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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絮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滚，滚来滚去一会儿瞅瞅他，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一会儿又将脸蒙在衣服里，不晓得在想什么。
纪?把手枪一放，头也不抬地问她：“想说什么赶快说。”
木絮摸了摸衣服下的东西，蹬了蹬脚，好半天了才问他：“你是喜欢菱形还是喜欢方形？”
纪?皱眉：“什么鬼？”
“就是，”她坐起来，眼睛看着他：“如果你要戴一个围巾，你是喜欢上面的花纹是菱形的还是方形的……？”
纪?继续皱眉：“为什么我要戴围巾？”
木絮气结：“你怎么总是找不到我的重点！”
纪?笑了笑，回答：“方形吧。”
木絮“哦”了一声。
“你问这个干什么？”
木絮算了算时间，想来想去又不能把他支走，惊喜什么的现在也可以啊，于是也就把藏在衣服下面的东西拿出来。
“当当当！”
她献宝似的，把东西抖在他眼前——
是一条织了一小半的灰色的围巾。
纪?微微睁大眼。
木絮看他的反应，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太满意：“你都不惊喜的吗？”
纪?坐在椅子上，仅仅是换了姿势，听了她这话挑眉：“我应该怎么惊喜？”下一秒夸张地说：“哇，送给我的吗？……这样？”
木絮笑眯了眼，说：“就应该这样，再做一次给我看看。”
纪?：“……有病？”
木絮低低一笑，素手抬起，指尖穿梭在针线中，长发半掩侧脸，纪?看得微微失了神。
“你哪来的针线？”
一路上也没见她拿出来过，今天怎么像是边戏法一样。
木絮动作一顿。
她总不能说让练要山的人给她找来的吧……
于是冥思苦想，想出一个“在祁西镇偷偷买的”的理由。
也管不上纪?信不信了。
“那你都是什么时候织的，偷偷藏在哪儿？”
木絮哼了哼：“不告诉你。”
纪?继续拿枪装子弹，指尖利落，动作精准，闻言哑然失笑，却突然有种，灯火摇曳，佳人在侧，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
大强扛着柴火回来，一边推门一边念叨：“你们看见周济川了吗，吃过饭后他就……”不见了几个字随着所见所闻吞进肚子里。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下是不是之前离开的那个屋子。
又揉了揉眼，动作极为迅速地扔下柴火，拔出枪。
疾声厉色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纪?：“……”
木絮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在脑中搜刮词汇：“你这是在……角色扮演？”
大强：“……”
纪?跨出几步朝大强走去，大强警惕地看着他。
敲击，接枪，指尖转换，枪口瞬间改变了方向，稳稳地握在纪?的手中。
他掂量了下重量，对大强说：“你应该在我袭击的瞬间反应过来，等罪犯把枪口指着你的时候，我看你哪来的时候绝地反击。”
这口气，是真正的纪?无疑了。
大强张大嘴，与此同时纪?把手枪扔给他。
“回去加强训练，再写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心得。”
大强哀嚎，木絮在一旁幸灾乐祸。
大强听着罪魁祸首的声音朝这边狠狠一瞪：“都是你！”
木絮无辜抬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关我什么事？”
大强想着刚刚自己一串愚蠢的动作就气。
“你没事拿着个针线干什么，我日哦我以为老子又碰上了上次那个幻象，还以为是个假的木絮。”
木絮头也不想抬：“你自己蠢不要怪幻象。”
“而且我早就告诉过你练要山不会使用同样的伎俩。”
大强怎么看木絮都和贤妻良母沾不上边，愤愤然地将柴火扔在地上。
“这还没嫁过来呢，急什么急……”
话音刚落，只觉脖子后面一股凉飕飕袭来，他瑟缩了一下，疙瘩掉了一地。
于是踢了踢地上的东西，对木絮说：“你要的柴火。”
纪?从手机上抬头，有些惊讶，问木絮：“你要柴火干什么？”
山上气温虽然低，但这屋关上门窗后不通风，点上蜡烛也不会觉得多冷，点火反而会加速消耗屋中的氧气，她不知道？
木絮正在做围巾的收尾工作，马虎不得，于是随口一说：“要来做饭啊，还能做什么。”
大强一口水直喷而出。
纪?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木絮做好收尾工作，满意地点点头，一抬眼就看见两人均是一副吃屎的表情，恍然想起刚刚说了什么。
“额……”她连忙转移话题，从床上跳下来，摊开围巾凑到他面前，兴高采烈地说：“我织好了，你先试试好不好看。”
在她眼中，合不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不好看。
纪?任由她把围巾给他戴上，里三层外三层成功让他没有脖子。
她调整了下长度和方向，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松开，好久才满意地点头，双手拍拍围巾，又拍拍他的脸。
纪?：“……”
好像在拍小狗。
她说：“以后就这么戴知道嘛，这个方块块要放在前面，但又不能放在正中间，那样会显得不时尚。”
几百岁的人也懂时尚，大强在后面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纪?眼皮抬了抬，看向兴高采烈的她，缓缓道：“我知道这些干什么，你以后给我带不就行了？”
反正两人以后都是会，在一起的。
现在的他，只要稍微这么想，心口就有种滚烫的感觉。
木絮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很快傲娇地拍开他：“想得美！”
动作只进行了一次，第二次的时候就被他抓着，反剪在身侧。
纪?慢条斯理地摸着她指骨，眼中深了几个度，笃定道：“你有些反常。”
木絮心中散过一丝慌乱，很快反手抓住他骚动的手，指尖穿梭，十指紧扣，低声问：“我怎么反常了？”
大强先一步回答，“又是织围巾又是做饭，还不反常？！”
平时的木絮简直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的绝对享乐主义好不好……织围巾？做饭？
放狗屁！
他第一反应是拔枪才是正常的好嘛！
木絮心底一阵兵荒马乱，面上还要强装镇定，手指越来越紧地和他相握，纪?微微皱了皱眉。
“额……”门外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
周济川抱不明所以地放下手上的东西，缓缓道：“你们大家……都盯着我看干什么……”
而且每个人的注目礼好像都有些，一眼难尽。
“额。”
“我先问你，”大强目不转睛看了他半晌后，猛地拍了他肩膀一巴掌：“我找你好半天了，你干什么去了？”
“这还用问吗？”周济川示意了下地上的柴火，继而将目光转向木絮，面不改色道：“絮姐叫我去捡来生火的啊。”
木絮徐徐眯眼，一眼望进周济川深不见底的眼眶中，讳莫如深。
明明吃过饭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也只叫了大强一个人去捡柴火。
周济川好似根本不怕她拆穿似的，蹲下来只留下个背影。
很明显，他估计又在做什么机密的事，拿她当挡箭牌。
大强“哦”了一声，脸上的疑惑一扫而光，蹲下来挨着他：“那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
“当时没看见你，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大强又问：“那我们俩怎么没碰面？”
周济川动作一顿，一脸看蠢货的表情：“你当练要山是你家后院这么小啊？”
大强得出结论：“说明我们有缘无份！”
周济川：“……”
木絮一转头，就发现纪?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走过去又理了理他脖子上的围巾，赞叹：“好看！”
纪?继续盯着她。
她被看得心脏一跳：“你看着我干什么？”
难道她刚才又有哪儿做得奇怪了？
没有啊。
一直是周济川和大强在说话好不好，她都没开口。
“没事，”纪?拉过她的手，拽在手心里，说：“就是没怎么想通，你突然这么贤惠。”
木絮一听不乐意了。
“难道我以前不贤惠？”
“如果好吃懒做，酒店专挑最贵的住也算贤惠的话……”
围巾被人收紧，她凶狠狠地瞪着他，活像他再说一句，她就要把他掐死的架势。
纪?低低一笑，捧着她的脸啄了一口。
……
一隅之处，黑烟如跳跃的线条，直入上空。
纪?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微微闪神，指尖点开手机搜素界面，输入：女朋友突然对自己很好怎么办。
很快弹出词条。
全是，出轨，做错事，要分手的字眼。
纪?一点一点往下滑，脸色越来越不好。
大强碰巧看见这一幕，跑来凑热闹，“纪队你居然有网……”
纪?立马锁屏，一手撑着头，一手按着太阳穴，皱眉道：“别烦我。”
大强：“……”
……
白皙干净的素手用勺子盛出一小碗白粥，顿了顿，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药瓶，打开，洒了一半。
空气骤然浮现某种气味。
她皱了皱眉，又凑到白色药瓶下面闻了闻，眉头蹙得更深了。
嘴里骂道：“我日。”
耳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把药洒到白粥里，立刻就会被他发现的。”
木絮眼皮抬也没抬，好似早就知道这周围有人一样。
周济川缓缓靠近她，面上恢复成漠然的表情，说话的时候甚至连嘴角都没多大的变化。
他说：“练要东面有种草，样子似四叶草，蓝色的，不大，叫做若干，能撇除腥味，我想你现在比较需要。”
木絮终于停下动作，眼光从白粥上移动到他面部，终于也退下平时的伪装，止不住地厌恶，“你们还有什么阴谋？”
周济川没在意：“你都一心赴死了，我们还能有什么阴谋。”
“如果被他发现这粥里加了药，计划功亏一篑，才是对我们不利吧。”
“你时间不多了。”
“砰”的一声，木絮将勺子扔在碗上，白粥泛着热腾腾的蒸汽，很快就把勺子熏出雾气。
木絮权衡了一下，起身，留下一句“你不要纪?进这个房间”就匆匆离开。
周济川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或明或暗，来回轮转。
好半晌，确定她已走远，他缓缓转身，从怀里摸出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瓶，拧开，倒入白粥。
于此同时，微风传堂而入，伴随一道冰冷的声音。
片刻间让他肉身一紧——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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