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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这几天，他一直没让自己闲着，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了看书刷题，他突然间有些不敢想陆索，更害怕见到陆索，一直想方设法压着藏着的小心思就在那个晚上突然间变得明明白白，让他无法再对自己含糊其辞，不得不直面这一片狼藉，可是他真的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两个人的关系。就连周末的作业都是让顾远带回来给他的，但是似乎也没听到顾远叨叨陆索有要给他带作业的意思，一时间心情更差了。
齐修这些日子心里七上八下的，陆索也没有好到哪去，但他们都很默契地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联系彼此，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仿佛稍稍一放松，他们的那点小心思都能牵扯着他们坠入另一个无边的深渊。
窗外的天空已经放晴，路面上的积水也消了大半，只是风中还夹杂着些潮湿，吹得人有些发抖。
或许是因为周末大家都窝在家里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也或许是天空难得放晴人们相约出去远足，总之小区里在外面晃荡的人并不多，没有了平日的喧闹，倒是更显静谧了。
陆索将生物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紧接着刷完了一册生物练习题，对照着答案和课本，将错题和重点部分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这才停笔。抬头看向桌前的时钟，才刚到六点，不由得皱了皱眉，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小索，出来吃饭了。”季月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才应声答道：“好的，妈，这就来。”
季月瞧着陆索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满脸都透着疲惫，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忧地说：“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这两天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不出来，这样学习多累啊，别把身体熬坏了，该休息就休息。”
闻言，他下意识地振了振精神，转脸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温声安慰道：“妈，没事。这不我们还没分科嘛，所有的科目都得学。”
想着付阳五中是市重点，陆索又在重点班，老师教得快，作业布置得也多，季月便也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即使所有学科都得学，那一个周末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作业呀。”
陆索却笑了：“老师没布置那么多作业，我也得自己学着呀，也没见过谁不学习就能上清华北大的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陆索突然就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脸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在对自己说“这不是他说过的话嘛，我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季月在一旁给他盛着汤，一遍笑道：“怎么，你已经想好了？考清华还是北大？”说完将盛好的汤递给陆索：“给。”
陆索接过汤，冲季月甜甜一笑，喝了一口才说道：“嘿嘿，我随便说的，连文理科的分班考都还没开始呢，现在说考大学还太早。”
“那你想学文还是学理？”季月顺着他的话随口问道。她其实并不关心陆索会选什么，他成绩好，什么都有选择的余地，只要他喜欢，季月都会支持。
但是这一次陆索的回答并没有那么快了，空气里好像有几秒钟的凝滞，他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又有些不知所措，纠结和抑制在他的眼里交织，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好在季月以为这短暂的停滞是陆索在思考怎么选择，便并没有抬头看到眼前这张复杂表情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陆索缓缓开口：“我……还没想好。反正元旦之后才开始征集志愿，期末按志愿统一安排分科考试，还早。”
季月点头附和：“嗯，也是，你选什么都可以。”
母子二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很快结束了这顿晚餐。
洗过澡，吹干头发，陆索坐在书桌前想再看看物理，可是解题解到一半就再也没有心思写下去了，索性关了灯，拉上窗帘，仰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
齐修说得对，关了门，拉上窗帘，这个房间才像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
陆索躺在椅子上，脑袋里却没有丝毫宁静。他在想这几天都没有和齐修说过话，也没有问过他的感冒好了没有，然而齐修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说不清心里究竟是失望还是期待的冷静。
他眯上双眼，渴望在一片朦胧中催眠自己，可现在着实是为时尚早，半点困意也没有，便只好又开了灯强迫自己继续学习。
或许是在夜色的掩盖下，情绪也不再那么焦躁，他渐渐恢复了平静，在物理卷子中埋首，等困意来袭时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收拾了书桌，走到窗前掀起窗帘打开一条缝，看到对面的房间还是亮着的，想来齐修也还是在学习吧，毕竟马上就期中考试了，集中心思学习也是对的，他这么安慰自己似的想着。
然而对面的齐修此刻却并没有在学习，他抱着手机相册已经看了很久。
相册里有很多照片，有顾远那家伙的丑照，有和父母出去玩的游客照，有齐律辉给他拍得帅气的背影照，有装酷耍帅地在拍照，有喜气洋洋的全家福照……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他总会翻看这些照片，看着风景照会回想起当时拍下这些景色时的愉悦，看着搞怪的人物照时会想起当日的温馨，回忆起这些美好的瞬间，齐修就会觉得现在的不愉快都不过如此，人生风华都是他的。
他继续滑动着照片界面，照片的拍摄时间也不断地拉进了回忆。
站在讲台上下战书的自己、站在座位上应战的陆索、落日余晖下的陆索、缩在胳膊里午睡的陆索、武当山门票口唱歌的陆索、香樟道上嬉闹的陆索、赛道上飞奔的陆索、还有……搂着他的陆索和靠在他肩上的陆索……
原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叫陆索的男孩子快要占据他手机相册的半壁江山。
但是这次翻看照片，他却觉得快乐不起来，这么多陆索，却没有一个是他可以拥有的。此时的齐修才感觉到，人生风华是他的，人间辛酸也是他的。
他难得拉开了窗帘想透透气，想看看窗外的风景。但是此刻没有云淡风轻，也没有灯火通明，展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被一片漆黑包裹下的宁静。
哎，暗恋真是伤心伤神，太颓丧了！世界上成双成对，比翼双飞的人那么多，只有我显得如此的多余！
齐修突然很受不了自己的这泛上来的矫情劲儿，活像一个无病呻\/\/吟的酸溜溜的诗人！呸，连诗人都算不上，算个柠檬！
他赶紧拉上窗帘，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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