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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总是会猝不及防地给人一巴掌，打脸以前的一切。
苏墨染下了车缓缓朝原来的院子走去。
因为这里都是一些老旧房子，以近划定了区域，准备拆迁，所以很多人已经搬走了，原本热热闹闹地巷子，尤其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这里总会聚集一些老人聊聊天下下棋，可现在，踩在脚下都是积了许久的落叶，已经很久，这里没人出来过了。
时光变迁，聚散无常，徒留秋意的悲凉。
走到门口，苏墨染的脸上闪过疑惑，上一次她过来，大门是上了锁的，院子里也是干干净净的，现在铜锁被扔在一旁，从打开的门缝里望进去，院子里很多东西都被翻乱了。
苏墨染眉心一沉，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从院子里到房间都被翻过，但是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被拿走，因为这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些电器，可那些东西却一样都没少。
不是遭贼，那是……有人来找过什么东西？
苏墨染回到以前她住的那间房，里面同样被翻过，她的书还有一些旧衣服被扔的满地都是。
她走上前将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了起来，然后放进原来摆在床下的收纳箱。
究竟是什么人将这里翻成这样，不得而知，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做法跟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
苏墨染压抑着怒气，但是也没一点办法，因为根本不知道是谁会干这种事儿。
她前不久签了的合同就夹在一本书法字帖里，所以没有被踩了脚印。
他刚刚合上那本书，放进箱子的最上层，门外响起了脚步。
紧接着，穆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臂弯搭着一件风衣。
苏墨染从地上站起来，望向穆颜的眼神里冰霜还未消融。
“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每一间房都没有放过，像在找什东西。”
穆颜眸光闪了闪，走到苏墨染身边，“也许是什么小贼想要偷值钱的东西吧，”
苏墨染定定地望着穆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根本就不是窃贼所为，不然那值钱的东西怎么一件都没少。”
还本只是猜测穆颜也许知道些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却让苏墨染感觉穆颜一定知道什么。
穆颜垂下眼眸，将风衣抖开披在了苏墨染肩头。
“那些也都是一些就东西了，又笨重，还卖不了几个钱，聪明点的贼都不会愚蠢到想要搬走那些东西。”
苏墨染身上一暖，目光从穆颜的脸上移到了地上。
“但愿如此吧，”
“那是你的东西？”穆颜的视线落在苏墨染身后的箱子上。
“嗯，都是以前的一些书，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苏墨染顺着穆颜的目光转身，在接触到那一箱子东西的时候，心中突然生出许多许多的不舍。
“等一下，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穆颜的眸光一紧，看着苏墨染蹲在床前，将地上一块已经有了裂纹的瓷砖掀了起来。
苏墨染蹲在地上的身子一僵，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砖下愣了神。
这个下面藏了东西，只有她跟小姨知道，因为苏浩好赌，家里的钱就不敢随便放。
所以后来她们娘两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放一攒下来的钱，还有比较重要的东西。钱对苏墨染来说不是最重要的，这里原本放着的，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候，小姨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把小而精致的银梳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觉得比较珍贵，所以她一直没用过，就放在了这里。
可现在不见了。
“怎么了？”
苏墨染将那块瓷砖缓缓盖上，恢复了地面的平整。
“穆颜，我小姨回来过，”
穆颜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苏墨染。
“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我可以吗？”苏墨染转头望着穆颜，清澈如水的眼眸楚楚盈着泪光，洞察洗涤着一切。
在她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穆颜已经编好的理由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事实是什么，你就告诉我什么，好吗？”
穆颜喉上下滑动了两下，缓缓开口：“她自杀了。”
穆颜的话，就像晴空响了一记炸雷，就炸响在苏墨染的耳边，震得她脑袋发晕。脑海中无数的画面交错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在她的全身，越收越紧。
穆颜上前几步，扶住了她缓缓蹲下的身子。
好累啊，站着好累，活着好累，这个消息让她瞬间觉得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幸福是那么可耻。
“小染，”
穆颜扶着她，只说了两个字，那么多安慰的话语，刺刺客似乎也都没什么用，程青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是一个不孝女，我忘恩负义，我不配得到她那么多年的爱，我不配，不配……”
苏墨染抽噎着，此刻满脑子全都是程青对她的好和她上一次对她的失望和冷淡，这些全都化作深深地自责将她的心死死揪住。
真相又如何，这些她们相依为命，还抵不过一个没有任何陪伴的真相吗？她伤了她的心，伤的很深很深。
否则，她怎么舍得救下她而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亲口告诉你我不怪你，小姨……”
抽泣变成了大声哭泣。
苏墨染纤细的手指抓着穆颜的西装袖口，攥出了青筋。
穆颜一直蹲在她的身前，就这样搂着她，陪着她。
知道哭累了，她才松了攥着穆颜的额手，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昨天，她还跟穆颜在家你侬我侬，过着茶香墨韵的生活，可是在她遗忘的某个角落，那个照顾她长大的人却已孤独地死去。
“也许，这是她的选择，也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苏墨染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眸，望着穆颜的眼神复杂，写满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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