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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没有全数，但十之八九也不是没有的。”蒋太医回道，他虽然高傲，但却也没有狂妄到自以为这世间所有的病症都了解的程度。
“那不就是了，天下病症蒋太医还有一二分没有了解，不巧的是，夫人的病正是在这一二分当中，更不巧的是，在下却对这病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了。”张乾程继续道，其实北魏时期的医疗水平虽然不能够说很低，但绝对不高，面前这位就算是太医院的御医，对天下之病症能够知道三四分便已经是很夸张的，十之八九这话说出来，张乾程听了真的很想笑。
“那你倒是说说，夫人得的是何种病，又是因何而起的急？”
蒋太医冷笑了一声看着张乾程，他贵为御医，除了在当今太后的面前需要放下身段之外，其他的任何人便没有不给他面子的，北魏蒋圣手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位毛头小子三番两次的跟他对着干？要是其他的问题那么蒋太医可能还没有这么的愤怒，偏偏此子说的是医术！
“蒋太医，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出来，你可能听不懂。”张乾程不打算白费口舌给这个顽固的老头解释糖尿病。
“赵相公，你可听见了？老夫实在不知道为何相府中会出现这种油嘴滑舌的人。”
蒋太医讥笑了一声，转而看向了赵涛。
“来人！将此子拖出我赵府！”
赵涛额头上竟然隐隐有青筋暴起，他着实被气的不轻，尤其是刚刚蒋太医说的两句话，让他这位堂堂的宰相十分没有面子。
一声之后，赵涛似乎感觉还不够，他又道，“先打八十大板后再拖出赵府！”
不打不解恨啊！
“爹！”赵玉听到八十大板后，心中一慌，当初她们家中也是有位犯了家规的下人被打过八十大板，打完之后，背后一片血肉模糊，人已经死的不能够再死了，八十大板是会打死人的。
“玉儿？”赵涛皱着眉头看向赵玉。
“八十大板是不是太重了些？依玉儿所想，将其逐出就行了。”赵玉看了眼张乾程，再一次替其求情。
赵涛不知道何为自己这位女儿竟又给此子求情，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不曾减弱，所以道，“玉儿你不用再求情了，此子死罪可免，但活罪难免！”
赵涛意已决，根本不容辩驳。
赵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会张乾程却明白自己该说话了。
“蒋太医，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我在你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看到。”张乾程没有将突破口放在赵涛身上而是放在了这个蒋太医的身上。
“你、你你——”蒋太医被张乾程这话说的一时气结，当大夫最怕的便是别人说其医德有问题，此时此刻张乾程说的话，可谓是直击他的内心，“赵相公，既然有人说我医德有问题，那么令夫人这病我不治了！”
蒋太医被气的不轻，说的话都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
赵涛一惊，蒋正文的医术在整个北魏都是登峰造极的存在，他要是不治的话，那么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大夫能够治了！
“太医！息怒息怒，这病非你治不可啊，天下再无人有此能耐！”赵涛握住蒋正文的手，随后朝门口处怒道，“你们还不进来！将此子拖出去！”
门外只有丫鬟，家丁的距离还在老远，所以赵涛话说完之后，并没有马上来人。
这恰好又给了张乾程的机会。
“蒋太医，你这是心虚了吗？如果你治不好直说便成，何必用我来当引子呢？在下真没有想到，泱泱大魏的御医，不仅医德不行，我看医术也不行！”
张乾程再次直逼蒋正文，声音铿锵。
“你——”
蒋文正的岁数不小了，此刻指着张乾程身子直发抖，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从他进入太医院后，从没有人质疑过他，更遑论像张乾程这般的大骂。
“蒋太医自己不行，为何不让小辈试试呢？莫非蒋太医还有嫉贤妒能这一个特点？”张乾程见状再次加一把火。
蒋文正的手扶在边上的木椅子上，他大口的喘着气，作为医者，被足以当自己孙子的后辈骂出这些话，蒋文正的一张脸都因为极度的生气而涨红无比。
“怎么还没有来人！”
赵涛也都听不下去了，蒋文正的年纪比他都大了一辈，这要是在他府中被人气死的话，他赵涛可也不好办啊！
“如果蒋太医没有嫉贤妒能的话，为何不让我试一试呢，蒋太医不行，不代表这天下其他人不行啊？”张乾程依旧没有理会赵涛，而是看着蒋正文说道。
而此时，家丁们已经赶到了，其中两个直接将张乾程的手抓住。
赵玉此时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求情，张乾程这可是直接将蒋太医得罪到死了的啊，赵玉清楚，如果她再为张乾程求情的话，怕是蒋正文一个不悦，便真的不再给她的娘亲治病了。
“速度这么慢，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赶紧将他拖出去，拖的越远越好！”赵涛朝着家丁怒道。
张乾程这次可是真的在走钢丝啊，一个不好，他的这具身子可就遭殃了！
家丁扣住张乾程的肩膀，想要将其往外面拖出，而张乾程仍然是用充满着挑衅的眼神盯着蒋正文。
“且慢！”
就在张乾程的已经被拖到大门口的时候，蒋正文开口了。
“好，你既然说你能够治疗好宰相夫人，那么我便要看看你是如何治疗好的！”
按理来说气到头上的蒋正文是看都不想要再看张乾程一眼的，更别说再给张乾程一个机会了，但蒋正文刚刚想到一点，便是张乾程说的那句话，“蒋太医不行，不代表这天下其他人不行！”
入主太医院数十年的时间里，蒋正文是高傲的，尤其是在医术上，浸淫医术数十载，蒋正文他要让其他人知道，如果他不行，那么全天下便没有人行！他蒋正文都治不好的病，那么天下便没有其他人能够治的好！
为了这句话，他就算再如何厌恶眼前这人，蒋正文此刻都要让他试一试！
“蒋太医！”赵涛闻言一惊，他没有想到，蒋正文反倒是答应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太医如果是气话，大可不必，我现在便让人活活打死他！”
蒋正文摆了摆手说道，“赵相公不必了，让他先试一试吧，如果他治不好，再打死！”
话虽这么说，可赵涛是万万不放心将自己的夫人再交到张乾程的手上。
“官……官人……”
一声靡靡之音从床榻上响了起来。
赵涛瞬间冲了过去，应夫人醒了！
“娘！”赵玉也来到了床榻边。
在赵涛的搀扶下，应夫人靠在了赵涛的身上，此时她看着张乾程，道，“官人，我这病我自己知道，恐怕没有多少好活了……”
“夫人，你说什么呢！你能活的！有蒋太医在，你绝对能够活下去的！”
赵涛眼睛湿了，他握住应夫人的手说道。
整个北魏朝，无人不知最是赵相痴情，应夫人跟赵涛结于其未发迹之前，赵涛登相位后，非但没有嫌弃这位糟糠之妻，甚至连妾室都不曾娶。
“娘，你说什么傻话呢！”
赵玉一边哭一边趴在应夫人的腿上。
“玉儿……我的好玉儿，你们先等我说完……”应夫人抚摸着赵玉的发丝，怜爱至极，“蒋太医的医术自然是天下无双的，可我这病啊，早就病入膏肓，华佗来了，也治不好……”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这位非要给我医治的话，那么便遂了他的愿吧。”应夫人看向了张乾程，目光之中并无其他的神色，她的眼睛虽没有完全的瞎了，但也只能够看到一片模糊，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夫人！”
赵涛又道了一声。
“官人，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一点遗憾了，除了还没来得及看见我的玉儿出嫁之外，这一生我活够了……”
应夫人靠在赵涛的怀里轻轻的说道。
“夫人，可我贪心！我还想你再当我的夫人！”赵涛哭了，他死死的抱着应夫人。
场面很感人，蒋太医的双眼也红了，最为大内的人，他对于宰相还有应夫人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少。
张乾程也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此刻可不能什么话都不说。
“赵相公，这次我自少有七成的把握能够让夫人的病。”
张乾程出声说道，其实如果那件事办好的话，何止是七成，根本就是百分百的把握！
原本悲伤的气氛因为张乾程的这句话，而变的略显古怪，边上的蒋正文，心中冷笑，他同情应夫人跟赵涛，但他却绝对不认为应夫人这怪病有人能够治好，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面前的这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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