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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友谊赛，以三班大获全胜而结束。
林石一从篮球场上走下来，就立马受到班级女同学的围观夸赞：“林石，你简直太棒了。”
“对啊，那个上篮……啊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帅？”
“林石，你简直就是我男神。”
……
林石自小就没怎么被夸奖过，当下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走到站在众多女生之间苏素身边，朝着她露出一个带着青涩的笑意。
林石曾经和她说过，很羡慕青春男生打篮球神采飞扬的模样，很可惜当年他因为自卑，都没打过。
苏素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打篮球这么牛？”
林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
“喂，林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没什么打算。”
“林石要不然你努力下，以后咱俩考一所高中吧，以后你打篮球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给你加油！怎么样？”
林石没有吭声。
上一所高中，他打篮球，顾媛给他加油，想想这个画面，林石就感觉到很美好，可是——
苏素没得到回应，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你不想？”
苏素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成绩，咱俩是好哥们，我给你补课，还剩一年时间，就算不能把你的成绩提高到多高的水平，去不了一高中，但是三高中还是可以去的。”
林石低着头继续往教学楼走。
这还是苏素说什么，林石第一次这么不配合自己，一下子就上来了一点火，拽住林石的胳膊，语气很冲：“你现在早早的就不想读书了，你下来打算做什么？是去给别人看大门当保安，还是跑出去给人送外卖？经受风水日晒雨淋？然后再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读书？”
苏素并不是瞧不起这两个职业，而是她一想起来，林石曾经在她病床前说起遗憾的神情，就特别心疼。
她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期间，曾经好多次，看见林石夜里一个人在床上胳膊、腿疼的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明明，他现在努力一点，再稍微努力一点点，以后即使不赚什么大钱，做一个在办公室工作的白领文员，也好过之前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林石见苏素情绪激动，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想去读高中。”
苏素这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气太冲了，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事实上，如果林石仍旧学习不好，没有好工作，苏素也会想办法养他。
但当时和李云峰在一起，她父母都嫌弃穷，反对两人在一起，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若是换了更穷的林石，苏素觉得情况不会好多少。
和林石在一起后，苏素怀疑她会和上一世一样用不上顾家的资源，怕林石再走上和上一世一样的遗憾老路。
放学后，苏素和林石在学校门口道别，临分开前，苏素道：“林石，今晚你和家人说一声，明天去我家，我给你补课。”
教材苏素昨天已经翻出来了。
“好，我和家人说一声。”
告别苏素后，林石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往家走，心里惴惴不安地在想回家之后要怎么和姑姑、姑父说以后他每晚要去苏素家里补课的事。
林石敲门敲了半天，门终于被姑姑家的妹妹李嫣从里面打开，李嫣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哥！”
林石问：“怎么哭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房间里传出来姑姑和姑父剧烈争吵的声音。
先是姑姑的声音：“咱们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怎么就连我哥哥家的孩子都容不下了？”
接着是姑父更大声的回呛：“我所在的厂子他妈的破产了，破产了懂不懂？家里柴米油盐哪里不需要钱，你女儿上次想学个钢琴，咱们都没舍得给她报！你就这么养着林石，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家不用过的？你哥哥自己生自己不负责养，活该我娶了你是不是？”
接着便是姑姑狠狠将碗筷砸在地上了的声音。
“李沧你什么意思？你后悔和我结婚了是不是？过不下去了，就他妈的离，谁不离婚，谁他妈的就是孙子！”
林石站在门口，听着姑姑姑父激烈的争吵声，剧烈砸东西的声音，眸底一片黯淡。
他觉得自己上高中这件事可真他妈的扯淡。
剧烈的争吵声后，屋内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唯剩妹妹李嫣小声抽泣的声音。
林石越过一片狼藉的客厅，进了厨房，便见姑姑和姑父一个两个都气呼呼的，一个坐在餐桌后的椅子上，一个站在厨房正中央。
姑姑见林石进来后，忙擦了一下眼泪，道：“林石，你不用多想，你姑父就是刚刚下岗，新工作找的不顺利，所以才拿你撒气——要不然，你就先去你大伯家再住半月，等过半月，你姑父找到工作就好了，你再搬回来。”
林石想到在大伯家住的时候，大伯大伯母每次都吃土豆土豆土豆，唯有一次，学校提前给学生们放学回家，他推开门，发现他们一家人正吃炖肉。
当时很尴尬。
但从头至尾，也没有人让林石去吃一口。
林石背着书包又出去逛了一圈，晚上再回大伯家的时候，谁也没再提这个事。
再之后，林石住在大伯家的时候，就肯定只有在固定时间才在家，其余时候，就坐在公园里，或者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在街上乱走。
相比之前，各家亲戚，姑姑已经是对他最好的了。
林石抬起头张了张嘴，道：“姑姑，我成绩不好，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我不想读书了，没劲。我之前去帮忙修车的那家修车店，说我要去的话供吃供住，一个月还给我800块钱。我原本今天放学回来就想和你和姑父说这件事。”
林石以前缺钱，就去那家修车店帮忙，周六或者周日干两天，一个月，修车店老板会给他100，虽然不多，却能让林石可以不至于伸手和别人要零花钱。
当然，这也是他上学衣服时不时脏兮兮的原因。
这次初三开学，苏素总找他，他不想在苏素面前露出这样脏兮兮的一面，修车店就一直没去，才一直在苏素面前保持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形象。
姑姑红了眼眶。
觉得林石这孩子很是可怜。
林石和同龄孩子比起来，已经够懂事了。
但家中经济情况，又不允许姑姑做的更多，李嫣上学已经耗费了家里的大多财力，就算再帮忙照顾哥哥家的孩子，毕竟比不过自己生下来的。
姑姑问：“你想好了吗？”
“嗯！”林石点了点头，“我本来成绩也不好，估计也考不上高中，不如早点下来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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