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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成算到这样,乔幽还是有些惊讶。
不过想到乔铭月同乔茵一样,都是半路才归了他们乔家,或许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些不安。
所以乔茵做出这样的事,乔铭月也理解。
他也知道,乔茵沉闷的性格若是不闹这么一出,他们俩或许迈不开最后一步。
乔幽他们倒是好说,毕竟同乔染还是隔着一层。
可他不一样,就算他再排斥,再同外面断绝关系,可他改不了他是乔染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乔染又是为了生他,利用且杀害了茵茵他们一家。
放在古代,杀父杀母之仇,是报不完的。
就是放到现在,也不是轻易就能解了的。
“我本来以为,她把枪留给那还剩一口气的人是为了给自己父母报仇。
按照我当时的计算,两颗弹若是落在我身上,最重也不过是失血过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这样也算是抵了她父母的两条命。
可我没想到,茵茵挡上来了。
她个子娇小,所以才会伤得那么重。
妈,我欠茵茵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乔幽拍了拍儿子的胳膊,他现在抽个子抽的厉害,乔幽早两年就够不到他的头顶了。
“一家人,总是相互亏欠的。
好好待茵茵,收一收你那少爷脾气。
茵茵是个有骨气有主意的姑娘,你也别管得太紧了。
反正你这辈子已经落在她手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乔幽秉着看热闹不嫌弃的事大的态度,交代完就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儿女事,终究要他们自己解决的。
乔幽才不要管这烂摊子。
她这一走,乔铭月调出监控看乔茵睡得正香,拐了个弯,到吸烟区抽了根烟又吹了吹风才回来。
乔茵的父亲喜欢抽烟,所以她对烟味并没有那么敏感,有时候身上带些烟草味反而会让她下意识的更亲近自己。
他现在心里乱,需要一根烟来镇定一下,茵茵睡着时还略微皱着的眉头也需要烟味驱散她梦中的不安。
说起来茵茵比他还大了几岁,可外表上看着,她却跟个小孩一样,而自己分明比她年纪小,却像她的哥哥。
烟散了,乔铭月也想开了许多。
按照茵茵对自己的了解,她未必看不出自己已经都知道了,所以他们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心照不宣的开始。
乔铭月再次打开门,在衣帽间换了睡衣,躺在了乔茵身侧。
说是身侧,这床大得能睡五六个人,打好几个滚才能滚到茵茵身边去。
不过他没滚,也不好滚。
茵茵还病着,且说他自己现在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滚过去再擦出点火来到头还得他自己来,不如不动。
乔茵并不知道乔铭月此刻丰富的心理活动,闻到熟悉的烟草味反倒是主动往乔铭月那侧靠了靠,不过她手上还扎着针,动两下有点疼就不动了。
监控室内钟玉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声小年轻就是黏糊后,放大看了看乔茵的点滴,看还有半瓶,又算了算时间,定了个闹钟,自己也趴下眯了一会。
到底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不如前几年能熬了。
闹钟响起的时候,钟玉的小徒弟轻手轻脚走进来替他把闹钟关掉又给他盖了毯子,然后才转身出去给乔茵换药了。
钟玉的年纪其实没有很大,甚至比起乔家那几个主子还小不少,可他操心的事情太多,年纪轻轻就少白头了,他自己也不想着染黑,天天顶着半头白毛可哪乱转。
其实就算他不亲自盯着也没事,医院这么多人,都是随时为着乔家人准备的。
可一旦乔家有人送进来,不管是旁支的人还是主家的他都恨不得亲事亲为,好像谁都信不过的样子。
医院里不少人都为这事在心里暗暗埋怨他,可他就是不管不问,全当不知道。
可小徒弟知道,他师父在钟家的时候最是肆意开怀,能多懒就多懒。
可现在他是院长,他不亲自来,若是手下人真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保不住人。
乔家的主子一个个看着好说话,可一旦犯了错,那真是六亲不认的。
况且这些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在古代这就跟奴才没什么分别。
尽管现在社会不兴这一套了,但大家族里有私法这事外头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帮人这些年拿着乔家给开得高额工资只知道在这里是享福,那是他们还没机会犯错,还没见过乔家人的手腕和怒火。
但这个小徒弟见过。
有时候钟玉有手术或亲自去给人看病不在医院,他便会顶替钟玉过去。
他也是去过才知道,平时这个干饭很积极的师父,都默默替他们这些猴崽子们背负了什么。
他见到了乔家的血腥,见过被折磨到生不如死只剩下内脏还没被剜掉的叛徒,见过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只剩一口气的功勋英雄。
见过乔幽乔琅乔桓面无表情吐出那轻飘飘一句话就足以让一个沉甸甸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具轻飘飘的骨架。
尽管他们动手杀的人里没有一个好人,可对他们这些医者而言,生命就是生命,不分善恶黑白高低贵贱。
因为一旦连他们都觉得这世间的命要分三六九等,那外面的底层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他们是这世间的公平之一。
同样乔家也给了他们公平,这世界上最高级的设备,最好的待遇,他们也需要给乔家相应的公平,比如嘴要严,手要稳。
来乔家医院看病的其实不算多,除了乔家的孩子们在部队有什么问题之外,就剩下那些曾经的开国功臣,或是到了年纪退休的高级干部每半年一次的体检。
真正得了大病的很少,但谁还没个万一呢。
万事不就怕个万一呢。
翌日,乔铭月从床上醒来,一睁眼就愣住了。
乔茵居然在他怀里!
原来他睡觉不老实,每天早上醒来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可自从他被乔琅舅舅扔去了学规矩后,别说可那乱窜了,就是动一下都会被打醒重新睡,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他记得很清楚,他睡前没抱着乔茵更不会抱着。
可现在乔茵却在他怀里。
而乔茵身后是那么宽的床。
其实也不算在他怀里,准确的来说,抛开他个子高大的情形,是乔茵在抱着他。
而她手上的针也早就被撤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从乔茵的怀里抽出来,又把被子塞了进去,自己则去洗澡换衣服准备跑步然后给乔茵做早饭了。
其实他和乔茵之前也睡过一起的,但那是小时候,更是梦里的小时候,像这样真正睡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乔铭月难得可见的害羞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是红的。
不过等他绕着医院跑了八圈以后就不羞了。、
他相信他跟茵茵早晚都会有更亲密的一天,难道还要他都临阵还在害羞吗?
那传出去他要被笑死了!
乔幽跟沐风一早就起来了,俩人牵着手散步,心照不宣地往医院这边来。
他们也没想进去,就是想过来看看。
典型的想操心孩子们,又知道操心过多不成,只能远远看一看。
可他们刚过去,就看到乔铭月红着一张俊脸在那绕着医院跑圈。
那脸红的诡异,一看就不是运动出来的红。
两个女儿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荡漾成这样,难不成是得手了?”
俩人说出口后都愣住了。
过后便是相视一笑,乔幽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心里有谱,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起码现在还是乔茵病着的时候。那他荡漾成这样...”
沐风却是二话不说,给钟玉发了条消息。
没过多久病房监控的画面就传过来了。
看到只是乔茵半夜寻找热源跑到乔铭月身侧,夫妻俩再度失笑。
“这孩子也太没出息了些。”
沐风倒是不觉得这是没出息:“铭月单纯,这是好事。”
乔幽看着那边乔铭月跑步的脚步慢下来了,知道他就要停了,没说什么,拍了拍沐风的胳膊,俩人就迎着温柔的晨风回去了。
孩子们一天比一天大了,只要大体上不歪,剩下无关大雅的小枝桠,随他们去吧。
左右惹不出什么大乱子。
再说就算闹出什么,他们也不怕。
正好现在和平年代了,子孙们对危险的嗅觉也退化了许多,甚至都开始倦怠了。
若真是得罪了几个有本事的,正好练练他们这些孩子。
也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杀人者人恒杀之。
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承担被报复的风险。
这本来就很公平。
乔幽不怕报复,就怕对面的人不够狠,爬不到能报复她的位置上来。
对平稳了许久的家族来说,族人不知内忧外患才是大忌。
太平日子不能过太久。
乔幽这边的算计被埋在了风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乔铭月却已经在医院后厨犯难了。
今日食堂里备菜备的不太好,乔茵都不爱吃。
倒是到了许多海鲜。
可乔茵做了手术还在恢复期,海鲜偏偏吃不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乔铭月只好打电话给老宅,让管家送点菜来。
谁知道管家直接给他送来两份营养餐。
乔铭月拿起筷子在饭菜里各尝了一口,过了十五分钟没什么事才给乔茵拿过去。
饭盒是恒温的,饭桌也同样,一点不怕饭菜凉。
乔铭月吃着家里大师傅做的饭,心里默默感慨,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尽管他做的菜也不差,但跟人家比还是差点意思。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拎着饭盒给乔茵送去,正好赶上了乔老爷子来看人。
老爷子年纪现在都奔九十了,身体都不能一年不如一年形容,得用一天不如一天。
特别是他早年被子弹打中的地方,一到变天的时候就疼得厉害,偏偏他老人家还不肯用医用吗啡。
每次疼的时候都咬牙挺着,看着让人特别揪心。
可偏偏他每次都当作没事人一样。
说了也不听,再多劝就发脾气。
连乔幽都没办法。
乔铭月看着日渐消瘦的祖宗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祖宗,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警卫员呢?”
乔铭月把饭放在小桌板上,先给老爷子倒水。
乔老爷子看着自己的曾外孙这么懂事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我让警卫员回去取钓鱼竿给我了,今天天气不错,我一会去后面钓钓鱼。”
乔老爷子已经很久没去钓鱼了,前段时间是雨季,他在床上疼了半个月。
如今刚好点就想下来晒晒太阳。
“那我陪祖宗去吧,正好茵茵上午要做检查,钟玉叔一直带着她,我过去也多余。”
乔铭月说话是对着乔老爷子,那也没耽误给乔茵喂饭。
乔茵还是有点害羞,但她倔不过乔铭月,这顿饭是红着脸吃完的。
她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老爷子那丢光了。
可老爷子是什么人呐,他什么没见过。
乔铭月这手段在他眼里都不够看的。
他看着乔茵那红得快冒烟的脸慈祥的笑:“跟我这个老头子犯不上害羞,比你俩过分的我都看过。
再说你身上还有伤口,铭月喂你吃饭也是天经地义的。
听老头子的话,趁着这功夫使劲折腾他,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犯不着心疼他。”
茵茵被臊得说不出话,乔铭月赶紧打岔:“哎呦,祖宗,我可是您亲曾外孙,您就这么看不得我休息啊。”
“你还有脸休息,你老婆在你眼皮子底下受这么重的伤,你还想休息?
我没家法揍你都是心疼你年纪小了!”
乔铭月觉得自己被家法揍了也没什么分别。
看到乔茵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都恨不得以身相替!
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倒下的是自己!
好在上天庇佑,乔茵平安醒来,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跟着乔茵一起去了。
这当然是个很自私很懦弱的想法,可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不自主就飘出了这个想法。
这是来自生命的警告。
这让他明白,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爱乔茵。
既然爱她,就不能让她再收到任何伤害。
可过度的保护并不是长久之计。
让她自己变得强大才是。
母亲说得没错,乔茵不可能被她保护一辈子,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呢?
若是有一天他倒在她的面前,乔茵也如同自己那时想殉情的想法,那他都得气活过来!
他可以同乔茵殉情,但乔茵不行。
他舍不得。
“成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茵茵状态怎么样,现在看着还成,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俩好好的啊。”
看着曾孙低头思索的样,乔老爷子也挺心疼的。
乔铭月扶着他出去。
老人家走路的速度跟他刚回家的时候差远了。
乔铭月记得那时候老爷子能一脚把乔琅舅舅都踹一边去,现在别说是踹飞了,都够呛能踹了。
老爷子年轻时候走路健步如飞,现在走路速度跟慢羊羊差不多。
乔铭月慢慢悠悠的陪着老爷子走,一点都没有焦急的意思。
“哎呀,年纪大了,走路都不方便了,走两步累得也快了。”
乔铭月还没说什么呢,老爷子倒是先急了。
“祖宗累了?那我背您。”乔铭月说着就弯腰半蹲在了老爷子前头。
老爷子现在心思敏感,他自己说自己老了废物了可以,可外人一旦顺着他说或是表露了那么点意思,那他就要破防了。
当然,按照老爷子的地位,没人敢在家里顺着他这话说。
老爷子看着乔铭月那还算精壮的身体犹豫了一下,除了从前打仗受伤的时候他迫不得已要趴在别人背上,其他时候他哪被背过。
更别提是家里小辈背着他了。
这可是曾外孙的背。
现在这年月,谁家曾外孙能背老祖宗,不让老祖宗背都是孝顺了。
老爷子到底是没忍住这样天伦之乐,爬上了乔铭月的背。
乔铭月没什么意外的颠了一下老爷子就继续走了。
“我重吗?”
老爷子生怕累到他。
乔铭月属于偏瘦的类型,他是真吃不胖,平时脑力体力活动还大,双重理由下来他更是别想胖。
“祖宗您最近又瘦了吧,这重量都快比茵茵轻了。”
老爷子笑着骂他胡说,他一个一米七八个头的男人,那在他们哪个年代都是高个子了!
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瘦骨架也在那,哪里就比茵茵那小姑娘还轻了。
“你个小猢狲,就数你嘴甜。”
“我也不光是嘴甜啊,我还孝顺呐。”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老爷子被他逗得直笑。
其实最开始乔铭月来家得时候啊,他是不同意的,也没少给他脸色看。
但这孩子的确让家里热闹了。
他陪着自己的时间比自己儿子孙子孙女陪着自己的时候都多。
乔铭月很会彩衣娱亲那一套,更知道在长辈面前他嫩得跟个生瓜蛋子一样,所以有什么心眼都直接写在脸上。
为了不让他在家闷着老不高兴,隔三岔五的惹乔琅生气,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然后迈着腿蹬蹬蹬就往他这跑。
拿他当免死金牌用。
“是啊,家里就你最孝顺啦。”
强硬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里,开始学着柔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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