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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的女人名叫施兰,人如其名,同兰花般静美温婉。
施兰一手拿书遮住面庞,眼中恐惧厌恶更甚,嗓音发颤道:“我们家阿巫真厉害,养起来吧,最近我们吃些素食。”
闻言祝巫灿烂一笑:“好!都听姐姐的,我会把它养好的!”
说完她一蹦一跳的出去,去找牢笼把野兔关起来。
出去后还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小声道:“姐姐好好休息,其他一切交给我。”
门彻底关合,施兰放下书卷,一手撑床,一手抚胸喘息着。
紧绷的神经让她全身冒着冷汗,直到开门声又响起,她才佯装面色无常。
进来的人是她的阿母,阿母过来抱着她四处张望下,然后附在耳边轻声说着:“明天大家都准备搬走,你也跟我们一道,甩开那个怪物,重新生活。”
施兰趴在阿母怀里低低哭诉:“阿母,我曾经把她带到荒郊野岭丢过很多次,但她每次都找回来了,我甩不开她……”
阿母沉沉叹息:“那我不走了,我在这陪着你,今晚我给那怪物下毒,毒死她。”
“我试过,没有用的阿母,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施兰的眼眶红了,泪水啪嚓的掉,身子骨又差,激的咳嗽不止。
阿母拍着她的后背神色痛苦。
屋外的祝巫没有找到牢笼,于是自己用柳条编了一个。
她把野兔奉为座上宾,勤勤恳恳的照顾着,给它送食物,送水喝。
“姐姐要我把你养起来,那么你就不能出事,今天也要乖乖吃饭,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
野兔被她身上散发的阴寒恐怖气息吓得缩在边角发抖。
祝巫不解:“你们怎么一个两个,见了我全躲一边发抖啊?”
她越想越气,觉得这些人不识好歹,都没有姐姐好,会对她亲亲抱抱,还给她讲睡前故事。
情绪失控间,脸颊又开始长出黑色碎宝石,从屋里出来的阿母看见这一幕,心中更为恐慌。
第二天,除了施兰三人,其余村民全搬走了。
祝巫看着空荡荡的村落不免感到孤单。
虽然村里的小孩总是打骂她,但到底还有玩耍的对象,可是现在大家都走了。
她眸光一转,失落沮丧一扫而空。
不怕!我还有姐姐!
姐姐会一直爱着我。
我也会一直爱着姐姐。
这么想着她又笑了起来。
她照常去牢笼看野兔,结果发现兔子身体僵硬,祝巫害怕的身体发颤,抱起尸体跑进屋哭着和施兰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没有照顾好它……”
施兰勉强扬起笑容:“不碍事,阿巫做的已经很好了。”
祝巫仰起脑袋破涕为笑:“嗯!下次阿巫不会让姐姐失望了!”
她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阿母进来心惊胆颤的给施兰喂药:“我昨天又看见她脸上长出宝石了,还有那一身恐怖的阴寒之气,好在这个怪物还算听你的话。”
施兰只是个不出闺阁的普通女子,胆子小,再加上生病的缘故又格外惜命,生怕自己一步不慎惹得祝巫生气自己就一命呜呼,所以尽管厌恶她,仍旧装出一副喜爱的样子。
夜幕降临,祝巫睡在施兰身边,她不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只是把这一切都归根到了姐姐身体不好,所以总是提心吊胆的身上。
这更加坚定了守护姐姐的决心。
“姐姐,从你救起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遇到了姐姐。”
“姐姐你别害怕,你的病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我们会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
她抱着施兰的腰身,构思着美好的未来。
施兰害怕的牙关打颤,胡乱的应了几声。
“姐姐,阿巫今天也想听睡前故事。”
“好,我说给你听……”
施兰虽然害怕祝巫,但日子过的却是舒服的不得了。
什么都有祝巫来做,洗衣做饭采购,只是周边已经变成荒野,孤独感又折磨的她发狂发疯。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母病逝,长眠于地下,施兰发现眼前的这个怪物,几十年容貌竟没变丝毫,包括自己。
每晚惴惴不安,自己和怪物生活的久了,也变成了怪物是吗?
在厨房的祝巫悄悄割破自己的食指,几滴血滴入药膳。
这是她每周都会做一次的事。
药膳太苦,所以察觉不到血味。
这是她误打误撞发现的,自己的血液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保持人的容貌,虽然无法医治病痛,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名医可以医治好的!
时间一年年的过着。
施兰不记得自己和这个怪物捆绑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每天说些花言巧语应付着对方,哄得对方开心。
她怕大夫察觉自己早已成了怪物这件事,所以一直抗拒着去医馆,祝巫只能随了她的意,每天去大夫那请教,自己去悬崖峭壁采药然后研究。
直到有一天,施兰路过厨房时看见祝巫割破手指往药膳中滴血,她错愕的捂着唇努力稳住身形,静悄悄的走远了。
果然是这个怪物给自己偷喂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
她讨厌病痛,讨厌长生,讨厌与怪物为伍,每日假意迎合恐慌的走不到尽头。
药膳被她偷偷倒掉,没多久,她迎来了死亡。
祝巫抱着她悲痛欲绝,施兰的眼中带着解脱。
“真想来世有副健康的身体,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啊……”
“姐姐……会的,一定会的……你别丢下我……”
“阿巫,你要好好活着。”
迎接独属于你的孤寂和痛苦。
祝巫以为对方是在安抚自己,让自己离开她也能好好生活。
她哭的更大声了:“不可以的,离开姐姐我活不了的……姐姐你不要丢下我……”
施兰闭上眼睛。
几千年了,阿母,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大雾弥漫,画面模糊。
祝巫发愣,这些年来从旁人眼中看见的情绪,和姐姐眼中一样,被旁人厌恶的她此刻终于明白,被她一直下意识否认的事实:“姐姐在……厌恶我……?”
大雾涌起,画面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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