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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电镀液严格按照史密斯先生的要求进货，如果再有人私自签订合同，有功不记，一切损失都由个人承担。”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叶凡！”姚齐气呼呼地叫住他，声音里写满了浓浓的不甘，“我承认是我的错，厂里该怎么处理我都认，但有一样！”
叶凡脚步一顿，转过身，眯着眼睛看他，波澜不惊的问:
“说。”
“我姚齐向来说话算话，你赢了！”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把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
姚齐向来的厂里都是眼高过顶，就正副两个厂长对他也都很客气，这突然……
姚齐一张脸憋的通红，继续说:
“我愿赌服输，也跪了，从现在开始，福耀自行车厂电镀车间跟我再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他起身，在众人注视之下，快步离开。
林长福皱眉，在后面叫:
“哎老姚，老姚，你看这——气性也太大了。”
副厂长反应过来，看看厂长是真要挽留，抬脚直接追了出去，不过到门外姚齐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说明天过来做交接。
叶凡眨了眨眼睛，抬手摸鼻子，不屑地摇摇头，开口:
“姚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史密斯刚刚改革签的合同里，明确规定，中层辞职必须得等一个月之后，你这样直接撂挑子不干，是给谁上眼药？”
门外的副厂长听了赶紧劝:
“老姚，你忘了前几天咱们签的合同了，里面确实有这一条，你这一句话就不干，厂里还能追究责任呢，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养养胳膊，等后天再来上班。”
姚齐没说话，沉着脸抬脚走了。
叶凡朝着周围扫了两眼，开口跟工人说:
“人无完人，领导也有可能做错事，希望大家不要借题发挥，来厂里最重要的是把生产搞好，以后进车间做防护措施，包括各位厂里领导，我也一样，生产中安全第一位。”
说完，他又跟林长福说:
“林厂长，麻烦您把改革方案发下去，主要是操作规范，正好姚主任这几天休息，让他好好把规范研究一下，等上班实行。”
看他答应的很爽快，叶凡直接出了电镀车间。
说实话，他在心里并不想让姚齐辞职，在技术上虽然守旧，但终究算是有经验的老人，昨天亲自试电镀液，他为了挽回一个车把，把胳膊烧伤，这些他心里有数，但有时候人心不好把握，如果一直让他这么别扭着，那厂里迟早还得有意外。
副厂长说让他休息几天，也算是折中的好法子。
他没多停留，还得去医院看看，现在马上中午，再晚一点酒店那边又得有一场。
事儿都挤一块儿，必须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
抬眼看的功夫，姚策老爷子居然出现在走廊里，他身后跟着吊着胳膊的姚齐，低着头，一看就是硬着头皮回来的。
叶凡还没开口搭话，林长福早从车间里出来，快走两步，过去双手握着老人，亲热谦恭地说:
“专家来了，咱们去办公室聊。”
姚策朝叶凡笑笑，然后被拉去了车间旁边姚齐的办公室。
其余领导都回去自己的岗位，这小办公室里只留下正副厂长，姚齐，还有叶凡。
老爷子一看叶凡站着，赶紧招呼坐。
姚齐心里正憋屈，沉着脸给叶凡拿了凳子，听老爷子开口:
“我这几天正琢磨姚齐之前跟我说的方案就想过来看看，走到门口就看到他这胳膊伤了，更得过来看看，事故处理怎么样了。”
林长福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过把叶凡打赌的事略过去了。
姚老爷子听了气呼呼地低吼:
“你胆子够大，这么严重的事儿也是你能做主的？叶凡有本事，你得谦虚，太自大了！”
“爸！”姚齐不服地辩论，“有没有本事也不是您说的，撞大运的事也不是没有，我知道他的底细，就是个小混混……”
“啪！”
话还没说完，他脸上就挨了老爷子一个耳光:
“瞎说什么？！叶凡是我战友的干儿子，什么混混，他懂得比我这个学了几十年电镀的还要多，你睁眼瞎是不是！”
姚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反问:
“爸，叶建国跟他是一个村儿的，最知道底细，坑蒙拐骗什么都做，你跟你战友肯定是被骗了！”
“放屁，”老爷子气得爆粗口，“你出了事故是他帮你挽回，你说他撞大运，那你撞一个我看看，姚齐做事不能忘恩负义，如果不是叶凡，你这次打算怎么办，这么严重的处分得跟你一辈子，你打算以后不干这行了？”
“爸！”姚齐气得跺脚，“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我……”
“你说的简单，要不是叶凡，你能走得了？这种情况下，哪个厂还能接收你，你不知道工作调动之前都要回原单位调查？”
叶凡早就知道他辞不了职。
这时候工作私企不多，大厂之间个人关系调动都要经过局里统一调配，跟后来公务员的政审差不多，如果发现之前在原厂有过重大错误，那新单位是不会接收的。
像姚齐这种，百分百没地方要。
姚齐现在脑子也冷静下来，低着头懊恼地说:
“爸，你怎么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我是向着理！叶凡这孩子踏实，要是以他的本事，你以为在这个小自行车厂能留得住他？！”
旁边的林长福感慨地说:
“姚老说的对，别看叶凡年轻，我还真没见过他怎么踏实的人，做事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说实话我能留住他，每天都怕他走，他在我就踏实，不然姚齐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史密斯交代。”
“你听听，”姚策气得用手指头点着自己的儿子，抱怨，“姚齐啊，你好强我知道，但你不能自大，叶凡比你有见识，你跟他多学学！”
姚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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