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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星的办公地址是在北京东南角上的艺术区,她们三个人到了地方才发现,聚星虽然还在这栋楼里办公,但已经因为付不起房租,从地上改成了地下。
叶燃她们是坐着电梯往下走了两层才到的地方。
小可抱着电脑抖了抖身子,小声对邓卿卿说:“好冷。”
邓卿卿耸耸肩:“地下嘛,常年不见光,冷也正常。”
电梯门打开,聚星的财务主管刘远敏已经在电梯口久候多时,一见到叶燃就上去握手:“叶总好,叶总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漂亮!”
当年收购聚星的时候,财务就刘远敏一个人,叶燃当时就是和她对接的,现在聚星高层已经走的走散的散,就剩她一个财务负责人在支撑整个公司运转,所以也可以简单理解为不运转,只发钱。
“远敏姐好久不见,你也还是那么年轻呀!”叶燃介绍两边的人相互认识,“邓律师,小可,这是聚星财务主管刘远敏刘总,我们都叫远敏姐,远敏姐,这是我们和熙新聘的法律顾问,邓卿卿、邓律师和小……”
小可知道叶燃说不出她名字,连忙自己说出来:“丁可爱。我叫丁可爱。”
“……”
叶燃瞳孔地震,这是什么名字???
丁可爱??
小可还真的是叫可爱?
“对,丁可爱,丁秘书。”叶燃强忍着笑意,冲两边人道,“以后大家就相当于同事了,前期都是远敏姐在管理公司,非常辛苦,未来还得麻烦远敏姐继续配合咱们邓律师和丁秘书的工作。”
刘远敏客气地寒暄:“叶总您这说的哪里的话,上级领导来解救我们聚星于水火,我们欢迎还来不及,一定全力配合!”
客套话说完,刘远敏引着三人到了聚星最大的会议室。因为是地下室,所以每间屋子都没有窗,像个小牢房。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为了让会议室看起来不那么压抑,还掩耳盗铃似的设计了面窗帘,感觉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的阳光普照。
然后邓卿卿手贱真的去拉,拉看之后发现是一堵墙。
“这设计可真让人绝望啊……”
邓卿卿捂着胸口回到位置上。
小可在一旁替她们两个连接笔记本电源和投屏。
叶燃吩咐刘远敏:“远敏姐,现在公司账上还剩多少现金,未来一个月还要付多少现金,你去帮我算一下,一会儿我要看。另外通知所有人回公司参加面试了吗?”
“通知了,”刘远敏道,“除了几个在外地有事的,剩余的都赶回来了,因为都跟艺人和经纪人说明白了,这次的面试非常重要,所以他们很重视。”
“那就好,”叶燃点点头,“以经纪人为单位,让艺人们挨个进来参加面试吧。”
“哦对了,最好把他们当时签的合同也给我准备份,我得看下。”邓卿卿在一旁说。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再过十五分钟通知他们进来面试。”
刘远敏和洪大姐岁数相仿,办事沉稳,可惜是财务出身的,没文娱行业经验,年龄大了又不爱抗事,不然叶燃真的想先把她提拔成ceo压压场再说。
先提拔成ceo压场……
叶燃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了方谦一,好像类似的话他也说过,这种处理方式他也做过。
只不过当时他提拔的是叶燃自己,救火的是整个和熙。想到这里,叶燃心里不禁又苦又甜,百般滋味在心田……
——
刘远敏刚离开不久,前台小妹就过来送水和艺人简历,一式三份,连小可也有份。
小可受宠若惊的问:“我也有份?”
“嗯,拿着看吧,”叶燃头都没抬,一边翻看着简历一边随口说道,“一般群策群力的决议都是三个人以上按单数走的,比如董事会董事席位,通常都是三、五、七个人构成,九个的比较少。这样的人数配比一定会形成有效决议。所以如果我和你家邓律师对哪个人的去留意见相左,你就可以投票,从而保证效率。”
“好的,叶总,我明白了!”
小可难得跟着这么大的领导出来学习,这比在柜台上给人家收包送包有趣多了也有意义多了,她拿出了自己学习的小本本,仔仔细细地把叶燃刚刚教她的内容记在本子里。
叶燃说完抬头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她密密麻麻的笔记,整个本子她都快用完了,学习态度非常端正。
叶燃歪头冲邓卿卿小声道:“你这小秘书可以,勤奋,肯用功。”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挑的人,”邓卿卿骄傲到不行,“而且巨便宜,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只缴三险一金就能开心得上天。还会做小饼干给我吃,我血赚。”
邓卿卿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块塑封好的小饼干,偷偷在桌子下面递给叶燃:“你尝尝,手艺巨棒,她知道我有点低血糖,特意为我做的,说是揣兜里,要晕的时候就吃一块,感动得我眼泪哗啦哗啦的。”
“是么?这么有纪念意义,那我得尝尝。”
叶燃暗暗接过小饼干揣进兜里,面子上还是叶大老板的架子,她清清嗓子:“小可,你记完了笔记就出去看看,如果第一组面试的准备好了,就让他们进来吧。我看了下,人数还挺多的,咱们早面完早收工。”
“好!”
——
第一组面试的人在小可的引领下进来了,这位经纪人带着她的三个艺人组成的男团并行站好。
经纪人喊口号:“各位老板好,我们是——”
“天启eleven……”
“天……”
“eleven……”
三个男艺人配合度几乎为零,感觉就是在门外临时成的团。更尴尬的是,他们三个人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像是再多说一句就要原地晕过去。
叶燃无语:“……算了,别喊口号了。下次练齐了再喊。”
邓卿卿问道:“天启elven?我有个问题,你们明明只有三个人,为什么要叫elven?不觉得名不副实吗?”
经纪人解释:“报告老板,那是因为之前真的有十一个人,后来走了八个。这是三个仅存的硕果。”
“……”
好的,这下邓卿卿也无语了:“那你这不能叫天启eleven啊,得叫天谴三兄弟比较合适,能把八个人都克走,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叶燃问出关键问题:“如果十一个人已经走了八个了,你们三个为什么不走?”
经纪人抢先回答:“那是因为他们对我们聚星还是有感情的,他们不想走。”
“我看不是吧?”邓卿卿翻了翻他们三个人的简历,“唱跳能力原来都是团队垫底,且长期旷课公司培训班……”
叶燃指指中间那个男艺人:“你怎么晒得这么黑?我看你简历照片上很白,是违反合同约定去做美黑了?”
那男艺人回答:“没,我就是干回自己老本行了。”
“什么老本行?”
“送外卖。”
“……”
叶燃与邓卿卿没坐稳,差点掀桌子底下。
——
“所以刚刚那组,一个不留,都要裁掉?”小可震惊地问。
“对,这三个人没办法留,一个送外卖的,一个给人捏脚的,还有一个是密室逃脱扮鬼的。先不论他们做什么职业吧,就说他们在合同续约期间自己在外面揽私活这一点,就是违反契约精神的。”叶燃边在简历上勾勾画画,边教小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卿卿也道:“而且你知道他们仨为什么会来聚星么?你看那个经纪人紧张的样儿,我严重怀疑是她为了凑够人数拿佣金,随便在外面找过来的人当艺人,一顿忽悠把人骗过来,后期也没真正培养。这才是真的误人子弟。”
“可不么,人家干外卖一个月还能挣一万多,可在聚星,没有通告一分钱也拿不到。耽误人家挣钱,这才是断人家活路。”
叶燃叹了一声气,把刘远敏递上来的财务报表扔给邓卿卿:“刚刚抽空看了下,现在聚星账上只剩一百万了,这撑死了就只能挺两个月,艺人和经纪人你必须得帮我再裁一半,最起码也要裁掉三分之一。”
“可这样开除他们,他们以后怎么办啊?”小可有些难过地望着邓卿卿,“邓律师,你不是说咱们是来救他们的吗?怎么又改裁人了?他们什么错都没有,裁掉了以后他们该怎么生活……”
小可原来一直是处于底层的伟大劳动人民,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所以她很能感同身受这种被人开除的凄凉感觉,等到有一天,她自己走到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权力中心了,难免会有不忍心和同情。
可叶燃却说:“小可,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们并不是什么错误都没有,他们身处这里本身就是错误,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不让错误更大化。”
“而且,我们是来救公司的,不是来救人的,这点你也要搞清楚。”叶燃瞥瞥小可,吩咐道,“现在收起你的懦弱表情,去外面叫第二组进来。我们要赶进度,时间不等人。明白吗?”
“明白。”小可抽泣了一声,乖乖站起来,“我这就去外面叫人。”
——
第二组进来了。
还是刚刚那个经纪人带的,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两个女艺人的团。
邓卿卿默默祈祷:“希望你们的口号维持在two以下谢谢。”
叶燃:“……”
这次的两个女艺人岁数不大,都长得俏皮可爱,活泼水灵,她们俩也没用经纪人引导,先自己摆了个漂亮的双人pose,然后一起甜甜地喊:“各位小姐姐们好,我们是花生豆组合!”
“我是小花生闷闷豆,大家可以叫我小花!”
“我是小小花生怪味豆,大家可以叫我小生!”
两人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深躬,然后一起喊:“初来乍到,还请小姐姐们多多关照!”
邓卿卿感动地快哭了:“这个好可爱!我好喜欢!”
叶燃也觉得不错,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个组合起名叫花生豆?”
“因为花生豆一般就是两颗花生,就像我和姐姐!”个子小一点的那个女生可可爱爱地伸出两个手指头,“而且我们俩的名字里就各有一个花,一个生,姐姐是那个中华的华,我是那个胜男的胜。”
“嗯,所以你们俩的真名是……”叶燃翻了翻简历,“一个叫李春华,一个叫何胜男?”
小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就有点土,经纪人让我们换名字,但是因为没出道,艺名还没想好。”
不是没想好,是好的艺名需要大师给算的,聚星没这预算,她们自己又没钱,所以就没算。
叶燃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也没点破,点点头道:“你们俩个整体效果很好,年龄也不大,以后好好栽培,是好苗子。”她转头问经纪人,“她们俩上什么选秀节目了吗?”
经纪人忙回答:“上了上了,已经在排了。”
小生却在一旁说:“但是我和姐姐上台唱歌要付版权费,经纪人说公司没钱给我们买版权,就让我们不行就退赛……”
邓卿卿痛心疾首:“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接着又低头对叶燃小声道,“不过这个版权费确实很贵,一下子就能把你这账上的一百万花没了。我看她们还是别去了。”
“……”叶燃抽抽嘴角,“你还能不能有点原则?”
不过眼睁睁看着这么两个好苗子,因经纪公司没钱买版权,就没办法参加选秀,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叶燃在想怎么办。
“诶?”邓卿卿继续问,“怎么一直都是妹妹在说话,姐姐不说话吗?你们两个人是在唱跳上有配合?”
姐姐被人点名,终于腼腆地开口:“有的,我唱歌,妹妹跳舞。”
小花一开口,声线就很美很独特,而且看她略显羞涩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紧张,也很内敛。
标准的不开心和没头脑组合,对应的是一个闷闷豆一个怪味豆,感觉这个组合不火都没天理了。
叶燃冲邓卿卿小声商量:“这组我想留下重点培养,你帮我和她们签个新的合同。”
邓卿卿歪头冲叶燃比了个ok:“放心吧,我给你设个条款,包你稳赚不赔。”
叶燃悄悄竖大拇指:“不愧是你,聘你我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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