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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乌日寒只想抓人，而白芜以命相搏，如此便是高下立判。
金网彻底摧毁盾牌后黑雾乍起，等到雾气消散后，原处哪里还有乌日寒的影子。
灵力形成的劲风托着白芜从空中降落，她踏水而来，站到湖边时身形摇晃了下。周围已经没有乌日寒的奇怪气息，她拼尽全力的那一击赌对了。
白芜在往城外跑遁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如果能甩掉追兵当然最好，可巫族人自初始时代就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白芜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还好树林中藤蔓不少，就算绊不住乌日寒也能绊住其他人。
而湖泊的存在更是彻底隔断了追踪的小蛇嗅到她的气味。
也只有在冒着寒气的湖水之上，跟她身体融合的，用雾泽雾气炼成的流霜剑，才能彻底显出原本的形状。
可惜的是她这具身体是完完全全的人类。
白芜心里默默地想，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直接染上风寒。
“星落九天还是消耗太大，而且过于依赖流霜剑了。”白芜扶着树干双腿都在打颤，她总结着这次实战经验，而后强撑着一口气往城内掠去。
果然平时修炼多吃点苦是好的，白芜从未像此刻这般庆幸，自己在族中的修炼从未懈怠过。
白芜全速状态下，是很难被发现的。
从城外到冲进皇宫中姬成邺的寝殿，甚至都用不上半盏茶的时间。姬成邺从写着情报的信函中抬起头，就看到狼狈不堪又无比虚弱的白芜。
“怎么拖到了现在。”
姬成邺赶紧将人扶到床榻边，让她至少能靠着不用使力。他担忧道，“你莫不是遇到了那个黑袍人，我和玄明在宴会上瞧见那人，玄明就觉得不对了。”
白芜缓了口气，并没有解释自己的遭遇，但她也没有就这么睡去。
她对姬成邺说道：“玄明，出来。”
黑色的雾气溢出，八条尾巴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玄明皱着眉看着床榻上的，明明虚弱却仍旧坚持着不肯倒下的女人，不明白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你说，我听着。”
白芜又让姬成邺去取桌上的干净茶碗来。她当着姬成邺和玄明的面，用指甲在手腕上一划。血液的腥气带着勃勃生机充斥在空气中。
白芜将半碗血递给玄明：“融合了木灵花的血，全部喝干净。”
玄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在丞相府的库房里发生了什么。他错开身子不去看那茶碗，甚至还往远处飘了飘。
“我不要你放血来治我。”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赌气，可他就是觉得难以接受白芜给的好处。
尤其是这次的好处实在是太重了。
白芜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就明白这位狐王又使性子了，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心力跟他周旋。等了半晌后见玄明还是不肯动，白芜心中便有些悲戚。
她这番拼死拼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叛乱并不是什么危机，狐王和狐族帝姬之间离心才是最大的危机吧。
“玄明，别让我的努力白费好吗？”
白芜几乎是在恳求，可是那团有八条尾巴的黑雾就是飘着不肯过来。终于白芜支撑不住，手腕松开茶碗坠落。这些发生在片刻之间的动作，在玄明眼里仿佛成了慢镜头。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虚弱至此。
【白芜！】
玄明朝白芜冲过去，在半空中用尾巴借助坠落的茶碗，又用身体接住了倒下的白芜。
他扶着白芜躺下，手中捧着茶碗神色怔怔。
“其实我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哪怕你不如她强，哪怕你的身世不是那么光彩。但至少她认可了你，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姬成邺的声音悠悠响起。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换点温和的说辞，可是融合了玄明记忆的他，像是也沾染了些玄明的臭脾气。
啊其实不止这个原因，姬成邺茫然地想，自己并不是狐狸，为什么也会觉得这碗血中透露的生机像是美酒似的醉人呢？
【她真的认可了我吗？】
诚然公开表示选择他当狐王，这本身就可以说是种认可。可是玄明心里却还不满足，他贪求更多的东西，可若问他到底希望白芜如何对他，这个问题连玄明心里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罢了。】
姬成邺听到玄明这么说，而后他就看到黑雾主动缠绕吸收着碗里的血液，黑雾中浮现红光，数息之后黑雾安静落在地面，看着像是在静心修炼。
这是想通了？
姬成邺心累地想，都说人心复杂，他怎么瞧着狐狸也不遑多让啊。
半个时辰后，姬成邺抬头看了看黑雾和床榻上的白芜，白芜还是没醒，黑雾却慢慢凝聚出挺拔的人形，人形宽肩窄腰，虽未看到正脸却也能想象出此人的俊俏。
看上去那碗血的效果确实不错，“哎等等，玄明你干什么，你先穿件衣服！”
那青年有着长及腰间的黑发，顶着两只毛耸耸的耳朵，就这么带着未散尽的黑雾光着朝床榻走去。
别是想趁机报复白芜吧，姬成邺慌忙站起身，快走几步防着狐王对他的盟友乱来。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玄明蹲下身后黑发垂到地上，他伸出手戳了戳白芜的脸后，啧了声，而后直接上手捏住白芜脸上的肉，扯了扯，脸上神色宁静似乎又带着点彷徨。
姬成邺：能不能别得了便宜后还摆出这种苦大仇深的样子啊。
彷徨只是一瞬，片刻之后玄明便恢复了往常那种鲜活的表情。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会，然后拆了白芜的发髻，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
玄明就差插着腰哈哈哈了，他浑身那股得意的劲儿看得姬成邺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恶作剧成功的大黑狗吗？啊不好，白芜醒了。
“玄明，你在笑什么？”
白芜很虚弱声音很轻，在宫殿之中却犹如惊雷炸响。玄明的脸上显出羞恼之色，旁边的姬成邺则是废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被抓了个现行的玄明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恶作剧，他嘭地化成黑雾，躲进了姬成邺的意识深处。
“他好像有实体了，你要不想个办法把他拉出来打一顿？”
姬成邺对上白芜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了声，说完后又无辜地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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