐姐还不一定看得上呢！所以……”
小丫头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住了，扇着眼睫毛，眼神认真又诚恳，像是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誓言，“所以，我会一直这么喜欢姐姐的，你一定不会掉粉！”
小丫头信誓旦旦的眼瞳散着光芒，用一种近乎崇拜和迷恋的眼神专注地盯着你看，放佛在这茫茫的夜色里，你就是她唯一的光和指引。
艾希心弦上的某样东西，忽然就这么被触动了，毫无防备的。
“你认识她？”艾希忽然开口问她。
林霖愣了一下，被自己的偶像问话，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答。
艾希很有耐心地重复，并且还解释了一下，“刚刚在珠宝店的那个女人，骂我的那个，你认识她？”
林霖眼瞳里的光芒忽然慢慢地熄灭了，垂着眼睑，看起来不是很想谈起这个人。
可是，她应该诚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林霖这么想，于是点了点头，“她是我……我爸之前认识的人。”
只有一个晚上的关系，应该也算是认识吧？
她年轻漂亮还能认识莫黎这些人，靠的就是用身体上位。
“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吗？”这是艾希的第二个问题。
林霖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艾希一身金色的小礼服，在夜色中仍让人觉得金光闪闪，高挑的身姿挺直着，宛如女神降临，切莫亵渎。
她长眸微敛，眉宇间夹着淡淡的情绪看着她，“刚刚不是在珠宝店挺能骂的吗？怎么在他面前就不敢还手了？你是猪还是傻子，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就还回去啊。根据你这情况，应该报警也没用吧？既然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人帮你保护你了，自己为什么还不学着保护自己呢？”
艾希的话轻飘飘地砸出来，看了她一眼，“说实话，刚刚在珠宝店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出头，也不会为此感动。刚刚那个女人的嘴贱，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因为粉丝会不会喜欢我，外界的人会不会讨厌我，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也不在意。”
林霖有点惊讶，可她却咬着唇什么都没说，模样看起来有点难过。
艾希的手忽然搭在她的肩上，带着轻微的重量，“所以，想保护别人，最应该懂的，是先保护自己。”
“如果他再打你，你就还手。”
“告诉他，你不再是他泄愤的工具。一个男人用自己的孩子出气，是最懦弱的行为。你已经长大了，是一个d独立的人，不是可以随便被欺辱的物品。”
小丫头低着头不说话，肩膀有些颤抖。
她知道艾希这是在关心她，鼓舞她，可是她还是让她看到了自己这么糟糕的一面。
她已经学会不哭了，可现在眼泪却控制不住。
林望远给了她锦衣玉食，过着千金小姐的奢华生活，可唯一不好的，就是会打她骂她。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打骂，他平时也只是脾气大，会吼人打人，可一旦喝醉酒的时候，就开始变本加厉，用拳头打，用脚踢，身上的淤青和疤痕都是他赐给她的。
但是他每次都懂得如何收敛，不会打到可以让外人看见的地方，也会吩咐下人用最好的药去医，每天让她洗牛奶浴保养皮肤。
她记得他有一次带女人回家的时候，那个女人进了妈妈的卧室，穿了妈妈的睡衣，戴了妈妈的首饰，趁林望远不在的时候，过来跟她耀武扬威。
那时她才9岁。
“这些都是你妈妈的东西吧？可惜她命薄，享不了这种福了。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是我的，包括你。现在，叫一声‘妈’给我听听，叫得满意的话，说不定我会劝劝你爸，让他以后少打你。”
林霖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点轻蔑。
女人似乎是被惹恼了，骂她：“不过也是个*人生的，你妈是坐台女，身份能高贵到哪里去，还想用孩子坐稳林太太这个位置，简直是做梦！到最后还是死了，望远留着你只是可怜你！”
林霖直接就是给了女人一巴掌，发了疯似的把她身上的首饰和睡衣都给扯了下来，女人尖叫、反抗，雪白的身子被扯出了红色的痕迹。
林红着眼睛骂了一句，“你不配碰这些东西！滚出我家！”
后面那个女人当然没有滚出她家。
林望远本来就是从酒吧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一身酒气，听到这边发生的动静立马就冲过来了，骂骂咧咧的。
林霖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一阵发白。
他手里提了一把刀，明晃晃的十分吓人。
林霖想，如果当时不是佣人上前拦着，她的嘴巴和手早就被他给剁下来了。
那晚滚出去的人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
……
“艾希姐姐……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使的话，她会是叫‘艾希’吗？如果是艾希的话，她会不会讨厌我？”
林霖用很小很小地声音问。
艾希脸上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会。因为艾希不是天使，她跟你一样。”
一样是，曾经被世界抛弃过的人，后来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沉浮，才终于明白，真正能解救自己和保护自己的人，不过也只有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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