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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竞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叫张权，身材在他们这些人里算是瘦小的，不过一双小眼睛里倒是透着一股精光。
“我就不一样了，”另一边的陆智生一脸得意，“我是来挣老婆本的，等钱攒够了，我就能和我女朋友结婚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刘天竞却都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太遥远。
“你们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刘天竞侧身朝舷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了。
起雾了。
风声拍打着船体的声音也越发强烈了。
从他祖辈起，长辈们就是这关山渔村的渔民，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曾与爷爷一同出过几次海，后来爷爷也留在了那片海上……
那时起，他对这个家更加没有留恋了。
“图瓦卢，没听说过吧，那是太平洋南边一群岛，渔业物产丰富，可惜啊，这图瓦卢的技术太落后，没法开发，所以和大老板签订了捕捞协议，咱们这是大公司，实力雄厚，准保能挣笔大的！”
说话的人叫杨凯旋，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就你知道得多，”高强皱着眉，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知道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搬货的，挣大钱也轮不上你。”
杨凯旋那张白净的脸上涨得通红，一个字也不说。
高强块头大，拳头自然不是吃素的，认个怂总好过挨打。
刘天竞转过身来，拉开了密封不算好的窗子，伸出一只手去，凉凉的海风伴随着海水的潮气打在他的手上。
船只向着太平洋深处探进，温度下降的厉害，而且这天气，不算是什么好征兆。
“我刚才看了船体，这样的船是扛不住太平洋上的漩涡的，晚上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有风暴。”
刘天竞看着外面，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五点二十五分，要不了多久，天就会黑的。
他不关心他们的那些无聊话题，他只关心自己的死活。
几个人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而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人都不由分说地转了过去，看着来人。
“周叔。”
几个人齐齐叫得毕恭毕敬。
刘天竞转过头来，此时的周叔已经换上了一身棕色的马甲，头上带着一副金丝框眼睛，花白的头发被修剪成寸头，看上去干练又严肃。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周叔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们的船太大了，靠不了岸，所以只能用一只小船把你们带到哪里，哪里才是你们工作的地方。至于风暴，的确是有风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到了船上，我们不用再惧怕任何的风暴。”
刘天竞看向周叔，这感觉很不对劲，可是不对劲在那里，他又说不出来。
这时，周叔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年轻人，能让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吗？”
刘天竞微微一楞，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把东西交了出去。
那是在他小时候的事情，爷爷出海打鱼，那一天一条鱼也没见着，却捞起了这个罗盘，小小的，还没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爷爷那时候开玩笑说，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周叔接过了罗盘，没说话，眼睛盯着那罗盘，嘴巴渐渐紧抿，连同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刘天竞见周叔凝视了许久，仍旧没有还给他意思，便忍不住调侃起来，“周叔，我这东西，该不会是什么古时候的宝贝吧？”
周叔这才一顿，如梦初醒，把罗盘丢给了他，脸色严肃了起来，“就是个破铜烂铁，白给都没人要，想要宝贝，到了船上好好干，挣了钱自己去买！”
说完，便一把丢给了他。
刘天竞赶紧接住，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检查，生怕这罗盘有任何的闪失。
旁边传来杨凯旋幸灾乐祸的声音，“破铜烂铁还当着宝贝呢。”
刘天竞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擦拭着手上那个早已被摩擦得发亮的罗盘。
夜幕降临。
窗外，天色漆黑一片，耳边只有风的呼啸声和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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