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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忽然暴露在镜头前有点不适应，眸光微妙。
简燕飞速划拉着刚才卡顿状态的留言区，惊了一下，拿手机给刑琅看时小声道：“刚才直播那头没卡，只是你手机卡了。”
刑琅同样一愣，“什么？？”
简燕往上翻到了半小时前，留言一开始是“没卡啊？”“这边好好的”、“怎么了”、“救命……敲得我脑壳好痛……”
从观众视角，j.xl主播锁骨以下的区域在屏幕前微微摇晃，修长的手指戳上了屏幕，随之发出“咄咄咄”的屏幕敲击声音，摄像头也跟着摇晃起来。
接着，声音被拢在掌心听不清，隐约有点急，像在对话，观众以为出了直播事故，在留言区接连发出“怎么了”、“还好吗”、“出事了吗”的疑问。
晃几十秒还好，久了就让人受不了，本就临近一点，有的观众原本打算睡前随便刷刷便点了进来，哪想直接被晃睡着，还有的以为他们在玩什么噱头，烦躁退了出去。最后直播间只剩下两百人，一部分是想等他们继续直播包，一部分是憋着一肚子火，非得看清他们在闹哪种幺蛾子。
就在所有人夜里火气正旺、心头躁动不断时，忽然镜头一闪，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直接“啪”地挑断了观众的忍耐底线。
下一秒，补光灯的灯圈被面部轮廓挡住，一双深黑的眸子看着屏幕，眉宇微微蹙起，随着倾斜的动作，从发丝间漏出了细碎的光。
屏幕前准备发留言狂喷或退出去的观众皆一愣，仿佛透过屏幕的距离触上了对方浓密的睫毛，一下看得晃了神。那是一个男人，因为挡住了光，所以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似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越看不清则越撩人。
屏幕仿佛陷入了迟滞，一时间没人再发消息。
阴影唰啦被拨开，补光灯的温和侧灯照亮了屏幕，灯头一闪一闪，似乎在调整光源大小，同时隐约露出了那人英俊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浅浅的晕色笼着他的面颊，就像将他藏在了光里。
手机那边的声音还是嗡嗡的，观众的脑子却也有点发懵。只见麦色的指尖顺着屏幕滑过，一点点上移，轻轻地戳按着一些地方，好像在仔细地检查东西。
“先试试。”男人声音低低磁磁的，非常好听，毫无其他直播间揉捏造作的男性气泡音感。
屏幕被抬高，只一秒，那双深黑的眼睛对上了屏幕前的所有人。
“……”
几乎同时，观众的心跳停滞一秒，对这张从上到下无可挑剔的帅脸陷入诡异的沉默。
男人对于自己已经暴露在屏幕前毫无察觉，只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但越专心，越看得清爽干净，比任何摆拍出来的效果好太多，浑然……上帝造人时给他多雕了两下的模样。
寂静无声的，一场本能驱动的小范围风暴在微信、微博间发酵了起来，不断有人开始疯狂打醒姐妹来看直播，截了张图发在微博上，大肆震惊感叹。
直播间人数开始飞速上升。
[“卧槽！”]有人率先打破寂静。
[“老娘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十分帅哥！”]
[“老公！老公！”]
[“——老婆！你还缺老公吗？！”]
[“我草草草草草！！！！！！！！！！！！！！！！！”]
男人无知无觉地修着手机和补光灯，脸在镜头前轻微摇晃，光影时而落在他的脸上，时而落在锁骨，微松的领口只暴露出一半，影影绰绰，却勾得人心里发麻。
“可能是蓝牙卡顿。”男人抬眼：“储存过载……好了。”
最后，他对着屏幕愣了一下，就被斜刺里钻出来的手拉起了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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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刑琅惊魂未定，一时间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手一抖，“啪”地把屏幕盖住。
简燕见他把手机盖住，满脸错愕，做口型：你干什么？
刑琅燥出来的汗洇湿了鬓角，做口型：……你哥被看见了！
简燕露出了“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做口型：我哥被看见了就看见了，有什么关系吗？现在观看直播人数上来了，你盖手机，神经病啊！
刑琅口舌一滞，忽然惊觉是这个理：他光顾着让自己不要露脸，却把简峋的脸露了出去……但简峋露脸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刑宗源抓走啊！他慌个屁啊！
“……”但他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仿佛有根木头硬生生地梗在那里，硌得慌。
简燕急躁地直跺脚，对他做口型：快开啊，等会儿就没广告位了！
刑琅手掌抬起又放下，犹豫不决，身侧一道低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广告位时间快到了，别浪费。”
简峋顿了顿，贴着他的耳朵，低低慢慢的。
“没事的，开吧。”
刑琅被人哄得心脏逐渐镇定，大脑重新飞速转动，他咬了咬牙，理智战胜心里那根横亘的木头，翻开手机继续直播。
这次他把屏幕直接开到了平视的位置，简峋以为调错了角度，伸手帮他把镜头打下去。然而刑琅止住了他的动作，躲在镜头外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小声道：“我跟你一起。”
有些事情总得迈出第一步，阴差阳错推动到这里，若还遮遮掩掩就没了意思。刑琅想得很清楚，简峋原先想说点什么，却默默地收住了，任由他大胆去做。
[16790观看]
观众原本翘首以盼等着刚才那个男人，未料到镜头忽然一转，视线变得敞亮通透，从光的缝隙里挤出来一个陌生人。
比起开播时无聊乏味的局部场景，未见过的人戴着遮住大半部分脸的口罩，发丝柔软黑亮，抬起眼时露出了偏棕的眸子，对着屏幕笑了笑，“非常抱歉，刚才出现了直播事故，现在恢复直播。以表歉意，我将代表j.xl给大家发6个88的红包。”
简峋在身侧安静地注视着他，知道他现在其实很紧张，在细微到只有自己察觉的地方藏着颤音。可镜头前的人，总是这么因意外而一步步地踏了出去，凭借自己无穷的潜力，尝试着做到最好。
现在看来也不例外。
[“……你是？”]
[“刚才那个麦肌帅哥呢？我想看帅哥！”]
[“这声音是……”]
[“靠！是我们的ll君吗？！”]
刑琅隐约感觉到喉口在发干，勇气一点点地消耗着，在无数催促帅哥的弹幕面前，在逐渐暴涨到两万人的直播间里，强行镇定地拉回话题，往下介绍。
“对，我就是j.xl的官微皮下，也是j.xl的创始人。”
弹幕一串感叹号，看手看多了，再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意外惊喜。
j.xl的官微先前说暂只公布手，还让人怪失望的，此刻看到本人，在官微下与之扯皮聊天的粉丝精神一振。
可现在的情况，不能光是介绍简峋，他还得抓住机会介绍j.xl这个品牌。
刑琅轻咳一声，故作开玩笑地道：“别光顾着看帅哥啊，帅哥等会儿有机会看，这是直播间嘛，总得给大家介绍点产品。”
下一秒，他手一挥，豪气干云，“燕子，准备上链接。”
——j.xl的直播间，必须要按他的流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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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一旦困过了头，越发精神，发挥越来越好，彻底忘却刚才磕磕巴巴的模样，最大化利用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从里到外地介绍j.xl的包款型、材质、价位，把这么多天脑子里记得滚瓜烂熟的东西以灵活的方式倾倒出来，事无巨细地解释屏幕上的提问，且逻辑非常清晰。
其他直播间打工仔介绍肯定不如老板妥帖细致，这是他一手创建出来的品牌，中间经历了什么，构建的初期想法是什么，他都轻轻楚楚。
原先进来围观的路人越听越上头，被他时不时鼓动的号召开始抢批量库存的包，一个68元的包就差被他撕开面料看里面，从拉链到金属配件，每个小巧思他都能说出来。
一声又一声的“上链接”听得人心惊肉跳又热血沸腾，除了看看的路人，几百个男女在被窝里憋出了一脑门汗，兴奋不已地抢“原创品牌的低价包清仓。”
说是清仓，实际只比原定价格便宜一点点，可人是禁不住起哄的，一旦气氛到位，分分钟开抢！
一夜战役下来，新增五百个订单，直冲照灯影事件的订单数，看得凌晨三点的刑琅眼前冒金光，仿佛看到无数的钱在朝他招手。
与此同时，夜里烦躁到没睡的某个人滑过淘宝页面，顺手点进了夜里三点还有两万人在线的直播间。
戴着口罩的主播小哥一边卖货一边跟评论区插科打诨，声音落在耳朵里，耳熟得让人心惊。那人指尖一顿，狐疑地出声。
“……刑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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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刑在忽悠人和鼓动人心这方面确实23333牛逼，不得不服。他终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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