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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眼前闪过一抹两眼的白色，定睛一看，不知何时窗外已经大雪纷飞了。
白色的雪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从空中慢慢朝着地面落下，偶有微风吹过，打散原本的行径路线。
她有点惊喜，眼见着就快要过年了，她还想着今年可能会看不到雪了。
没想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在黑暗中自带着光芒，照耀这街道天空，更是在她心里留了一盏如月光般洁白的亮光。
她笑着，嘴角都荡着欣喜，学着十五一步两阶台阶朝着楼下跑过去。
她跑到楼下，见到玄关的门处于半开着的状态，再看一眼客厅的方向，并没有见到人，也听不到动静。
她轻轻唤了唐舟一声，慢慢拉开门，就见他身背着自己。庭院里的雪花在他身前慢慢落下，从她这个角度来看，好似一帧绝美的电影空境。
听见动静，唐舟回眸看到她，微微弯唇。声音像是被雪花染了寒气，冰凉又清脆，却没让她感到一点冷漠。
他身后被微风吹乱了的雪花顺着风落进来一些在门口的地板上，在他脚边，没一会便化成一滩水。
寒风总是不留情面的，他在外面赏雪等她出来有了一会，耳尖已经被吹的通红。
零碎的短发上沾上了点水晶的白色，立在发尖上。
他双眸含情，嘴角挂笑，一往情深望着自己的样子让年初轶不禁失了神，久久没有反应。
他朝着她走过来，带动周边微动的空气，形成一个小型漩涡。雪花和风在他身后打转，良久才堪堪落在草地上。
他肩上和头发都带了飘落的雪，白莹莹的借着头顶走廊上明晃晃的灯发着光。
唐舟大手搭在她脸侧，再室外待了有一会被风吹的发凉的手接触到她脸部肌肤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看你是自己的手温太低了，立马收回手，合十搓了搓。
稍微暖和了点才重新拉着她的手，瞄了眼她转身回屋里，快速拿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鼻尖被冻的微微泛红，“下雪了，初轶。”
他轻缓又清冷的声音慢慢的在空中徘徊，就像是教堂顶上的那个大摆钟一样，沉重的敲击在她的心弦上。
“咚咚”两声，眩晕持续在她心尖荡开。
“我看见了。”她肯定到。唐舟侧目看了眼她望着外面的侧脸，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把雪水含在里面，泛着光。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和话语。
年初轶当然是看得见外面在下着雪，萧瑟的风带着被吹散的雪花从她耳边经过，凉嗖嗖的。
当然唐舟想说的意思不是这个，她清楚的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还是他的秘书，他一个眼神就可以熟络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人。
年初轶嘴角挂着的笑像是被风雪冻住，上扬的角度和刚才发现下雪跑下来时几乎无差。
她转头看着唐舟，淡淡的，就像是白开水中加了连一克都不到的盐一样，“你不需要我了吗？”
她的话很突然，突然到唐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能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挠挠自己的眉梢，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有多凉。
可就是这么凉的手，掌心里却冒出了汗来。他也不知道是被问题问住了而紧张的汗水还是，心里发虚的冷汗。
他想过年初轶终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自己，但从没想过会是自己主动把她推开，这和自己原来的意愿不一样，他没法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唐舟嘴唇微微张着，瞳孔震动，不敢说话。怕说什么都是错，怕说什么她都会离开。
但是他不能挽留，一旦挽留说出了口，以后的某一天她要是开始厌恶那时候的生活，一定会后悔现在的自己，会埋怨自己多说了那么两句挽留的话。
“我以为这样会让你开心……”
年初轶似乎是不听到他开口不会罢休，就那么看着他良久，看到双眸都快要放空，唐舟这才憋不住说出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句话瞬间把他在他们两人的感情中变得像一个被动者，他没有抉择的权利，有的只是等待被她的决判。
这个状态不是她想要的，也不会让人欢喜的起来。
听的年初轶如鲠在喉，直戳的她喘不过来气。她慢慢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深深咽下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看得时间太久，眼睛有点发酸，她用力闭上，眼部周围保护的液体慢慢漫上来浸湿了眼球。
过了很久，年初轶轻舔了下被吹干了的嘴唇，叹气，“我以为，我们的恋爱关系是建立在双方平等、尊重、相爱的情况下的，但今天这么一看，好像并不然。”
她自嘲似的的浅笑像是一把双面的利剑刺穿了他的心，也伤了自己。
“我们是啊。”他快速反驳到，有点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眉毛皱在一起。
年初轶很心痛，明明就像她陪在他身边的一样，她以为这五年的时间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完美落幕了。
却没想到，这幕后的日常生活却让人那么难过。
“如果是，那你应该在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我商量，而不是完成了一切最后才来补上书面答案……”年初轶后退一步，言语有点犀利，“唐舟，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一开始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你人生中的一份合同而已？”
她混乱了，不知道什么才是现实。到底是一纸婚约还是真情实感？
她的一番话唐舟不知道要怎么辩驳，就像她说的那样，他把和她的相处掺杂了平时工作的相处模式。只要事情做完结束，等待时机签下名，画上句号就好。
可他忘记了，年初轶不是他要解决的客户，他们之间本应该没有那一份合约。
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让唐舟没有办法抓住，可是他要是不做出点什么，她可能就真的离开自己。
“初轶……”他的挽留近乎恳求的语气不得不让年初轶侧目，眼里满满的不是寒光，而是心疼。
心疼他，年初轶认识的他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与人说话；心疼自己，原以为自己会和他好好的、一直无事的在一起。
年初轶从来都不是一个不懂得自保的女生，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在与异性接触的时候就更加的谨慎、小心。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伤心难过的不止自己，父母和朋友将会是最大的“受害人”。
唐舟没想过自己表达不清晰的话语会造成如今的场面，也没想过叱咤商场的他在她面前却说不完整一句可以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话。
年初轶看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清冷的声音慢慢传进他耳里：“我需要点时间冷静消化，这段时间里我们还是暂时别打扰对方的好。”
她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身上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面，可即使是这样，年初轶依旧没有回头，继续朝着楼上走。
这一次，唐舟没有再追上去，因为她的语气让他止步。呆呆的望着手里只有一角的衣服袖子，身后飘进来观望打量的风雪吹的他后背一直发凉，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舟把门关起，抱着怀里早就没有她温度的外套坐在有着落地窗的沙发上，时不时的看两眼楼梯的方向，期待会有她的动静。
打破这一方安静的是突然出现在院中的车子停车时的鸣笛声，让他如梦初醒。
外面的雪已经越来越小了，他转头看向窗外，有一抹暖灯在围栏外亮起，把从空中落下的雪花都染上了颜色。
正因为这一声不大不小的车声，楼上也有了些声音，唐舟有些紧张，撑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站起，在他都没有发觉到站起来的双腿已经微微发颤，虚晃着身子走到楼梯口。
唐舟脸色发白，怀中的衣服已经被他攥的发皱，手握成拳。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她会从楼上下来。
有些时候越是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年初轶不急不慢地从楼上拎着一个小的行李箱走下来。她没有坐电梯，而是单手拎着下来。
唐舟要过去接着，却被她挥手拦住。她把箱子放下，抬起头，脸上没有其他过激的表情，比平时告诉他工作日程和报表时还要冷上两分，“这些天我会先去单倩家住下，毕竟要是回家的话爸妈又少不了一顿担心……你刚才的话我会考虑，所以这些天……”
她说着说着就停顿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重新组织了一下言语，“就当我被辞退吧，那也需要一点时间找下一个秘书并且做好交接工作。所以，如果这些天我没有去上班也请你不要多加过问，可以吗？”
这是她给自己留下的一点尊严，也是架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河。
唐舟没有话反驳，从一开始，就像她口中说的那样，他确实好像没有先关照到她的情绪和情愿，擅自把这件事情直接摆在她面前让她为难了。
在她质问自己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委屈求全当成了盾，在某些方面把自己变成了“受害人”。
他抱着衣服的手越攥越紧，低下头。任由年初轶拎着行李箱离开自己。
外面的雪在他们谈话之间已经完全停下，桌子上的两杯水早已经凉透，完全冒不出一点烟雾。
唐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跟在她身后出门。即使外面再冷，他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木讷的走了好几步。
年初轶余光瞥到他跟了上来，又不能喊他回去，就这样放任他跟着。
单倩一脸凝重地从车上下来，瞄了一眼在她身后失了魂一样的唐舟，接过年初轶的行李，低声在她耳边到：“我在车上等你。”
她像是没说什么，但不是听不出来劝说的意味。
年初轶藏在口袋里的手指搓了又搓，慢慢回头，“回去吧，这么冷的天，感冒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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