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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寒啊，我中午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等会儿就要走。”一名头发半白的儒雅老者坐下道。
“这么着急？”周院长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人看过了，方子也开好了，没我事了。主要是那边催得紧啊。”儒雅老者摇头道。
“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天天跑，劳顿不得安神啊。”周院长关心地道。
“有什么办法呢，我倒想跟你一样，手上四五个病人，研究研究方案，平时喝喝茶逗逗鸟，可是劳碌惯了，事情也总要有人做。”儒雅老者叹道。
“你跟我等庸俗之人比干嘛？”周院长笑道。
“我也没高洁到哪里去，无非是不想传统医药没落罢了。”儒雅老者道。
“可是你一个人又能做多少事呢？你不是带了许多徒弟？”
“经事太少，最多只是个好医师，指望不上。行了，9点多我该走了。”儒雅老者站了起来。
“我还准备给你引见一个青年英才，谁知你这么着急。”周院长看了看手表，把他送到门口。
“英才我见的也不少了，时间久了没几个能成事的。你有心了，等我回首都之后你给我寄点昨天那种山参。”儒雅老者摆了摆手。
“山参就是我说的这个人种的。”周院长面色古怪地道。
“那是野山参，根本不是种的，你啊，别被人忽悠了。”儒雅老者笑着走向门口的车。
李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周院长把一个老者送上车。
“周老。”李叶走过去。
“小李来啦。”周院长目送车子离开，转头笑道。
“周老这是在送人？”
“是啊，本来还准备给你介绍……”
周院长话还没说完，忽然见儒雅老者的车子刹住了，然后往后倒，一直倒到了他面前。
“老庄，你忘了东西？”周院长诧异地看着车窗打开。
“你这远志是刚采收的？”儒雅老者没有回答，而是盯住了李叶手中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的两棵远志，李叶早上才从药田拔的。
“额，是啊。”李叶有点懵地看了儒雅老者一眼。
“给我看看。”儒雅老者看李叶犹犹豫豫地看向周院长，干脆开门下车，把袋子拽过去，拿出一棵远志，凑到眼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李叶和周院长对视了一眼，周院长摇摇头示意没事。
儒雅老者把一颗草药从叶子到根全部细细闻了一遍，然后诧异地看向李叶。
“你这是吕梁山野生的？还是涉县的？”儒雅老者问道。
“都不是，这是我种的。”李叶道。
“怎么可能？！”儒雅老者一双眼睛满是怀疑，盯住了李叶。
“额……”李叶心里有些不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关键他连这个老头是谁都不知道。
“老庄啊，”周院长在旁边道：“这个小伙子就是忽悠我野山参是他自己种的那个人，也是我准备跟引见的英才。”
“哦？”老庄愣了一下。
“要不，进去细谈？”周院长道。
“庄主任，快10点了。”副驾驶的一个中年人下车轻声提醒道。
“哦，你跟那边说，我下午再过去。”
老庄吩咐了一声，便跟着周院长再次进了行政楼。
中年男子愣了，随即无奈地拿出手机。
“这真的是你种的？”还没坐下来，老庄就急切地问李叶。
“真的。”李叶耐着性子回答。
“可是……”
“老庄，不要着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周院长呵呵笑道，他早预料到这种情况。
“这是李叶，很有才的种植专家，擅长种植中草药。这个老家伙，庄与同，以前是中医管理部门的部门主任，五十多年的老中医了。”
周院长介绍道。
“庄老好！”李叶恭敬地道。
“小李你好，方便给我介绍一下你是怎么种的吗？”庄老坐下来问道。
“我种的药都是用山泉水灌溉，添加了提取的植物营养液，针对每种药材，模拟最佳产地的土壤和自然环境，生长出来的药效比较接近野生。”
李叶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都能做到这样吗？”庄老动容。
“不确定，我只种了不到十种，也是才开始，除了远志，其他都没成熟呢。”
“小李的药我临床试验过两种，基本能达到野生药材的疗效。”周院长补充道。
“这个我相信，刚才我就看这棵远志长得不错，气味也非常纯正。”庄老点头。
“昨天给你看的那几片野山参，是小李父亲留下的林下参，但比一般的林下参效果好很多。”
“哦？你父亲也是药农？”
“不算是，他只是在山里发现了山参，洒了一些参种任由生长。”
李叶不得不重复之前说过的谎话。
几人聊了一会，庄老关注的重点是李叶种植远志的技术。
“现在中药市场很繁荣，种植、销售都已经产业化，什么药在市场上都能找到。”
“但是与之对应的是，中药的药效却是越来越差，以前两服三服能治好的，现在六服七服都不一定能起效。”
“药材多了，药味却淡了，即便是那些道地药材，在大规模种植的要求下，药效也难以得到保证。”
“更不要说用替代物和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恶劣现象了。”
庄老忧心忡忡地道。
“所以老庄这些年一直在奔走，想要推行去产业化，回归中药材的自然生长模式。”
“只不过这和药商药农甚至资本的利益是有冲突的，推行结果不佳。”
周院长在一旁解释道。
“这也怪不得谁，中医行业要发展，药材需求量太大。只是以后难免会越来越没落，因为人们对中药材的信心消失了。”庄老叹道。
“与大势不符，所以你从部长变成了主任，又从主任变成了副主任。”周院长笑道。
“干了一辈子中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样下去。”庄老笑道。
李叶听了，不禁对庄老肃然起敬。
“庄老，需要我做什么吗？”李叶问道。
“我想去参观一下你的药田方便吗？”庄老问道。
“方便，随时可以。”李叶爽快地答应。
“另外，我想把你的种植技术推广开，怎么样？”
“额，这个……”李叶卡壳了。
果然是这样，又要忽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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