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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大厅,薛琰一句话没多说,径自出去。季芜菁紧跟在他身后,到了酒店门口,她才开口,“过完年我会递上辞呈,到时候您找个人跟我交接一下工作即可。您身边各个都是有能力的人,每一个都不比我差,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这个位置,并不是不可取代。”
寒风吹过来,季芜菁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跑出来的时候,只拿了手袋,外套给忘了,这风一吹,冻的一激灵。
薛琰脱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说:“突然这么谦虚,之前你不是说了,你要成为我身边不可取代的人物么?”
季芜菁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她现在脑子不是特别的清楚,在他身边这一年,她说过多少不走心的话,哪能一句句全部都记着。薛琰喜欢上进心又有野心的人,她自然是要这么表现。
这种大话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说两句,再正常不过。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薛总您给我机会,没有理会公司里那些闲言闲语,照样重用我。工作上出现失误,也还是包容我……”
薛琰的车子开过来,打断了季芜菁的话,司机停好车子下来,替他开了门。
季芜菁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我还没有说完。”
薛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说:“上车说。”
她本来就轻飘飘的,很容易就被他推到,等缓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薛琰也挤了进来。
她连忙往旁边坐了坐,端正好了坐姿。
薛琰让司机现在路上随便转转,而后把隔板降下来。
“你可以继续说了。”他拿了车上的水递给她。
季芜菁接过说了声谢谢,但并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刚才的话被打断,她一下子想不起来说到了哪里,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起,她立刻拿出来,是叶澜盛。
她停了停,然后接起来。
“在哪儿?”他问。
季芜菁说:“我在薛总的车上,一会就回家。”
“哦,把手机给他。”
季芜菁看了薛琰一眼,显然他也听清楚了,主动伸出了手,季芜菁把手机放在他手心里。
薛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不要送到你那儿去?”
叶澜盛:“把人送回家,来九尊喝一杯。”
“你那身子,可以喝酒了?”
“你们喝酒,我喝牛奶,不行?”
薛琰笑了笑,“行,怎么不行。”
挂了电话,薛琰把手机递还给季芜菁,眼睛落在她的身上,默了一会,说:“我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很容易被男人迷惑,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看起来那么优秀,又赋有身份和地位,确实容易让女人倾倒,人家随便说两句话,你就可以放弃一切去跟他在一起,我很能理解。”
“这样的女人,我看过不少。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你。那些辞职的借口,就不必再说了,在我这里,你确实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取代的存在,你自有你的用处,并且比你自己想象中要好用得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希望你的结局会是好的,阿盛这个人啊,对待感情很重视,你若是能让他为了你放弃一切,那就是你的本事。”
“我相信你会有这个本事,对不对?”
季芜菁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出点什么来,她也不说话,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然后发出一个哦字。
薛琰把季芜菁送回了家,还亲自送到了门口。
周妍又有幸的看到了薛琰大总裁本人,这个只在财经报纸上看到的青年才俊。
薛琰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明明是个很有距离的人,可突然到你身边来,没有架子,说话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人走了好一会之后,周妍才缓过来,一边给季芜菁递酸奶,一边说:“这薛琰还真不是一般人,也太有魅力了吧,你每天在他身边做事,怎么抵挡得住这种致命诱惑?”
季芜菁吸了一口酸奶,透心凉,她笑了笑,说:“工作的时候可不这样,你要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这人心肠冷的很,而且心思很多,捉摸不透。”
“哦,那就是没法跟你的叶澜盛比呗。”
提到这个名字,季芜菁都忍不住笑出来,“那自然是没办法比,叶澜盛比他好很多。”
“怎么个好法?”周妍靠着她,说:“你也就是有滤镜,等你不喜欢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其实他和薛琰没什么区别。他们的成长环境差不多,性格肯定八九不离十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过?古人说出来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人家都是一步步实践出来的真理哦。”
季芜菁:“那不是还有出淤泥而不染么?”
“是啦,你家老叶就是这朵花,好不好?”
季芜菁咯咯笑起来,没跟她斗嘴,坐了一会以后,她才去洗澡休息,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可以睡懒觉。
洗澡的时候,薛琰的话,反反复复的在她脑子里响起,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这是成全,怎么都觉得他像是幸灾乐祸。
可季芜菁不想承认自己是祸。
倒在床上,酒劲上头,她便很快就睡了过去。
……
薛琰到了九尊,正好叶澜盛也到。
盛舒这两天管他很宽,大抵是改变了政策,但不管什么政策,都当不了他。
薛琰站在门口等着,等叶澜盛走到他身侧,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说:“给你把人安全送进家门,你说我够不够仗义?”
叶澜盛但笑不语。
两人去梁问的住处喝酒,比较清静。
梁问给叶澜盛拿的是牛奶,纯的鲜牛奶,健康的不得了。
“你两喝着,我去外面,有事叫我。”
梁问出去,这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薛琰拿酒杯跟他碰了下,“说说你的打算?”
“什么?”
“什么什么?你要是随便找女人,我倒是无所谓,男人嘛,有时候是要有点心理生理上的需求。但现在我瞧着,你似乎不是这个心思。我太了解你了,一旦动真格就不管不顾的,若安的性格我也了解几分,她能动了辞职的心思,就代表着她也不会甘愿只做你的情妇。阿盛,这事儿你得要好好想清楚,免得到时候两头闹,弄得焦头烂额。”
叶澜盛抿了一口牛奶,味道很淡,也不知道梁问上哪儿弄来的,难喝死了。
他把牛奶推到旁边,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酒,说:“那么就要劝劝你妹妹,要么取消婚约,要么嫁给我大哥,我大哥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你以为我没说过,没用啊。那丫头主意大的很,我哪儿说得动她,我要是能说动,你现在还用这么发愁?”
叶澜盛:“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薛琰目光落在酒杯上,手指在杯沿上轻轻转了一圈,并没有发表意见,只道:“我只是想事情简单一点,别闹得鸡犬不宁的。”
“怎么个简单法呢?”
他身子往后依靠,扯下了领带,解开了两颗纽扣,笑说:“这个,是你该发愁的事儿,这方面我可没你这么多事儿。”
“也是,你家那小妹子,还真是只乖巧的兔子。”
“养女人有时候跟养鸟是一个道理,刚抓来的时候都有几分野性,毕竟是在外面自由惯了的,你让她整日里待在笼子里,她自然是要反抗,若碰上性子野的,训起来就要费些功夫。不过那种女人,我不乐意伺候,所以也进不到我笼子里来。”
叶澜盛啧了声,“怪不得梁问总说你是训鸟专家了,你还真有一套。”
“可惜,你学不来。”
“确实学不来,我不喜欢没有性格的,那跟空壳子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定制个充气娃娃来得简单。”
此话一出,薛琰刚下去的酒,差点吐出来。
他一蹬脚,狠狠在叶澜盛椅子上踹了一脚,“会不会说话。”
他这一脚力度不小,椅子都晃了一下,叶澜盛笑起来,双手扶稳,没让自己摔了。
两人闲聊了许久,绕着弯子,打着诳语。
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人才散。
薛琰先走,叶澜盛又坐了一会才走。
路上,还是转到去了西门小区,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
车子停好,要进楼里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冲出来,猛地推了他一把。
力气不怎么大,但可以感觉到她使出了吃奶的劲,门厅的感应灯亮起来,看清楚来人,叶澜盛有些诧异,“薛微?”
薛微这会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但再怎么努力,看着都像是只小奶猫,还没长大呢,爪子都还没长齐那种。
“你怎么在这里?”叶澜盛站定。
“我该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这样做,对得起姐姐么?姐姐那么喜欢你,你就这样对她?你们有婚约的!你为什么要打扰菁菁?要让她当小三?我原以为你还挺好的,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蛋!”
叶澜盛万万没想到,薛妗还没找上门,率先骂他的竟然是薛微。而且,这段话里头,不但维护自己的姐姐,还在维护季芜菁。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跟你姐不过是家里长辈自作主张,利益联姻无关感情,就谈不上对不对得起的问题。另一方面,我也不会让季芜菁变成第三者。”
“不会么?那她现在算什么?她现在就是第三者。”
叶澜盛没跟她强辩,换了个话题,“你在这里,你哥知道么?”
她一顿,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紧跟着又露出一副凶相,说:“要你管!”
叶澜盛觉得好笑,这些个女人怎么到他跟前,一个两个都想变成老虎?
他看着是比较好欺负么?
“回家吧,说不定你哥在家里等你,一会晚了,他得生气了。”
此话一出,薛微的神色变了变,显然她心里对薛琰这个人还是有些惧怕的,大概是心慌,她看起来很不安,双手不停的扯衣服。
弄得叶澜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她。
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微就自顾自的跑开了,他喊了一声,她也没停下来,飞快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她为什么会在季芜菁家楼下?
给叶澜盛开门的是周妍,她还没睡,季芜菁已经睡着了。
周妍开了门,就立刻窜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叶澜盛进了季芜菁的房间,她喝过酒,睡相很差,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露出半个身子。他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季芜菁是怎么醒的呢?是被痒醒的。
梦里感觉有人一直挠她肚子,痒的要命,然后就醒过来了。
醒来以后,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谁开了她的夜灯,光线很暗,叶澜盛的脸靠过来的时候,还是很清晰的。
她嘤咛了一声,声音沙沙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做梦。”
季芜菁才不管是梦还是真的,直接把人抱住,与其缠缠绵绵。
……
薛微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薛琰并没有来。她稍稍松口气,坐在玄关处,安静的发呆。
这段日子,他该是没空来的。
而后,她把脸埋进了臂弯间,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薛琰回到家已经挺晚了,廖木槿生活很自律,晚上十点就要入睡,她不会刻意等他,也不会配合他的时间,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
进了家门,客厅里有灯,还有电视的声音。
是薛妗,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影,看的是电锯惊魂,十分血腥。
茶几上放着红酒和香烟,身上就穿了个吊带睡衣,长发垂落,神情有几分慵懒,眼神凌厉,朝着他看了一眼,说:“回来了。”
薛琰绕到沙发前,把电视关了。
薛妗轻笑一声,说:“怎么?你还怕这个?”
“我当然不怕,但这个时间点,看到你看这种片子,你才叫人害怕。”
“怕什么?怕我拿着电锯锯你啊?”
薛琰脱了外套,丢在旁边,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背上,应酬了一天,也有点累,他半阖着眼,看着她,“等我来,是有事儿要跟我说?”
他从衣服兜里拿了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薛妗眯着眼,默了一会,问:“今天季芜菁回来参加年会了吧?”
“嗯。”
“她跟你说什么没有?”
“你对付她有什么意思呢?”
薛妗哼了声,“跟你辞职了吧?”
薛琰吐了口烟圈,说:“她要什么没什么,你就是把她折磨残了,又能如何?”
“我这还没做什么,你就维护上了?薛琰,你不会也眼瞎看上她了吧?”
“这小姑娘确实挺不错的,她既然能把阿盛迷住,就自有她的独特之处。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得认。”
话音未落,薛妗便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子,朝着他砸了过去,真正是朝着他的脸砸过去,没有一点犹豫。幸得薛琰反应快,一手挥开,但杯子里剩余的红酒全数泼到了他的身上,杯子应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薛琰你他娘的别利用我!”她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千万不要让我发现是在你在从中作梗,你信不信我真拿电锯锯了你?!”
啪的一声,薛琰的动作又快又利索。
这一巴掌,把薛妗都给打懵了,耳朵嗡嗡响,嘴角也跟着发疼。
薛琰站着,抖了抖衣服,冷眼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这恋爱脑从哪儿学来的?我当你会看清楚,没想到你还要执迷不悟。”
不等她说话,他上前一步,把她摁在沙发上,“我告诉你,想要得到什么,首先你必须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你想要得到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要斩断他的一切,捏住他的软肋,你才能够让他臣服于你。薛妗,你平日里脑子挺活络,现在怎么那么蠢?”
薛妗这会有些缓过来,喘着粗气,眼睛发红,死死瞪着他。
薛琰:“听没听清楚?”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枚棋子!”
“听没听清楚?”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薛妗抿着唇,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你想怎么样?”
“嫁给叶泽善,稍后我自有安排。”
薛琰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才那一下下手确实重了,嘴角都出血了。
他说:“我自是会有让你如愿的时候,非常时期,我们应当一致对外。”
薛妗没说话,只是把头侧向一旁,心里不快到了极点,却敢怒不敢言。
她大抵是真的惹怒了薛琰,长得那么大,从未见过他这么凶。
或者说,他一直都这么凶,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好罢了。
薛琰给她拿了药箱,就回房去了。
薛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继续刚才的影片,而后陷入沉思。
……
第二天早上,季芜菁是被一阵狂躁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入眼的是叶澜盛不耐烦的脸,特别近,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的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亲,敲门声还在继续,还伴随着周妍的叫唤,“菁菁,菁菁你快起来,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
门没锁!而此时此刻,这房间,还有她和叶澜盛,都不能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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