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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梅跟父亲对视。这是她长到大第一次在父亲生气的时候与之对视。
“你们抚养我花了多少，我赚钱慢慢还给你。”
“你今年十九，我们养了你十九年。也不多跟你要。一万块钱吧。”胡父道。
“我在我姑家长到八岁回到你们身边。就跟姐姐一块带弟弟妹妹。夏天热，你们晚上吃西瓜，把姐姐，妹妹，弟弟叫起床吃西瓜，你们不叫我。还说不要把老二吵醒。从姑家回到家里的衣服，你也要拿来得给年纪小的弟弟妹妹。让我穿大姐退下来的衣服。
每年上学交学费，姑姑都会拿一半你们才会拿另一半，要不然就不让我念书。
我读到初一，姑姑出了意外去世了。第一学期念完。第二学期你说家里没钱交学费。我初一念了半个学期就辍学了。回到家里专门带弟弟妹妹。弟弟妹妹磕着碰着了，回家还要挨骂或者挨打。
姐姐念完初中念高中，高中念完了就去下乡当知青。
我十二岁不念书一直在家把弟弟妹妹带大。中间还有一年在食堂干杂活挣钱。
请问，你们这一万块钱是怎么算出来的？”
“不用算那个。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把你养活这一点就值一万块钱。”母亲愤怒的说。
她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记得那么多事，她早就忘记了。不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在她姑姑家长到八岁，心眼子多长的也像她姑姑。
当时生胡晓梅的时候，全家人都期待是儿子。老婆婆非常想要孙子，他男人跟公婆还有小姑子商量，让没有闺女的小姑子给抱去养了。她死活没同意。
晓梅一岁多会走路了，然后她又怀孕了。孩子没法带了。男人又提起把孩子给小姑子养，不给他们家。她这才同意的。
之后她又生了一个闺女，中间隔了一年又生了一个闺女。她也打消了接回晓梅的想法。
直到小姑子在河边洗衣服不小心落水淹死了。那边也不愿继续抚养晓梅。这才把晓梅接回来。
接回来才发现，母女俩分开太久了。就没啥感情了。对她确实有些疏忽。
没想到这个丫头到现在还记得。
“我没让你生我。”
胡父忍不住了，站起来道：“你是不是皮痒了。”
“好了，大家都别生气。晓梅本来也没有那个意思。你们逼着她每个月给你们二十块钱，确实太过分了。不能说你们光想着自己也不顾别人的死活。
刚才我们出去商量的这个价格是我们的底线。多了真拿不出来。
你们也不想跟她断绝关系吧，那就多为她考虑一下。毕竟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能那么逼她。”李成材道。
胡父眼珠子冒火的看着李成材，“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勾搭她，她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不是想断绝关系吗？彩礼啥的我们也不要了。拿钱吧。这边给钱那边走人。这个破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再来。”
“钱没有命有一条，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胡晓梅道。
胡晓月看事情闹得有点不好收拾了，赶紧出来说话。
“爸，你别生气。晓梅说的是气话。不是说彩礼的事吗？你要一万块钱，她也没有啊。刚才他们的提议我觉得也可以。他们现在赚钱不多，每个月五块也行。等以后他们挣钱多了再让他们往上加。”胡晓月拉着父亲的衣角道。
胡母也反应过来了，闹到最后恐怕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跟你爸都被这个死丫头气坏了。老胡还是言归正传吧。小月说的有道理。”
成才娘一看他们有松动，“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刚才提出的价格。钱随时给你们。”
胡父也正想找台阶下，成材娘这么一说，他也就借坡下驴，“我也被这死丫头气到了，你们实在没有我也不能逼你们。”
“你这是同意了是吗？”成材娘很高兴。
胡父点点头，“我们是请假过来的。光是路上我们就耽误了两天，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回去。彩礼钱现在就拿出来吧。”
“好，我这就去拿。”
过了一会，成材娘拿着钱过来了。
被胡晓梅接过去了，“婶，钱先给我。”
成材娘把钱给了胡晓梅。
胡晓梅对成材道：“你去找一张纸跟笔过来。”
“家里没有纸笔。你找那干啥？”成材疑惑的问。
夏青青立刻明是啥意思，就对李卫国道：“咱们家有，你去拿过来。”
李卫国也明白咋回事，就出去了。
“两百块钱不是小数目，还是立个字据保险一些。”胡晓梅道。
“嘭”的一声，胡父的手砸在了桌子上。
“你啥意思啊？给彩礼还要给你写张字据呗。”
夏青青笑着道：“叔，你别激动。立个字据也不耽误晓梅把钱给你们。就是个凭证。我结婚的时候也有。”
“给彩礼立字据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胡晓月道。
“她是防着我们呢？怕我们拿了彩礼不承认。你这丫头太不是东西了。早知道你是这么没良心，刚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掐死扔掉。”胡母道。
“晓梅，你也太侮辱人了。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你太令我失望了。”胡晓月气愤的说。
胡晓梅没有说话，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李卫国回来了，把纸笔给了胡晓梅。
胡小梅把日记本打开，抬笔写到：
一九七五年三月六号中午十二点十分，我父亲胡宏伟从我我对象李成材的手里拿了两百块钱彩礼钱。
由本庄村民夏青青跟李卫国见证。
然后把本子退给夏青青道：“青青，卫国，你们是见证人帮我签个字。”
夏青青拿过来看了一遍，跟李卫国两个人把名字签上了。
然后把本子推给胡父，“爸，你也签字吧。”
胡父接过来看了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把名字签上。
签完字，胡父把本子跟笔扔了过来。
李成材也在上面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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