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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驰正想拒绝，苏念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你先别急着说不，你先看看。”
她去把衣服拿了过来，确实像她说的那样都是亮色，白一些的穿着还好，但是黄黑皮穿那就有点不合适了。
向驰有点相信她的话了。
“那……谢谢了！”
看着向驰答应，苏念心放了下来，幸好买衣服时她多留了个心眼，不然还真的不好糊弄。
“谢什么啊，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你能穿，回头我爸又该骂我浪费了。”
苏念打了个哈哈，苏父就是个女儿奴，他们家的资产，苏念两辈子都花不完，这点钱算什么。
她把衣服放进车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向驰想要拒绝，苏念看出了他的意思。
“别拒绝，我确实是找不到公交车站牌，而且这么多东西，你拎着也不方便。”
苏念瞥了眼后座上的两袋衣服。
他坐在副驾驶给她指着路，苏念就听着他说的，左拐右拐。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向驰家里。
“这就是你家啊？”
苏念看着眼前的出租房群，这么多房子，她怎么才能知道向驰住哪啊！
向驰点点头，“嗯，到这就好了，谢谢你。”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车，苏念提醒他不要忘记后座的衣服。
他拿好衣服，走了几步远，又回头，朝着苏念挥挥手，再见，这个给了他一夜温暖的人。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他知道她心善，所以他会记得的，会记得这除了母亲又带给他温暖的人。
苏念看着他走进出租房群里，左拐右拐的，几分钟没了身影。
算了，以后还有时间呢，以后再过来看看。
遂驾车离开。
——
向驰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骂声。
“看你，看你生的好儿子，现在放学都开始不着家了！”
“等他回来我非得打死他！”
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骂的又大声又难听，他皱了皱眉，父亲今天又喝酒了。
果然，他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右手拿着酒瓶，坐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中年男子见他进来之后，谩骂声更大了。
“还知道回来啊！狗玩意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还想站起来，一旁的女人上前想要搀扶一下他，他推开那女人的手。
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走向向驰。
向驰站着没动，他已经习惯了，接下来是什么？哦，先是打他一巴掌，然后继续骂他，接着再踹他，出完气后该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这种话。
母亲呢，母亲在干嘛？母亲只在一旁看着，她不敢上前拦，父亲近些年身体越发不行了，她怕父亲出事，怕家里没了“顶梁柱”。
可父亲哪里挣过一分钱呢？整个家都是靠母亲那些微薄的收入生存，但凡攒下一点钱，都会被父亲拿去赌，逢赌必输。
就像他想的那样，和往常一样，那中年男子先是打他，后来骂他、踹他、再骂他。
向驰脸色不变，即便身上还有昨天的擦伤。
向杨目光上移，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忽然瞥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向杨想要拿过来，“这是什么？”
向驰手攥的紧紧的，没有松开，“这是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东西？这是我的，整个家都是我的，知道吗？”
向杨恶狠狠的说完，又开始抢。
向驰还是攥的死紧，这是他的东西。
见抢不过来，向杨恼羞成怒，抄起旁边的一根木头，狠狠的砸向向驰。
向驰没反应过来，被砸到小腿，闷哼了一声。
杨芳看不下去了，上前开始抢夺向杨手里的棍子，“你这样会把儿子打死的！会把儿子打死的！”
她一边抢一边吼，“驰驰，走，快回学校。”
向驰望了她一眼，“妈，我不走，我走了他会把你打死的。”
向杨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向杨有暴力倾向，今天他要是走了，母亲一定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别打了，你不就是想要这个袋子吗？我给你。”
向驰把刚才手里还死攥着的袋子递到向杨眼前，向杨笑了，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早给不就完了吗？现在不一样还是我的？”
他打开袋子，袋子里都是一些衣服，衣服的吊牌还在，他把所有衣服都倒出来，下面还有收据。
他捡起收据一看，衬衫三千元，卡马龙外套四千八，还有两条裤子，价格都在三千左右。
向杨眼里都是贪婪，“这衣服哪来的？还有收据呢，能退吗？”
向驰没说话。
“老子再问一遍，这衣服哪来的！”
向杨没什么耐心，可向驰就是死活不开口。
算了，不说就不说，向杨看着面前这些价值一万多的衣服咧开了嘴。
等他把这些衣服退了，他又有钱去买酒喝了，这赔钱货还能带来钱，真不错。
向驰两手紧紧握着，握成拳，对不起，她给的衣服还是不在他这。
向杨笑嘻嘻的带着衣服出了门，他要去市里退衣服，那孩子什么也不说，没事，他自己问，去大商场问，这么贵的衣服，肯定有人知道。
向驰就站在原地，看着向杨出去，又看着杨芳收拾零乱的院子。
等杨芳收拾完，像是想起了院子里还有一个人一样，“儿子，回学校吧，你爸他又犯病了，你别难过，他就是不会说话，他是爱你的。”
向驰冷眼瞧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出这番话，没搭腔，进了屋子，找到自己的笔记本之后，就出了这个他以为的“家”。
只留下杨芳在这个小院子里呜呜地哭，她对不起孩子，可没办法，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孩子，她没法选择。
向驰走到公交车站牌那，等着下一班的公交车，他回学校，只有好好读书，他才可以远离父亲，远离这个家。
坐在座椅上，他又想到了昨天那个女人，还有……她的笑。
半晌，“集州一中站到了——”
向驰睁开眼睛，抛去脑子里的杂念，她跟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是生活在尘埃里的，而她则是明珠，她就该被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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