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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之前也经常做这个动作,有时候会叫她“小麻烦”,但那个时候的阮绵一心只想着对方这是亲昵的动作,一点点动作都会联想到暧昧的方面,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池晏见她垂着脑袋,浑身上下都是抗拒自己的气息,早就没有半个月前的乖巧听话,眸中闪过暗色沉沉。
“叩叩。”门板轻响了下,池晏起身不知道按了什么键,房门自己打开。医生提着箱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池晏未回头看,只是紧盯着阮绵的脸,声音淡淡的,“进来。”
阮绵微微睁大了眼,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操作。她忽然想起好像之前阿班确实跟自己说过,这家酒店有些房间是全自动智能系统的,有时候说话就可以完成开关灯、拉窗帘、开门关门、浴缸防水的步骤。
她骨子里很好奇又犟着脾气忍住没问的模样,像只竖着耳朵的小狗,眼珠子圆溜溜地偷瞄着,极其可爱。池晏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脑袋,被阮绵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池晏指尖一顿,双眼微微眯起,眸中压着一丝克制的躁意。
“打扰了。”房间近百平,其实都算一个住宅的标配,内置齐全,医生离床铺的位置站得还远了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过来,“池总,您看我这……”
他进来之前就被易嘉叮嘱过不要随便走到床铺那边,池总有些洁癖,需要注意。
阮绵眼睛一亮,终于想起来说辞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位置”,拉拉裤管就一轱辘爬起来,“我去前厅。”
“坐下。”池晏面无表情地道:“就这里。”
阮绵:“……”
池晏回头看了眼医生。医生忙不迭走过来,俯身将医药箱放到了地上。
阮绵默默地缩了回去,狗狗耳朵垂了下来。
然而她下一秒就沮丧不起来了,只剩下了浑然的惊吓,两条长腿扑腾了一下:“你——!”
“先看看她的手。”池晏将她抱到了腿上,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被外套遮蔽的地方血痕早就干涸,但扯出来的断断续续的痕迹看起来实在是触目惊心。
医生尴尬得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为难道:“……这样不太好处理。”
“就这样。”池晏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里国内公司的消息,现在隔着时差在,正好是上班的时候,懒得再解释第二次,“她会跑。”
阮绵羞耻得头都抬不起来,抗拒地扒拉他的手,“我……我自己可以……”
男人的唇瓣刚好在她的耳侧,淡淡地道,“没亲够?”
阮绵脑袋腾得一炸,手指都在发抖,被人按在车后座亲吻的画面在脑内不断重复,烧的她几乎快要窒息。黑暗、接吻、随时可能打开的拉窗,是镇压她的极好方式,吓得阮绵再也不敢乱动。
池晏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也从不考虑她的耻点。
医生见原本还在抗拒的女孩忽然停止了挣扎,像只被拎着后劲的兔子,认命地垂下了脑袋,了然得不敢再问。
今晚的阵仗实在太大了,医生还没被叫来之前就被动静给惊醒了,一脸茫然地在窗边看几乎照亮整个普拉群岛的搜索光线,心里嘀咕着:了解的人知道是绑架,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抓自己在逃的老婆呢......
再说了,这些有钱人玩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很正常,谁知道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阮绵盯着医生越来越微妙的视线,耳朵也随之发红,羞耻得要死,闷着脑袋装死。
医生看了眼她的手,低吸一口气,“这伤口是谁弄出来的?这么狠,受伤了以后还在持续不断地摩擦。”
阮绵抿了抿唇,“……挣绳子挣的。”
池晏滑动手机屏幕的指尖停住了。
医生摇了摇头,“胡闹。这绳子一看就不干净,上面还有铁锈片,多容易得破伤风啊。”手臂上全是被刮得细小的破口,堆聚在一起,实在是惨不忍睹。
阮绵埋着脑袋,一言不发挨训。
她确实对自己都比较糙,杨韵雅每次都吐槽她虽然做事情挺细心的又吃苦耐劳,但自己受伤了都是随意弄点酒精糊弄一下,连去个医院、防疫站都舍不得。亏得福大命大,不然哪天死在家里都不知道。
镊子一点一点地清理伤口的毛刺,明明是往外拔,但刺痛的感觉绵延不绝,仿佛每一下都像被针扎在上面,刺得神经生疼。大概是精神略微放松了下来,也开始感觉到疼痛了,阮绵轻咬着牙根,像只倔强的小奶狗,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的动作。
以前打针也是这样,别的小孩都是被家长捂住眼睛让别看,等到打完了以后才跟他说“打完了”,不然小孩子看着针头直接戳进去会很害怕地动来动去。
阮绵不一样,她从小就很乖,每次扛不住去打针的时候,会直勾勾地看着护士姐姐把针头戳进去,好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注射。冷的时候会用带的小衣服盖住自己,蜷成一团,困得要死也不敢闭眼,直愣愣地盯着点滴发呆。
点滴如果打完了,血液倒流回瓶子里……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池晏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她低垂下来的毛茸茸后脑上梭巡了一圈,手臂无声收紧,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到发凉的肢体捂住,似乎在想什么。
阮绵猜不透他的心思,生怕他在医生面前做出出格的事,登时僵硬地缩在那里。
阮绵现在还能撑着一丝劲做抗争,全是靠着自己顽强的精神力。但换一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分散了一部分阮绵的注意力,不至于在医生消毒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
膝盖的还好只是淤青,骨头里面没什么问题,医生给她伤口都上好了药,收拾箱子,“好了,伤口注意点别碰水啊,很容易发炎生病的。”
阮绵看着自己涂上了药的手臂,听话地点点头,“谢谢医生。”
她对医生很乖巧,唯独现在对池晏就是一副倔脾气的模样,身后的人气压悄然低了几分。
医生倒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撤退关上了门。
阮绵低头打量着自己的伤口,思索着几天才能好。
......阮绵浑身一僵,从他怀里挣了挣,“放我下来。”
池晏这次倒是没有用力,松开了手。
阮绵脚触到了地,一瘸一拐地站稳,警惕而防卫的地绷紧躯体。
她酝酿了片刻,故作镇定地抬起脸,“我身上好脏,先去洗一洗。”
池晏定定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阮绵擦了下自己额头的汗,心虚地解释道:“你看,都是灰和土。”
也确实是脏兮兮的,毕竞刚死里逃生了一会,又被吓得一身汗,连自己的感冒都直接吓好了,浑身上下还有在地上和通风口里蹭到的灰,也不知道池晏这个有洁癖的刚才是怎么忍受的。
池晏:“嗯。”
阮绵见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像默认了,便试探着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两步,她转身就跑!
“咔!”靠近浴室门边的大门门把被他拼了命地往外压拽,阮绵确认了这个门没有被锁上后,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有拽得它半分,几乎以为这个门是被封死了。
该死!
这个门,之前还能打开的!
为什么会突然打不开了?!
阮绵慌得手心都是汗,好几次拽脱了手,把门把晃得发出沉闷的声响。随着身后冷杉味逐渐靠近,她咬紧了唇,手下力道更是绷紧。
“啪。”门把上光纹亮了一圈,自动识别的门锁自行开启,啪嗒解了锁。
比自己高了八厘米的男人站定在身后,一只手懒懒地环过她,恰好搭在门把上。
外面长廊的光线和深色的地毯如同黎明前的曙光,阮绵惊喜地睁大眼,闷头就要往外蹿。
“啪!”
男人冷漠地松了手。
门板无情地在阮绵面前重重合上,斩断了这个不死心的小家伙的目光。
被给了一丝希望,又被猝然抛下深渊的阮绵:“……”
低磁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刚才,顺便设置了指纹锁。”
——没有他的指纹,阮绵根本出不去。
池晏本身并不想折腾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次却意外的省事。
阮绵这个小土鳖哪里见过这种高科技耍流氓操作,阮绵火气噌地直冲脑门,她猛地转过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怒道:“你无权拘禁我!”
池晏本就呈环抱的姿势,现在阮绵转过身来,恰好钻进了他的怀里。
憋得阮绵脸蛋发红,本身的火气悄然降了半截,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体不争气屈服的气恼,硬着头皮看着男人。
池晏凝视着她柔软的唇瓣和气鼓鼓的脸蛋许久,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阮绵:“什么?”
池晏:“在解约前至少要以书面通知的形式征得雇主同意。”
阮绵愣住了。
这行字越听越耳熟,阮绵的神经不安地抽动了起来,细细思索起保姆合同上的条款。
“口头通知不成立,协议还在。”池晏一字一顿,“违约责任,你准备怎么赔给我?”
阮绵脸蛋猝然发白。
当时一时气头上来说着要毁约,压根就是不管不顾,几乎快要忘了这茬,以为拿自己一个月的佣金作为赔付就可以了,忘了其实还有这个条款,一旦触犯也得付违约金。
“以及,那通电话的回答你现在可以听了。”
【“我等会儿就搬出,前一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不想再装了,我要毁约,我要辞职!”】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喜欢你了。”】
池晏低下头,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平静,极其残酷。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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