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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缠红色缎带,身姿婀娜地落于舞台中央,额间点缀了外邦玛瑙,媚眼如丝,只是一个回眸,台下的观众便失了神,丢了魂。
蒙面的二人正是秋水和慕禾,犹如一对缱绻的恋人,拥抱,分离,又将眼神死死地锁在对方的身上,伸出玉手将对方拉回舞台中央,抚摸,如同水蛇一样,一人在另一人的身下缠绕,仿佛一阵云雨之欢过后的不舍和贪恋,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融为一体。
台下的看客被这热烈又带有勾引味道的舞撩得春心荡漾,不少人红着脸,还有一些女子一边说着:“成何体统!”一边退出了人群。
这人间的礼教,道德,约束,和思想,与这烟花之地而言,不过是废纸,废话,当这乐停舞落,一众看客心里的痴嗔贪念早已临驾于礼节束缚,四书五经之上,都开始展现出最原始的人类欲望,直勾勾,赤裸裸。
而秋水和慕禾看着台下眼神发颤的众人,一阵鄙夷,虽然来往人间的次数也不少,但是母亲凡人身上的臭气,她们觉得比赤焰宫里肮脏的鬼火还要难闻。
水云间里潋滟一片,秋水的面纱还未摘下,就有人在下面起哄:“掌柜的,我等花了大价钱,可不是只来看你跳一支舞的,好歹也要摘下面纱给大家伙见见不是?”
起头叫喊的人是秦淮河一霸祝荣,不知差人递了多少消息和金银,只想和大小掌柜来一场翻云覆雨。
秋水面纱下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冷笑一声,这等凡人果然如母亲所说,浅薄无知,一心只想着如何牡丹花下死。
秋水装作听不到,自顾自的和妹妹沿着楼梯走上去,任由看客们如何挽留都不曾回头看过一眼,突然舞台底下一阵骚动,那祝荣将桌子掀翻,酒杯,碗碟全部打落在地,他今日带了几个武士打扮的人一同前来,阵仗颇大。
那些头卷手巾的彪形大汉抽出随身的大刀,水云间内顿时杀气一片,祝荣喝了些酒更是放声大骂,而在一边的人因为看着祝荣的阵仗颇大没人敢言语。
祝荣的喝过一碗大酒,将那酒碗摔碎在地,如砂砾般的粗手一擦,直指着秋水和慕禾远去的背影叫骂道:“给老子站住!老子在你这花了大银子,没有万两也有千两,日日吃你闭门羹,看你摆脸色,卖艺的娼妓装什么清高门户的小姐?!”
祝荣发了狠的放话,底下的众人跟着叫喊:“臭婊子装什么清高?不还是在男人的身下?”慕禾在秋水的身后停住了脚步,叫喊声在耳边徘徊,只见她双手握紧了拳头,额间的红色烟火印记忽隐忽现。”
秋水余光一扫,发现慕禾不在自己的身侧,回头一看,她正定定地站在那里,再看她的额间,秋水意识到不妙。赶紧飞到慕禾的身边,握住了她已经握紧的拳头。
“慕禾,不可!你忘记了母亲的叮嘱吗?!”
慕禾听了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拳头,两人准备一同往房间走去,只见一柄长刀横空出世,直奔向她们姐妹二人而来。
秋水见了,手指一撇,那长刀在距离慕禾的身后不足一丈远的地方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发出“叮当”几声脆响。
祝荣见状,抽出随从的刀再次朝她们二人扔去。
还没等秋水反应过来,慕禾早已飞到了祝荣的面前,将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见过本公主的凡人,都得死!”
慕禾的眼中全是怒火,祝荣看着她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顿时慌了神,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吓得屁滚尿流。水云间内的数人更是鸟兽状乱作一团纷纷四散逃走,而此时水云间内的大门被一阵风紧闭,原本彻夜燃起的烛火全部熄灭,还留在屋内的众人哭天喊地。
祝荣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慕禾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慢悠悠跟在他身后追着,慕禾就喜欢看凡人这般慌乱的模样,一个响指一挥,一团火在她的手心里燃起来。
祝荣被逼至墙角,看着慕禾那张脸,哆哆嗦嗦的说着:“妖怪!有妖怪!”
屋内的众人听着祝荣的惨叫,更是不知所措,像没了头的苍蝇一般乱撞,祝荣吓得尿了裤子,秋水见状连忙过来拉住慕禾示意她快走,免得生了事端,但是慕禾正好在兴头上哪里肯就此收手。
秋水拽着她往后走,一边劝她快回赤焰宫,慕禾与秋水起了争执,慕禾非得要了祝荣的性命不可,祝荣趁着她们姐妹二人耳语之际,从腰际抽出一柄短匕直直的朝慕禾刺过去,秋水见状将慕禾拉至一旁自己往前去档那一把匕首。
祝荣拼死一搏,眼看着匕首就要插进秋水的心脏,此时一把长刀挡住了祝荣的来路,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长刀已穿过了他的五脏六腑,鲜血喷出,他的呼吸也瞬间停住,如同一个木偶,长刀为钉,将他钉在了大厅的赤红色圆柱上。
二人往后看去,巫少廷就在不远处。
“秋水,你没事吧?”
巫少廷关切地看着秋水,一旁的慕禾看着他情意绵绵的眼神,心里的醋意又翻涌出来。而秋水似乎并不领情,她知道今日一事闹得太大想要趁此摆平恐怕太难,此刻巫少廷又掺和进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秋水冲着巫少廷吼道:“谁让你来的?!”
巫少廷看见秋水生气,乱了阵脚,磕磕巴巴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姐姐,刚刚少廷哥哥救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慕禾本就不满事事被秋水压着,更加不满巫少廷的眼里只有秋水没有她,看着秋水的不领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冥界的事,不劳魔界动手,”秋水留下一句话便走,此刻水云间里的凡人们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而慕禾有些心疼地安慰着巫少廷,他也只是沉默不语。
秋水拿出摄魂袋将祝荣还未死透的三魂七魄收集起来,本想今日可以收集些尚好的精魄回去给冥界的彼岸花施肥,自己也续上火种的法力,这下回去恐又要被母亲责罚。
巫少廷看着秋水远去的背影,支手一挥,一阵异香飘散在空中,是魔界的镇魂香,凡人闻此香后如大醉一场,会不记得此事,而三人也趁着夜色高悬纷纷离去。
第二天白昼,金陵城的仵作摸着自己有些许发白的胡须喃喃道:“老朽做仵作三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准的刀法,一刀致命,五脏皆碎,”祝荣的尸体已开始发臭,而水云间更是被官府封住,云波夫人苦心经营的人间酒色场就这样功亏一篑。
秋水走在前面,巫少廷紧跟在后面,而慕禾在背后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在即将进入冥界地界时,迎面碰上了曾对秋水挑衅的蝎子精。
“哟,这不是冥界大公主吗?”
秋水瞧着来者不善,但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头都不回地往前走去,蝎子精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蝎子精上下打量着一番秋水,褪去平日里一身暮色长袍,只着摇曳薄纱和齐胸襦裙的秋水与往日判若两人,再加上她那张艳绝四方的脸蛋,蝎子精的眼神都充满了挑逗的韵味。
趁着秋水不备,蝎子精伸出手去欲想摸一摸秋水的脸蛋,被秋水抬手档开,蝎子精彻底怒了,甩开身后的多足蝎子尾朝着秋水刺去,秋水一个躲闪蝎子精扑了个空。
秋水并无意与他缠斗,奈何蝎子精穷追不舍,巫少廷见状掏出自己的法器流彩银针往蝎子精的方向飞掷过去,蝎子精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收起了自己的蝎子尾巴,骂骂咧咧。
转头看到了在一旁的慕禾,伸手过去锁住了慕禾的脖子。
“玩不到大的,玩个小的也不是不可。”
秋水看着慕禾被蝎子精擒住,从手臂上抽出缠绕的风华软鞭,这鞭子韧性极强,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法器,末端还有一处纤细的尖刀,蝎子精被那软鞭所伤,慕禾反手用昆仑扇将那蝎子精打伤,蝎子精自知是敌不过,败兴而逃。
冥界与妖界本就不睦,这下子只怕更是添了一层。
仙界,天帝的福禄殿内众仙皆在议事,山神说起近来人间战祸连绵,且东方妖气四起,怕是会有妖孽为祸人间,请天帝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归元打开自己的龙骨卦,戊戌鼎和乾坤石惴惴不安,恐是要生事端,六界已是安稳了两万余年,只是巫见古自被囚禁以来,魔界便是不是侵扰天界,最近听说妖界的妖王灵修也即将有大动作,仙界若不加以制止,恐妖,魔两界联手,那麻烦可就大了!
归元叫来自己的忘川,他在自己门下修行千年还不曾去过人间,正好趁此机会能让他下凡历练一番。
忘川也早已想去人间看看,自己从小在师傅的洞府中,连这天宫的许多地方都未曾到过,早就听师兄们说起人间的各种趣事,比起这当神仙的日子可有趣得多。
有桥边说书的先生将师傅编成一个美男子,有酒肆里的店家将仙界的戊戌鼎,乾坤石和山海震三件法宝做成炸糕,还有街边壮志未酬的书生卖字画,将嫦娥仙子画的栩栩如生,他都未曾亲观。
归元似乎也看透了他的心思,给了他通行人间的令牌,嘱咐他,莫要贪玩,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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