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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吧？
这也太快了吧？
打蛇打七寸，施若安也太会找突破口了。
坏了，
她派手下带来顾暖阳的时候，那孩子伤得非常厉害。为了保证南夕不受刺激。为了让南夕同意让孩子住在外面。为了南夕安心进厉家工作。冯姐自然会送顾暖阳进医院治疗。
因为顾暖阳被安排在吴姨家。那老两口拿了她的钱，就听从她的安排，带顾暖阳去医院看了病。
病历，吴姨她们自然不会想到要瞒着这些。
所以，就像老主子所说的，施若安很容易就能查到顾暖阳的病历。
“那些病历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销了。”
顾奶奶给了冯姐一个眼神，你看看你办的事，现在知道你错在哪了吧？现在知道，事情不必再进行下去的原因了吧。
厉北杭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性格那么怪异，冷酷腹黑，反复无常，睚眦必报。
施若安查出她们顾家居然弄了个假货给厉北杭当老婆的一瞬间，厉北杭就会毫不留情地捏碎她们顾家。
下人就是下人，冯姐真是太天真了。
再拖一周，等厉北杭救了顾家再终止计划。真是妇人之见，鼠目寸光。
厉北杭能救顾家，自然也能再毁了顾家。
而且以他的性格，顾家应该被毁的就不只是集团了。顾家的人也难保得住。
“那南夕怎么办？”
冯姐隐约已经猜到了主子的主意。但她还是不由问了一句。
毕竟，这两年来，都是她和南夕在打交道。事无巨细，都是她亲自安排。为了能让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她日夜忧心，花费了多少精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怎么能凭一个小细节没做好，就全盘皆输呢？
她不甘心。
何况，当初老主子肯实行这个计划，还是她最初先提议这个方法的呢。
她说动了老主子，成为了这个计划的身先士卒者。
这个计划，在老主子那里是拯救计划，计划成功了，就能拯救她的孙女和顾家。
但在冯姐这里，却是卧薪尝胆计划。只有这个计划成功，她才能进一步，向老主子提出，她埋在心底二十几年的一个请求。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唯一期盼。
这个计划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冯姐提出这个最核心的问题。并不是关心南夕的命运。而是在向老主子侧面敲一下，这个计划牵涉的人太多，秘密太多，终止可能也会产生一些问题。
“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你说还能怎么办？”
顾奶奶的眼神淡下来，淡得她说的这句话，不像是说一个人的命，而是说一条狗一样。养狗是为了看家，家都没了，还要狗干什么？自然是杀了吃掉。
冯姐低下头，收敛眼神，主子行走商界一辈子，杀伐决断，人心早就磨得硬了。
“可是，孩——”
冯姐住嘴了。
她不敢问下去了。
顾南夕要再次被送回精神病院。那这两孩子，也要再被送回原处吗？
她是女人，她一辈子没结婚。这段时间，与这两孩子相处。内心深处封闭了许久的僵硬，被触动了。
这两孩子太可怜了。她真不忍心。可是，她哪敢求主子，让她留下这两孩子。
主子说得相当清楚。
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顾南夕既然不存在，那这两孩子自然也是不应该存在这个地方的人。
“我什么时候送她回去？现在她还和厉北杭在一起，我想——”
冯姐的话没再说下去，断了。
因为她看到了顾奶奶眉头皱了一下，眼神突然冷了。她太了解自己的老主子了。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冯，你跟着我是不是太久了点？”
顾奶奶突然笑了。这一笑，再加上这一问，冯姐后背冒出冷汗。
“一旦失去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在她身上多花一分精力。”
顾奶奶轻轻地说，带着教训不满的口吻，
“你跟了我多年，我的行事作风，你自然是最明白的。这些话，不必再让我说第二遍。”
“是我多嘴了。老主子。我这就带人去办。保准让她们三人消失。就像她们从没有来过一样。”
“去吧，我累了。动作利索些。这事办完，你不必再来回我。直接去英国办我们家南夕的事。”
“是，老主子。“
冯姐低头，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顾南夕，你不要怨我。
我是听人管，忠人事。你若怨，就怨你的命吧。
室内的安静越发显得冷清。
顾奶奶闭上了眼睛，听着冯姐开门的声音。心头袭上一股疲惫。
计划完了。
解决掉那三个麻烦。
洗净一切痕迹。
准备迎接厉家最可怕的暴风雨吧！！
顾奶奶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初见那丫头的情景……
”你是谁？“
那丫头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盯着她的一双眸子却清净冰冷。
”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奶奶了。“
”你能为我做什么？“
”救你出精神病院。“
”还有呢？“
听说有人要救她出精神病院。换个人可能会激动地一下子晕过去。她却平静地像个死人。
”你年纪不大，胃口不小。居然还敢向我开条件。“
顾奶奶微笑，处于如此人生谷底，生死之间。还敢有胆量向人开条件，这丫头，如此胆量气魄，她喜欢。
”你来找我，是因为只有我最适合你要做的事。而我要提的条件，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而已。“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同意你的条件？如果我生气走了，你就会失去这个走出疯人院的机会。这可能是你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就不怕，老死，疯死，烂死在这里？“
顾奶奶盯着面前的脏丫头。
南夕也定定盯着面前冷酷的老太婆。
“你是个商人，对你有利的事，你不会不做。”
顾奶奶笑了，她太喜欢这个丫头，聪明人不少，但有胆有识又聪明的人不多。
“帮我找孩子。”
“好。我帮你。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我的命，如果帮你达不成目标，我把我的命给你。”
“不悔？”
“言出必行，笔落无悔。”
“好，你的命，我要了。”
顾奶奶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丫头，计划失败了。你的任务没有完成。
你的命，如前所约。今天，我就拿走了。
不好意思，顺便你的孩子也得跟你走了。这样路上你才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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