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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愣了一下，目光落到手上的信纸时，又将刚才的疑惑忘到一边去了。
将信拿到光亮处对比了下，乔鸢清浅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深思。
莫非……
乔鸢用指腹抚摸了几下略显砂砾的纸张，对准烛火烧了一会儿，墨色的字迹才慢慢显现。
【王很满意你做的一切，承诺的赏赐也会悉数奉上。】
看完之后，乔鸢脸色一下子冷凝了不少。
这书信上所写的并不是姜国的文字，而是衡国的，究竟是谁出卖的乔老将军，已是一目了然。
乔鸢喃喃念着白安润三个字，忽的扯唇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他啊，那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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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衡国小兵手持银枪，一脸凶狠恶煞地说道。
被俘虏的姜国士兵怒不可遏，几次想奋起抗争的时候，被乔老将军鹰隼般锐利的眸光扫过，心中的怒火又不自觉熄灭了。
他们被枷锁困住的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手臂上的青筋也尽数蹦了出来。
强压下怒火，众士兵权当看不见这些小人幸灾乐祸的嘴脸。
衡国士兵见状以为他们这是怂了，笑得更开怀了，还不忘恶言贬低道。
“既然已是手下败将，那就都给我老实些！不然啊，老子全送你们下去见阎王！”
听到这句，本是走在最后头没什么存在感的商致许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极其嚣张的小兵，俊美如斯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
他垂眸扫了眼地上的碎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唰的一声，石子从地上飞起，击打在那人的右眼上，刚还嚣张至极的小兵顿时捂着眼睛厉声尖叫起来。
“啊，我的眼睛！”
这状况一出，拿着银枪的衡国士兵都纷纷惊了一跳，“谁？是谁干的！”
商致许默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人指着他说道。
“将军，是他，我刚才都看见了！”
顿时，数十根银枪都齐齐对向了站在最后方显得格外龙章凤姿的商致许。
他们脸上满是戒备，握着银枪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他方士兵，这小子怕是不简单！
商致许则显得悠闲多了，吊儿郎当站着，将手中的枷锁举给他们看，薄唇轻挑道。
“各位爷，你们可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手脚都被锁链铐着，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将军见是个小白脸，当即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沉着脸说：“别嬉皮笑脸的，都给我走快点！”
被推搡着进到昏暗无光的牢房中，商致许恰好被分到了乔老将军的隔壁。
等人一走，他便一改顽劣姿态，对乔老将军说：“乔老，现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乔老将军已到花甲之年，又因常年被风沙裹挟，看着倒像古稀老人一般，听到商致许说话，也只是缓慢地抬起尚且清明的双眼。
他皱了皱眉，用沙哑的声音说：“如今我们皆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是生是死，已不是老夫能预料的了。”
商致许愤恨地握起拳头，“可恶，衡国人欺人太甚！”
又是偷摸烧他们粮草，又是引他们出城，简直就是想把他们置于死地！
乔老将军却比他想的更要多一些，半眯了下眸子，眉宇愁绪颇重。
“若只是陷害我们倒也罢了，就怕衡国皇帝会因此去要挟圣上，换取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
衡国皇帝司徒戎，本是低贱官妓所生，身份低微。
从小侮辱挨打都是常事，靠着吃残羹剩饭苟且偷生。
后为了登上帝位不惜血洗衡宫，兄弟姊妹尽数死在他的手中。
谁不服他就杀谁，到最后，抵抗的旧臣也就越来越少，连编纂史书的史官都为了他大改了历史。
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就此打住。
商致许闻言也沉默了，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从后槽牙中愤恨挤出几个字。
“若真如此的话，不如拼死一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乔老将军看着商致许白皙俊美的面容许久，随即朗声笑道。
“年轻就是好啊，不用顾虑过多，可你这性子还是太心急了，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商致许微怔，“乔老，您的意思是？”
乔老将军面上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放空，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妻女。
妻子小他许多，又貌美温婉，若他死了，改嫁定也能嫁个好郎君。
而鸢儿性格随他，自幼就喜欢舞刀弄枪，上房揭瓦都是常事。
虽看着像男孩子，可还是有女孩子的那份扭捏，也会因一些小事而哭红鼻子。
说来，他们父女也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鸢儿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有没有在宫中受委屈。
越想，乔老将军情绪越低落，想着一家人可能会天人永隔，心下不免变得更加悲痛。
他死倒是无所谓，就是怕死后乔家会随之衰败，女儿的后位稳不住，平白受到欺负。
若论武功，那宫里自是没有妃子比得过鸢儿，但单论心计谋略，鸢儿还是够呛，这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乔老将军双眼中不由得露出怀念的目光，眼眶中隐有湿意。
他眼里弥漫的满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怀念和不舍，那是最真挚也是最淳朴的感情。
商致许也被感染到了，靠墙坐下，看着从窗外透过的些许光亮，不由得苦涩一笑。
祖母若知道他被俘的消息，定会气得捶胸顿足，暗骂他是个没良心的。
他娘也许会哭吧，可又怕爹担心，应该只会躲起来偷偷哭。
想着想着，商致许眼前又出现了乔鸢那张清秀平凡的脸。
她正拧着眉别别扭扭地说拿了她的平安符，就要平安回来才是。
放在胸口处的平安符霎时变得滚烫起来，眼角也有些酸涩。
若真的能平安回去，他一定要亲自对她说，他不介意她骗他，也不介意她的身份，只要她愿意说实话，他一定会信的。
商致许嘴角始终牵着一抹浅淡的弧度，修长的指节紧紧握着那小小的平安符，就这样靠墙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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