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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哪里看出来命贱了？
江独楼微微一笑，“就是这个意思，低贱的命，王室的身。我本该是个街头乞丐，如何高居庙堂？想是投胎时那鬼差醉了酒，把我扔错了吧。”
他笑吟吟的，听起来无所谓，但柳蛰就听不得他这般糟践自己，“我从不信命，命是可以改的！”
“怎么改？”他眼神微亮。
“重来就可以！”她笃定的说：“只要重来，就可以改！”
这一世重新来过，她已经在努力改变前一世的结局，命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重来？”他挑眉，好像想到了什么。
柳蛰这才猛然发觉自己说漏了什么，眼神一闪，猛地转移了话题，“你相信我，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她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
但心里却想起上一世关于他死的原因：所以上一世他突然暴毙，也是跟这个所谓的“命格”有关？
看她这拍着桌子凶神恶煞的样子，江独楼撑腮而笑，“我相信你，毕竟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柳蛰在这一刻似乎看见了他眼中的光。
那眼神温柔如水，满眼只她一人，“所以，你不是说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无所不知吗？”
她一愣，“我……”
这真的要告诉他吗？可是言而无信也不好吧？
正当她纠结时，他又道：“其实，我也并非很好奇这个，我更好奇你跟南宫秋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你为了报复他连本王都能舍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没有报仇有魅力吗？这太让人有挫败感了。
看着他这足以以假乱真的委屈表情，柳蛰深觉有一种对不起他之感，“其实，也没什么仇恨，不过就是他不死我不活罢了。”
这还叫“没什么仇恨”？这简直不共戴天！
他拂开衣摆调整坐姿，等着她继续。
她抿着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恨到深处不知是何感觉，但她只有一种不知如何说起的感觉。该怎么表达那股恨意？
“他……他伤我害我，其实要我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不能弄死他，死对他来说太简单太便宜了，我要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这一世，他喜欢的我毁灭，他想得到的我抢走，所有他引以为傲的我都要让他跌入泥土，看着他彷徨、恐惧、一无所有，最后苍茫人世再无留恋，心如死灰，我就高兴了。”
光是想着他那个样子柳蛰就觉得过瘾，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的倚仗都被萧良毁了，她为萧良放弃了自己，然后被他毁掉了所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最后心灰意冷，带着仇恨重生。
见她不愿细说，江独楼也不再追问，“好，你想怎么做都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说一声。静以广庭你也知道了，如有需要，可以直接杀了他，如果你想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我觉得我有很多种办法。”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做法，他再了解不过了。
江独楼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眼神发光，“那，我们是不是该商量另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她有些疑惑。
他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哦对了，你是说这次的刺客事件吗？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听说皇上让人去查，苍术昨晚跟踪谭劲，他确实去见了恭亲王，如果把恭亲王逼急了我怕再出乱子。”
恭亲王那人手段阴狠，丝毫不讲情面，毒辣嗜杀，很不好对付。这次惹上他，柳蛰觉得自己要有好几天睡不好觉了，这命都别在裤腰带上。
这样紧张的日子上一世倒是习惯了，可这一世过了小半年的安稳日子，还真舍不得。
江独楼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扶额轻叹，“我不是说这个，这些事皇上已经交给了其他人，用不着你我操心，我是说……”
话没说完，梧桐敲门，“小姐，大小姐来了，要见您。”
柳笙？
这人她还真想见见，看看她又要搞什么鬼，周氏的事情被自己撞破，柳笙这个时候过来，绝对有问题。
她给了江独楼一个眼色，江独楼不情不愿的翻窗户走了。
站在外面，他回头看看屋里，还有点感慨。
之前都是柳蛰翻墙找自己，这回变成自己跳窗户来找她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窗外木兰花开的正好，洁白的花瓣落在男人洁白的衣上，窗框如画纸，花瓣纷飞，刚过正午，日光自他身后洒下，渡他如仙。
人美如画，气度似仙，柳蛰看着他就直叹气。
长成这样，真是让她费心！
还说不会分心，自己不得分心对付那些一心要当凌王妃的人吗？
真是的，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转身间见她还看着自己，他回身一笑。
柳蛰胳膊一伸，“啪”地把窗户关上了。
柳笙进来时屋里就只有柳蛰一人，她刚把江独楼的茶杯扣回去，拿了个新的给柳笙倒上水，“找我什么事？”
柳笙把手里的汤盅放在桌子上，在她对面坐下，“昨晚妹妹受惊了，我带了碗汤给妹妹压惊。”
她打开汤盅推到柳蛰面前，笑的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亲切，“熬了两个时辰，味道刚刚好，压惊去火的，你尝尝。”
汤水浓稠，满室飘香，是好汤，味道定然不差。柳蛰却只是看着，没有一点要尝的意思，“你觉得，我敢喝吗？”
她笑吟吟的看着柳笙。
柳笙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瞬，但还是把汤盅又往前推了推，“我没有恶意，只是大家都不容易，我娘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迷途知返，这汤实不相瞒，是我娘做的。我们柳家家训就是团结和睦，大房三房这两年说实话关系不是很亲近，我娘痛在心里，妹妹要是有心，就多来我那走动走动。十几年来我们姐妹也没怎么来往，姐姐深觉亏欠，”
她从手腕上撸下来一只翡翠镯子塞进柳蛰手里，“前些日子李家小少爷满周岁，我有事不得空，没去上，礼物虽迟了些日子，但是一片心意，请妹妹代为收下。”
镯子是上品，柳蛰把玩了一会儿，笑道：“你是要收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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