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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安抽了本初三的语文书粗略一翻。
书上做了不少笔记，是字迹娟秀的行楷。
他翻回第一页，端正的写着顾之言的名字。
她的草书是高中开始写的，为什么呢？
季子安想不明白，转头在旁边选了一本心理学做到了顾之言旁边。
顾之言刚解完一道几何准备伸懒腰。
视线随意落到季子安手中还没打开的书上——沟通心理学。
她水润的眸子眨了眨。
他是想学习如何跟人沟通吗，那是不是应该跟他聊聊天。
聊什么成了难题。
“季同学，你刚转过来，这次考题还适应吧。”
顾之言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人家回了个还行，她怎么接。
事实证明，往往越怕什么越会遇见什么。
季子安抬起头思索一下，很认真的回答：“还行。”
空气有一丝凝结。
两个不会聊天的人一起尬聊确实为难人。
顾之言正打算放弃努力的时候，季子安又开口了。
“就是数学有些难，你估的多少？”
成绩好的人考完估分是必要操作，成绩越好估分的误差越小。
“120左右，你呢。”
顾之言的睫毛弯弯的一眨，像轻盈的蝶翼展翅。
她说的这个分数有所保留，主要是留个话口陪这人在聊两句。
“我算了才90。”季子安的语气有些遗憾。
数学刚及格确实低了点。
“这次试卷是难了点，你其他科目怎么样？”顾之言安慰。
如果其他科目都跟数学一样糟糕的话，开学测验成绩出来季子安肯定会被淘汰下去。
“我理综还行。”
还行到什么程度也没说。
“那就好。”
话题就这么尴尬的结束了。
顾之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脆就看起了书。
心里嘀咕这家伙还是生病的时候可爱。
季子安刚退烧，还比较虚弱没多久去了客房休息。
窗外艳阳徐徐泛黄将天际的云烧的漂亮。
晚上顾爸顾妈买了水果回来。
中午饭菜吃的干净，餐桌上又做了三道清淡的菜。
顾之言和季子安坐在一起。
她发现季子安吃饭特别慢，别人一碗吃完了他小半碗还剩个底。
顾妈中途给季子安夹菜关心：“这饭菜还合胃口吧。”
“合胃口，顾叔叔做的很好吃。”
“合胃口就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顾爸也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季子安。
两人欲言又止。
季子安察觉到他们有事要说停了筷子。
饭都吃的差不多了，顾妈着急的餐桌底下踢了顾爸一脚。
顾爸收到指令，一张俊脸带着微笑：“你喜欢吃，以后季锦出差就来我们家吃饭。”
顾妈生怕季子安拒绝又解释：“我们跟你妈商量了，你这会高二还在长身体，学习也正是重要时期，季锦忙的时候关心不到，我们家也就阿言一个孩子，你来了能热闹点。”
“你妈没什么意见，让我们在问问你。”顾爸接茬。
今天下午知道自己儿子发烧的季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听顾爸顾妈这个提议那会不同意，她就是之前关心太少了，才会那么晚知道儿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
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从被人排挤以后性子也孤僻，还是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季子安没太听明白，想起自己昨晚给他妈发的信息。
他本意是想让他妈跟顾爸顾妈透露这两天他一个人在家，让顾之言上来关心然后发现他生病。
看顾爸顾妈的意思，像是要让他来常驻。
他一时语塞，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没有想要常驻的想法，有些东西他允许自己靠近却不允许自己泥足深陷，善意这些都是别人给予的，有一天他们不愿意给了，他依旧要回到一个人的地狱里面。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能拥有，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触碰。
他一直怎么要求自己，也因此避开了很多伤害。
季子安的欲言又止落在顾爸眼里只当是他不好意思。
顾爸温声劝道：“我们和你妈妈上大学的时候交情很好，没有你妈我和姜言也不能在一起，这就是你第二个家，你来我们家不用害羞。”
顾爸顾妈的态度太诚恳。
季锦没跟季子安细说大人们从前的往事，他并不知道三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季子安偏头看向旁边的顾之言，企图从她口中听见反对意见。
她领地意识极强，对自己防范的很，连食堂带路都不答应，不用些手段，两个人关系能生疏到同桌一周交流不超过两只手的程度。
这样的人怎么会同意呢？
他这么想着，内心不受控制的欣喜被理智强压下来，眸中的光亮暗淡。
季子安拒绝不了他妈的期许和长辈的好意，但总会有人替他拒绝，他只需要顺水推舟。
顾之言对这个话题早有准备，毕竟上午刚提过，只是没想到她爸妈的办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一个下午就跟季阿姨沟通好了。
她想起早上陷在沙发里瘦弱的少年，那张恬静的面容在阴影里显得那么脆弱，让人不忍伤害。
顶着两道炽热的目光，顾之言的嗓子有点干。
她说不出委婉的话，一句话转了几个弯才生硬的说出口：“我爸做的饭菜总比面包泡面强点吧。”
总比你一个人在家吃外卖强点吧。
季子安听出来了。
虽然她话说的一点都不好听，但是意思很明显。
这个结果跟他预想完全不同。
这不是他第一次利用人心，却是第一次得到的比想要的结果温柔。
他心脏有些难受，像被人狠狠的捏着，一下又一下的警告他。
这些都是他通过手段得到的，不是他应该期待的温暖，别太高兴。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顾家二老期待的面容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贪婪的想，将来真相揭露或许顾叔叔顾阿姨会念在与他妈相熟不像跟旁人一样厌弃他，或许他还能沉迷一会此刻的安宁。
“麻烦叔叔阿姨了。”季子安语气真诚。
没有人注意到他用尽全力捏着筷子的手颓然松了劲。
......
吃完饭顾爸顾妈给季子安又量了体温，确认退了烧。
本想留季子安在客房睡一晚被他婉言拒绝。
顾妈想着女儿也16、7岁确实不合适也没在劝。
临走之前让两个孩子加了联系方式，一再说明天早上让顾之言去给送早餐才放季子安回了家。
还让提线木偶顾之言送人到了家门口。
回到家的顾之言打开手机“叮叮叮”几条信息蹦了出来，是隔壁的霍游。
霍游的头像换成了这次旅游去的地点，图片上欧式教堂高高的塔尖要顶到天上雪白的云。
霍：之言，我今天零点就到家，要不要接一下我。
霍：给你买了小礼物哦。
霍：我不在的时候，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诸如此类的碎碎念。
霍游的手机在国外没有信号，中途用他爸妈的手机给顾之言发了两次消息，所以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没怎么聊过。
现在晚上八点多一点，窗外夜幕铺天盖地的席卷，天上的星星睁开了眼，房间开了窗，有风吹进闺房。
累了一天的顾之言瘫在床上一条一条的回复消息。
比如有点感冒熬不了夜。
比如明天一早等某人的礼物。
比如她如今有一个新同桌，现在就住在他们楼上等等。
这个时间，霍游应该刚上飞机根本看不到消息。
顾之言发完消息去洗了热水澡，回来看见霍游没有回复消息后又写了一套数学试卷。
今夜的月亮朦胧，星星坠满了夜空。
顾之言在站在阳台上仰着头思考问题，偏过头看身旁一道摇晃的影子。
顾之言的校服就挂在那里，微凉的夜风吹的它晃来晃去。
夏天真的过去了。
【作者题外话】：季子安才不是什么小白兔呢，他就是个别扭腹黑的大灰狼
爱吃糖的大灰狼得到糖以后会不会撒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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