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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看那个男生。
下午，校长在广播里通知所有学生到底下操场集合，各个科目老师也要下去督促。
操场是圆形的，被整栋封闭式的教学楼包围着，中间插着红旗，学生们穿着校服整齐站着。
这两天，每个老师都只教一个班级，课程表上是这么安排的，因此，大家和班主任没什么区别。这次，大家站在各自班级前面。
校长直勾勾盯着半生灵们：“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几个老师先去器材室搬东西。瑜伽垫、篮球、羽毛球、高低杠、铅球、跳绳、单杠、双杠、乒乓球、跳高架等等，一定要一个不落地搬出来。辛苦各位老师了。”
有人小心翼翼问：“请问，器材室在哪里？”
校长盯了过去：“孙老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可是学校的老教师，不知道器材室？”
那个叫孙老师的男人脸色发白，心里暗骂自己多嘴，看吧，让这怪物盯上了。
什么老教师。
他明明是一名电焊工！
夏雪阳跟在他哥身后，前往器材室，他忍不住小声问：“哥，这是真的在搞运动会？”
夏匀迟脚步不停：“不知道。”
一行人来到器材室，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纷纷搬运起来，一个小时后，都搬完了。
“哥，你看这里！”
夏雪阳忽然惊呼道。
夏匀迟皱了皱眉，他不是说了别好奇么，这孩子。但他还是走了过去，瞥了眼器材室角落。
那里竖着一堆扫帚。
扫帚后蹲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胆怯地望着他们，往墙角里缩了缩，抱紧双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捡来的一个馒头，上面灰扑扑的，还有几个黑手印。
只见她小心翼翼掰开馒头，露出了里面的馅……那是缩小版的人的内脏，肠子、肺、肝脏等等，血淋淋的，瞬间把白馒头浸湿了。
小女孩贪婪地盯着馒头。
嗷呜一个咬了下去，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嘴角沾上了血。
“啊啊啊！！！”
器材室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夏匀迟神色聚变，拉着夏雪阳迅速后退，警惕地盯着女孩。
小女孩恍若未觉。
她开心地又咬了一大口。
外面又传来惨叫声，夏匀迟立马跑出来，看见了那个半生灵。只见，男人肚子上破了个大洞，里面的内脏正被无形的东西吃掉！
鲜血流了一地。
夏雪阳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哥，哥……这是不是刚才器材室里的那个女孩吃的。”
夏匀迟神色严峻：“走！”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们是留在器材室最后的人，其他人对发生的这一幕完全不知。
楚临是学生，所以并没有跟着他们去器材室，他站在队伍最后，眉头一直紧蹙着。
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阿罗呢。
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正要离队，就看见夏匀迟和夏雪阳两人回来了，神色不太好看，青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摇摇头。
示意并没有什么事。
校长无意往器材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微勾，露出了笑容：“很好，大家都很听话。不听话的人都受到了惩罚，你们要引以为戒。”
老师们神色不安，显然从他的话里听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每个老师都上来选一样器材吧，一定要好好选哦。”
校长慢慢说道。
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只有斯文男人习琛上前，选了高低杠，然后淡定自若地回到自己班级。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大家犹豫着上前，有人选了羽毛球，有人选了篮球、乒乓球，也有人选了单双杠。
夏匀迟选了乒乓球。
操场足够大，每个班都有空地，学生们开始自由组队，自发运动起来，其他同学则喊加油。
夏匀迟感觉手心一凉。
他正要低头，手腕忽然被一股重力打了下，手里的乒乓球直接掉在地上。他侧头看向楚临。
楚临脸色阴沉：“那是眼珠子。”
夏匀迟愣了一下，看向地面上，果然，那里哪里有乒乓球，纯粹是一个诡谲的眼珠子。
楚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纸巾，拉着夏匀迟的手，认真地擦拭着，把那些肮脏的血擦干净了。
“啊啊啊！！！”
旁边有人也惊悚地叫了起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篮球怎么会变成头颅……卧槽，什么玩意儿！”项立无意间低头，发现怀里抱着一个头颅，那头颅还盯着他笑。
“啊！乒乓球变成眼珠子了！”也有选了乒乓球的女生直接尖叫起来，吓得哭泣不止。
“妈的！”有男生忍不住骂了起来，一边捂住胳膊：“羽毛球也变成毒蝎子了，蛰了我一下！”
而放在瑜伽垫旁边的跳绳都变成了滑溜溜的蛇，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很是让人头皮发麻。它们眼神阴鸷，吐着蛇信子。
只有单杠、铅球、双杠、跳高架这几样没有什么变化，那几个选中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些学生仿佛看不见这些东西，有个女生直接捡起一条银环蛇，两条腿蹦蹦跳跳起来。
众人起了鸡皮疙瘩。
更是有人直接捡起眼珠子，像打乒乓球一样来回对打，那球桌上，印下了无数个血印。
唐金吞了吞口水，跟旁边的白承汉说：“你看那边玩跳高架的那个男生，他从架子上飞过去时，好像挂在架子上了，腰断了。”
白承汉看了眼。
那个男生是一个学生，他上半身在架子上，下半身还在地面上。
“你要去帮他？”白承汉调侃。
唐金哭笑不得：“白哥，你别开这种玩笑，挺惊悚的。”
不仅如此，有个男生玩扔铅球，结果那铅球直接把一个女生的头给砸扁了，女生一脸茫然。
夏雪阳抱紧他哥，瑟瑟发抖：“我，我去，这里怕不是十八层地狱吧，太恐怖了！”
夏匀迟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看到有一个男生在玩双杠，那两个杠之间大概有半米距离。那个男生两只手臂都没了，只能躺在双杠上滚来滚去，像翻煎饼似的。
“啊，有人跳楼了！”突然有同学喊了这句话，大家动作都停止了。
只见有七八个男生站在楼顶上，眼神空洞，望着天空，他们像约好了似的，有秩序地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往前走着。
而他们的前面。
是万丈深渊。
“啪叽！”“啪叽！”“啪叽！”一个接着一个身体砸下来，摔成了肉酱，那画面惨不忍睹。
所有学生都在行注目礼。
没有一个人劝，没有一个人有情绪波动，都冷漠看着。
有好几个半生灵趴在花坛边，忍不住呕吐起来，他们脸色泛青，像是去了半条命。
夏匀迟没忍住。
也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楚临倒是司空见惯了，过去的六百年，他闲得无聊，便在字母世界到处玩耍，什么怪事都见过。
但因为随着时代的变迁，字母世界也发生着变化，后来，越来越多鬼魂被吸纳了进来。
无一例外。
都是充满怨气的鬼魂。
楚临走过去，轻轻拍夏匀迟的背：“这还算平常的，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夏匀迟并没有习惯，他只是在强忍，之前的世界，孕妇被剖腹、男人被衣服绞死，那些鲜血淋淋的场面，都印在他记忆深处。
只是这次太血腥了，那七八具尸体砸在同一个位置，堆叠在一起，给眼球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夏雪阳抱住他哥手臂，要哭不哭：“哥，我我我我腿有点软，想上厕所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要尿裤子了。
“不好，二楼哪里来的这么多水！”有人惊呼道，惊慌逃窜：“这是打算淹死我们吗！”
只见，二楼忽然冒出很多水，哗啦啦流了下来，这一刻，他们就像是被圆环形的瀑布围住了。很快，那水就蔓延到了他们的脚踝处，而二楼的瀑布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趋势。
“大家快跑上楼！”夏匀迟喊。
此刻，操场完全被汹涌的瀑布包围，不能待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淹死。而唯一的选择，就是往教学楼跑，毕竟瀑布在二楼，而这栋教学楼有六楼，这说明二楼以上是安全的。
跑到四楼时，夏匀迟停下来喘气，他来到栏杆边往下俯看，只见，那些半生灵被那些学生往水里拉，有几个挣扎着逃了出来。
听到身后有动静，夏匀迟回头，正好看见白承汉背着唐金跑上来，额头全是汗。
“他脚扭到了。”
白承汉干巴巴解释道。
唐金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下来，然后坐在台阶上。夏匀迟看了眼，发现他脚踝肿得很大。
过了十几分钟，学校广播响了起来，传来校长的声音：“第一届冬季运动会结束，请各位老师有秩序地带同学们回到教室，准备晚自习。”
楚临往下瞥了眼，操场上一米深的水已经慢慢降了下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排了出去。
学生们整整齐齐排着队。
完全没了之前断胳膊断腿断腰的恐怖情形，他们乖巧等待着。
要不是有一个半生灵女生全身湿透，躺在操场上，一看就被淹过，刚刚那一幕仿佛是做梦。
有个男生发现女生，连忙跑过去，趴在地上按压着女生的胸口，一边做人工呼吸。
过了一分钟。
那女生忽然呛了一口水，坐起来咳嗽起来，她神色惊恐，那男生连忙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所有半生灵都下了楼，这一次算是比较幸运，没有人死亡。不过，大家都比较沉默。
惊恐到极点。
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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