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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回到海市她又重新做起了许久未见的梦。
这一次，比从前多了更多细节。
初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跟在那个少年身后的中年男人要称呼她为“这个东西”。
从前看不见的地方似是有一层薄纱遮挡，无论初欢怎么努力瞪大眼睛都看雾蒙蒙的。
而现在，这层雾散开了一部分。
十五岁的初欢，下半身并不是这个年龄段女孩子所拥有的笔直长腿。
而是一条比现在的初欢体积略小的银色鱼尾。
难怪中年男人要阻止少年救她。
十五岁的时候，她的双腿就已经有过一次变成鱼尾的经历。
那么十五岁之前的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
得想办法找回之前丢失的记忆才行。
初欢暗暗寻思着，她的视线仿佛是电视镜头般，不受限制随着梦境移动。
梦中的经历依然有部分情景披上一层薄纱。但是这次，初欢清晰地明白了为什么对薄怀礼脖子上的信物那么执着。
少年接过小美人鱼从脖子上摘下来的墨玉放在手里把玩。
“这块玉的成色倒是很上乘。”
他随意端详了一会儿手里的圆形玉得出结论。
“目前世面上都少见这种成色。小人鱼，你是要把这个送给我？”
初欢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些许期待之色。
“可以嘛，知恩图报的小家伙。”
少年摸了摸初欢的头夸赞道，声音里的笑意真诚了几许。
见他笑了，初欢也睁大眼睛努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惹得少年忍不住去戳了戳她白如雪的脸庞。
“行吧，我就收下了。以后你要是来找我帮忙，认准这个信物就能找到我。”
顿了顿，他话音又一转笑眯眯逗着初欢，“要是你想好了要以身相报，以后这可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哟。”
少年身后的中年男人蹙着眉一脸的不乐意，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劝了一句。
“少爷，这种能通人性的东西，保不齐会把您的话当真，到时候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妙。”
少年毫不在意地往身后挥了挥手，“你们家少爷我还真的就不怕麻烦，不然也不会救这个小东西。老秦你就别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
老秦万般无奈，只好见不见心不烦重新返回驾驶舱。
后续的场景又恢复了一贯的雾蒙蒙。
初欢有点遗憾，她知道后面再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了，还是无法看清这个少年的脸。
但是初欢开始怀疑，十五岁救过她命的那个少年，极有可能不是薄怀礼。
这两年她从对薄怀礼盲目的爱情中跳出来，发现了许多从前忽视的蛛丝马迹。
比如薄怀礼从小按部就班地在海市长大，从来没有独自出海。
再比如薄怀礼的性格，跟梦中的少年实在是迥然不同。
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性格即便再怎么改变，都偶尔会下意识地带出从前的性格。
薄怀礼即便是最放松的时候，语气都不会懒洋洋。
他在任何方面都不会放任自己懒散。
刚遇见薄怀礼的初欢，被那块信物带来的喜悦冲昏了头，下意识地忽略了诸多细节。
然而薄怀礼脖子上的这块玉，确实也是十五岁之后才戴上的。
这是初欢某次无意在薄家老宅听人提起。
这个时间点跟初欢被救的时间点太吻合。
让她在怀疑薄怀礼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
自梦中醒来到吃完早餐，初欢一一拆解梦中能记起的细枝末节，还是无法解释为何薄怀礼有她的信物。
“铃铃铃”
初欢暂停思绪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
“是我。”
薄怀礼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递到初欢耳内。
她的语气瞬间冰冷。
“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我想要自然就能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好好谈谈。”
“没空，”初欢毫不犹豫地拒绝，“就算有空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
“初欢！”
许是陌生人这句话激怒了薄怀礼，他的喘息变得短促，语调极重又克制。
“不要再跟我提这三个字，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来！”
“况且，你不想知道你养父母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吗？”
“想必你也有偷偷回来找过你养父母吧，是不是发现他们不在你娘家的房子里？”
“薄怀礼！”
初欢的脸色突变，这两年她最牵挂的就是养父母。
最后悔的也是当初为了逃命来不及跟养父母告别，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让他们两老承受丧女之痛。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无法回海市找他们跟他们相认，一直拖到现在才回来。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养父母。
没想到两老现在竟然在薄怀礼手上。
初欢气急败坏地问薄怀礼：“你抓走我父母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之间的恩怨跟他们两老无关。一命抵一命，我已经还给你一条命，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你爱的是盛明月，我都为你们腾出了位置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话筒对面沉默了许久，薄怀礼嘶哑着开口。
“你出来，跟我见一面，我们好好聊一聊。”
“今天晚上，淮月五楼。”
初欢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怨言和不满压了回去。
“好，只要你动我的养父母。我答应你。”
薄怀礼苦笑，“欢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去伤害你的父母，你现在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初欢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了薄怀礼的不耻行为。
薄怀礼见得不到她的回答也没再继续纠缠，叮嘱了几句挂掉电话。
他将手机扔回桌面，点燃一支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从初欢跳海那一年，他开始迷上了尼古丁的味道，可以暂时麻痹人的大脑，让人不会那么痛苦。
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抽完这支烟后，薄怀礼打开抽屉，里面的钱夹内层有一张照片。
是他们还在热恋期，初欢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和他拍一张合照。
那是他和初欢拍的唯一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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