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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桃花开满坡 > 第30章 心事重重苏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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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相民在校园里遇到了老乡吕锦云,勾起了他对桃树坡往事的回忆,想起了年龄已经将近六旬的父母亲,也想到了已经不幸去世的弟弟苏逢民。因而,他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也打算近期抽空回一趟老家桃树坡去看看。

    同样,当他回想起往事的时候,也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走过来的路,这让苏相民连续几个夜晚不能正常入眠,时不时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在自己的前途问题上,苏相民和自己的父亲苏东生的认知几乎是一样的。一致认为是支书苏新明给自己帮了一个大忙。尽管把一头猪就那么白白送人了,但是这头猪却起了解决自己一生的问题。这笔钱确实花得值啊!

    苏相民被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后,上了省内的一家农学院。可以说他是一路顺风,也算得上一个幸运儿。工农兵学员上学的先决条件是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也就是说,最起码他毕业后的先决条件是要回金沙县工作。可就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有位同班的女同学叶锦苹却对这位帅气的小伙子产生了好感,时不时向他接近并以示友好。

    他不停地想甩掉叶锦苹,可对方就像个尾巴似地老是尾随着他。

    在一次无形的闲聊当中,谈到了未来的就业去向时,叶锦苹问他毕业后有何打算?苏相民苦笑着说:“能有什么打算,咱是乡里娃。家里是咱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么。”

    “那你都不想留在西京城里工作,这里的条件要比你那金沙县好上数百倍啊。”

    “当然想啊,可想又解决不了问题呀,这还不是唐王陵望渭河——远水解不了近渴嘛!”苏相民回答。

    叶锦苹向他靠近了一点儿说:“世上无难事,只要敢登攀。只要你小伙子敢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那你咋不求我呢?”

    “求你?”苏相民近乎惊奇地说,“你以为你是谁,能把我的就业问题大包大揽了。”

    “这你就不要小看我了,只要我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成为好朋友,这事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了。”

    “我们这不是已经在一起走着嘛!”苏相民打趣地说。

    “傻瓜,我要你和我一辈子走在一起,明白吗?”

    “哦,哦!”苏相民打了一下哈哈,“那我们就一辈子走在一起呗!如何?”

    苏相民的这句话,本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也是他顺口说出来的。因为叶锦苹的身形有点发胖,个头还够不到一米六,且长相还谈不上一般。尽管苏相民是个农村娃,还真不待见她,觉得她和自己并不般配。

    孰料自那以后,叶锦苹还真的时不时与苏相民相约,在校园的小径上漫步或去城区的风景名胜处游玩。

    苏相民也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可他心里的小算盘则是,反正毕业之后我就回金沙县了,两个人也就天各一方,你总不可能把我追到金沙县去谈情说爱么。

    终于等到了快毕业分配的时候,作为苏相民来说,本就谈不上什么宏图大志,静等着回金沙县后,看县上能把自己安排到哪个单位工作也就满足了。这天午饭后,叶锦苹跑过来告诉苏相民:“宝贝儿,我妈已经给你办好了,你就到西部财经学院报到去呗!”

    苏相民笑了笑说:“那就谢谢阿姨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暗想,你以为你妈是谁啊,说让我到哪上班就去哪上班。他想这也许是叶锦苹和自己闹着玩的话儿。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拿到毕业分配介绍信时,还真的是西部财经学院。他这才相信叶锦苹说的是实话,也才对叶锦苹妈妈的能量刮目相看。

    苏相民拿着介绍信到西部财经学院报到之后,学院的人事部门看他是农学院毕业的,知道所学的专业不对口,在这所院校教不了书,就将其分到了学生处从事行政工作。

    在学生处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的一个周末,分配在距离不远的政法学院的叶锦苹就约苏相民去她家里吃饭。

    从农村来的苏相民也还是经见的世面较少,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跟着叶锦苹到她家里去吃饭。

    叶锦苹的妈妈做的饭也是家常便饭,她包下的是大肉水饺。

    苏相民在桃树坡多年来的生活中,妈妈几乎就没有包过水饺,更谈不上大肉水饺。即使在大学校园的学生灶上,吃水饺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如果想吃的话,只能到大街上的水饺店里去买着吃。他从农村来,衣兜里的钱是有限的。在都市人眼里的家常水饺,对于从农村来的苏相民来说,成了奢望,他竟然一口气吃了两碗。那香味在舌尖上久久弥留。

    但是,苏相民人却也够得上八面玲珑。他对叶锦苹的妈妈毕恭毕敬,阿姨长阿姨短却叫得很甜。饭后竟还跑到厨房要洗碗筷,其实他在农村老家根本都没去过厨窑,这碗筷如何洗还真不会。叶妈妈及时阻挡住了他,说:“你们俩玩去吧,这些小活儿阿姨自己就干了。”

    饭后他俩在叶锦苹的家里玩了一会儿。

    叶锦苹把苏相民让到自己的书房里去坐,两个人在里面聊天。当苏相民走进叶锦苹的书房后,无形间受到了一种震惊,也算开了眼界。

    一间约十平方左右的小房子里面,靠窗的是一张办公桌。而靠墙的一面摆放着两个大书柜,里面竟然塞了满满的两柜书,他长这么大,除守在大学的图书馆里见到很多书外,在私人家里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书,真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其多。他弱弱地问:“你咋有这么我的书,这些书你都看完了吗?”

    “瓜货,”叶锦苹嗔怪他道,“有些书是看的,如文学名著等经典著作;有些书是资料书,如果我们需要查找什么,才去翻阅它的。要是看它,那还真没味道呢。譬如《辞海》《辞源》之类的大型工具书。”

    尽管对方只是短短几句话,但对于苏相民这样的工农兵大学生来说,好像听天书一样。什么是经典著作、什么叫大型工具书,他这个学农的学生还真不知道。在这一点上,他却对叶锦苹这样家庭出身的同学产生出一种仰慕的心情。人家还就是见识广,知道得多呀。

    临回学校时,叶锦云递给苏相民一封信说:“这是我妈妈给你们院长写的一封信,你回去后尽快转交给余院长。”

    星期一的下午,苏相民抽空找到院长办公室,恰好院长一人在里面。他就把信件交给了院长余学德。

    当苏相民准备转身离走时,余学德却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余学德先是拆开信件看了看,然后就和他拉起了家常:“你叫苏相民,新分配到咱们学生处工作的。”

    “是啊,余老师。”苏相民客气地也称院长为老师。

    “家是哪里的人?”余学德又问。

    “金沙县七道湾公社桃树坡大队的。”

    “桃树坡大队,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余学德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又问,“桃树坡大队的支书你认识吗,那可是个大好人呢!他姓啥我忘了,名字却很接地气,叫端牢呗。”

    苏相民一听院长的话里有话,便灵机一动,信口就胡说开了:“岂止认识,他也姓苏,是我的叔父,我爸的亲弟弟。”

    “这样说来,你是苏支书的侄儿,你叔父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啊!”余学德再次强调。

    苏相民问:“你们认识?”

    余学德说:“我在咱们金沙县上担任主要领导时,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就逃到了桃树坡大队,是支书将我藏在自己家里近半月时间,躲过了风头。之后我就调回西京城工作,再后来调到咱们学院工作。自那以后,再就没有见过你叔父。”

    “哦,原来是这样。这也是他应该的。关爱革命老干部么!”苏相民顺口说了句讨好的话。

    这一次与院长相见,对苏相民来说,可谓是名利双收。余学德院长把对沈端牢的感恩之账,记在了他的名下。由于苏相民的随机应变,沈端牢变成了“苏端牢”,也成了他的“叔父”,加之叶锦苹的妈妈的那封信就是要余院长关照苏相民的,希望能伺机对他提拔重用。

    时间不长,学生处的处长退休,副处长当上了处长。苏相民就被提拔为学生处的副处长了。尽管从学院领导到处室的人员,对于苏相民的提拔重用都有些微词,余院长却用了一句教委领导的意图来遮挡了事。因为叶锦苹的妈妈就在上面的教委担任领导,管的是各院校。这一点,苏相民并不知情。

    余学德院长一方面原因是叶锦苹妈妈的那封信,从信中他看出苏相民是叶锦苹未来老公的候选人,上级领导的面子必须给。另一方面,在桃树坡的那段时间,沈端牢这位农村普通的支书,对自己的体贴帮助,使他没齿难忘。他以后的仕途步步高升,却没有回报的机会。既然今天他的“侄儿”到了自己的手下,就能帮多大的忙尽多大的力。为了给苏相民的再进一步提供条件,就又安排他到京都去培训一段时间,其实就是镀金。有了这一经历,再让他当处长也就有了理由。

    当苏相民从京都培训回来后,知道家里出了大事,亲弟弟被电打死了。本来,他打算及时回家去看看,安慰一下处于极度痛苦之中的父母双亲。

    可是,这时,学院的人事却发生了变化。学生处的处长从学院调出去了。处长一职成了空缺。这当然成了余学德院长提拔苏相民的一个机会,可围绕着他的再上一个台阶,学院领导层及其中层出现了矛盾,相当的人持反对意见。最充足的理由是他担任副处长的时间本就不长,任职经验还不足。另一个理由,各处室的其他副处长,有人已经多年都没有提拔,一直在原地踏步。也该让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能有升迁的机会。为此事几乎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此事也把余学德院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就在此事难以定夺的时候,叶锦苹的妈妈来学院检查了一次工作。她走之后,此事竟成定局。苏相民任处长的文件随即下发,学院领导层和中层里面也无人再说什么了。

    当然,苏相民成为处长之后,叶锦苹到他这儿来的机会也颇为频繁了。

    这下子,苏想民的内心深处却加重了负担。他本就看不上叶锦苹,可月老咋就把他俩往一块儿牵呢?自己在职场上步步升迁,明显是叶锦苹让自己的妈妈在后面起着强大的推手作用。没有目的,人家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帮自己的忙的。看来这个人情欠大了。如果再不答应叶锦苹,就会成为忘恩负义之人。将背负道德的枷锁和感情的重压。

    答应这门婚事呗,叶锦苹实在是入不了自己的眼,咋看都是看不上的。在这个时候,从老家梨花硷走来的培训生吕锦云却无形之间走进了他的情感世界。隐约之间,他对吕锦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吕锦云在眼下却还是个农民,这又和叶锦苹这个大学生相差悬殊。

    这些,都使苏相民陷入困境,内心矛盾且心事重重。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弟弟的死亡,使父母的晚年生活没了依靠。按照他原来的构想,自己毕业后将会长期落脚到西京城里。弟弟是农民,以后父母晚年的生活就由弟弟负责养老送终,自己充其量从经济上资助一下。现在看来,父母的老境生活只能靠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叶锦苹的妈妈是位高干。假如自己和叶锦苹结婚之后,一个城市里高干的女儿会不会善待自己的农民父母,这都是需要面对的问题。

    苏相民暗想,假如吕锦云的就业问题能够解决的话,他就调回金沙县工作,和吕锦云一道结婚生子,孝敬父母,这也许是逃离叶锦苹的唯一有效的一种选择吧?

    想啊,想啊,苏相民陷入幻想、遐想和畅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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