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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研是南城上流圈内非常有名的骄傲女子,心高气傲,能力出众,是多少公子哥想又不敢追求的对象。
父亲是窦羚文是著名的书画大家,母亲是乡村出来的农妇,但温淑贤良,是窦羚文的贤内助。
窦研在著名的书香门第长大,却异常的拥有经商头脑,大学毕业后通过父亲的资助,窦研已经将自己的生意经营的蒸蒸日上。
就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刚开始接受家里岌岌可危,即将破产的家业的苏海锋。
苏海锋是个既精明又绅士的商人,青年才俊,风流倜傥,不仅生意上的手段了得,领导能力也是超群。
原本摇摇欲坠的产业,在他的努力下已经逐渐回暖。
苏海锋是窦研的学长,不过二人是在生意场上才正式接触。
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说一不二。私下生活里又精通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浪漫至极。
窦研无可救药地对苏海锋一见钟情,自此以后她的眼底只装得下他一人。
苏海锋与窦研相爱,迅速结婚。
窦研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将所有的资本都投给丈夫,匡扶丈夫将海锋集团壮大繁荣。
窦研的弟弟窦晋工作能力不如她,但是从小都被父母宠爱,成年以后做什么赔什么。
她被父母强制着在生意上拉扯着窦晋,光养着他不够,还要养着他的那堆赔钱产业。
尽管如此,苏海锋依旧将窦晋纳入海风集团的体制内,给窦晋一些旁支分部的领导做。
窦家与苏家紧紧地联合在一起,融为一体。
于外界看来,这是非常圆满且成功的结合。
但是于窦研来说,这是她阴暗人生的开始。
海锋集团彻底挤入南城一流财团行列后,夫妻二人才打算要孩子。
怀孕以后,窦研逐渐的发现了苏海锋的不对劲。
她的心思缜密,观察能力极强,加上孕期本就敏感。
她发现自己的丈夫根本不爱自己。
以往那些亲密和深爱,都随着海锋集团成功之后逐渐淡去。
窦研雇佣大量的私人侦探跟踪自己的丈夫,调查丈夫的一切行踪,尽管被他发现了依旧不做悔改。
苏海锋屡次向自己承诺作为丈夫的忠诚,但是她根本不信。
他西服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晚归甚至不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敷衍她电话的语气越来越差。
让她怎么相信丈夫依旧爱自己。
窦研疯狂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不好,怀疑自己怀孕后身材走了样,不再漂亮,不再让他喜欢。
原生家庭里自带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也让窦研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产生了怨念。
在私人侦探一项项展示苏海锋出轨多个女人的证据的同时,一直憋在闭环情绪里的窦研患上了孕期抑郁症。
她不得不承认了。
苏海锋当年接受她的追求并且愿意与她结婚的原因,无外乎是她的社会身份,以及厚实的资本支持。
一个可以提供给自己经济支持,并且在上流社会拥有一定地位的妻子,当然是他那时候的最优选择。
窦研手里几乎没有钱了,当初因为过于深爱和相信丈夫,连海锋集团的股份都没有要。
她的人生毁在了苏海锋的手上。
被妻子发现并且质问辱骂后,苏海锋也不再回家。
怀胎十月,窦研生产当天,产房外没有丈夫的身影,她不愿被人嘲笑,连娘家人也没有联系。
直到医院那边联络了窦晋,窦研的剖腹产手术才有人签字。
...
夜晚,月光洒在的宽敞卧室里,怀里的女婴吭吭的弱声哭泣着。
别墅里空无一人,安静的让人绝望。
窦研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双目是病态的麻木,肿胀的眼角无声的滑落一行泪,滴在女婴的脸上。
“唔...吭吭...”小珥珥也随着妈妈哭着。
不管怎么治疗,窦研的产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正常哺乳,月嫂只能给月数还小的苏芒珥掺着奶粉喝。
抑郁症伴随着其他的心理疾病,折磨着窦研。
无论她软磨硬泡,哀求丈夫,责骂丈夫,都不能再换回半分他那虚假的爱。
她恨,恨所有。
碍于她对于苏海锋依旧有利用价值,苏海锋并没有与她提出离婚,窦研这样身份的女人,给苏家给海锋集团做夫人是最合适的。
而窦研恨归恨,却不曾提出分开。
她不甘心,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一腔热爱和付出都是一片虚妄的。
她完全陷入了病态的心理环境中,还幻想着自己是那个被丈夫钟爱着的骄傲女子。
而且,窦家几乎所有都被苏家掌控着,如果她不顾一切的离开。
窦家将会失去一切,她没脸去见父亲。
随着女儿逐渐长大,苏海锋的注意力多放在了孩子身上。
私人侦探发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说来可笑,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作践都无法挽留的丈夫,最后居然会为了女儿悔改。
他爱女儿,却不爱自己,真是可笑。
她已经在爱上苏海锋之后就变得卑贱了,丈夫稍作悔改了一点点,窦研就觉得自己的家庭还可以挽回。
于是就这样,她答应苏海锋维持着表面的和谐,陪伴着苏芒珥长大。
沉溺于与丈夫虚假的和谐之中,窦研的人生也彻底坠入深渊。
...
2015年的圣诞节就这么过去了。
别墅区里,苏家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闹剧后归为平静。
苏海锋正式向窦研提出离婚。
窦研砸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差点伤到家里的佣人和与她谈判的苏海锋。
苏海锋也忍无可忍,不愿再给她半点耐心。
苏海锋握着苏芒珥的手,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生活。
苏芒珥已经对爸爸失望透顶,她也无法忍耐以后要和小三,以及小三的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要和妈妈离开苏家。
至于聂凛。
那天晚上她骂他,扔东西赶他,在那种情况下,她只能那般对待他才能赶走他。
可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被自己那样对待以后,却没有按照她预料中的与她彻底决裂。
他常常会站在自己家别墅侧面,正对着她屋子的窗户下,给她发消息。
【睡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谈谈?】
她在屋子里就蹲在飘窗下,手里攥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憋满了眼泪。
“苏芒珥,我知道你在。”
“就给我五分钟行不行。”
“您好,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会影响我家先生小姐休息。”家里的佣人闻声去赶他。
嘴唇被咬紧,口腔里都尝到几分出血的铁锈味。
她站起身,利落地拉上了飘窗的窗帘,多一眼都不再往下看。
苏芒珥瘫坐在地毯上,揪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喘不过气来,眼圈红的彻底。
过了两天。
行李箱被放进后备箱,窦研已经上了车,苏芒珥打开车门,又抬头往二楼自己住的那个飘窗望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聂家,顶楼的那个房间。
心里划过千般苦涩,她收回视线,上了车。
行李清点完毕,司机开着车带着她们母女离开了这片别墅区。
她们母女去到了舅舅窦晋的家里。
窦晋一家三口所住的别墅比较老旧,是窦研买的第一栋房子,后来结婚以后就变卖给了窦晋作为婚房。
别墅附近已经被改成了步行商业街,这些别墅都临街而立,没有苏家的房子在别墅区里那么安静舒适。
窦晋一家三口并不和她们住在一起,他们住在市区中心的商品楼房里。
这栋老旧的别墅只有一个家政阿姨和她们母女在。
家政阿姨每天只有白天回来,下午就下班回家。
所以并不知道窦研每天晚上的疯癫。
她妈妈疯了。
彻底疯了。
窦研当初就是在这栋别墅里和苏海锋相识相恋的,这里承载着窦研对爱情的所有憧憬。
可如今被丈夫抛弃,落魄地再次回来,这个地方就成了折磨窦研几乎崩溃的情绪的刀刃。
每每到晚上,窦研就像发了病一样,不停地嘶吼,不停地哭喊,像从黑暗中摸爬出来索人性命的厉鬼一样。
“苏海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啊啊啊啊啊!!”
“你把我毁了啊!咯咯咯...”
“咯咯咯...”
时哭时笑,还拼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用头去撞墙。
苏芒珥哭着去拦,却被她甩开在一边。
视线里的母亲头发凌乱,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中有几分枯黄,眼眸泣血,笑着掌掴自己。
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的脸上。
她吓坏了,浑身发颤,动都不敢动弹。
“啊!!!!!”
窦研疯了一样地扯着嗓子叫。
声音大的整个房间走廊都荡着回声。
苏芒珥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嘴唇都发抖,小声抽噎着。
窦研日复一日的发疯,有时候甚至会去找家里的刀,剪刀,所有尖锐的东西想要自杀。
都被苏芒珥拦下了,她跪着求妈妈放下那些东西,求她不要再伤害自己。
窦研根本听不进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苏芒珥只能忍着被划伤的疼痛从她手里夺走那些刀具,然后都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后来的每天晚上,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间,忍受着住在楼下的母亲的疯狂。
女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扎在她的心里。
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母亲会失心疯地过来把她掐死,母亲那般状态,做出什么都不为奇怪。
砰砰砰!!
“锁门!?”
“你为什么锁门!?”
“你告诉我,是不是连你也讨厌我,也恨我!!!?”
“开门!你给我开门啊!!”
苏芒珥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哭到崩溃。
房门被母亲拍出巨响,混着喊声,骂声,一寸寸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那时想。
如果听不见这些声音,该多好。
如果能有一个地方,能让她好好躲藏,该多好。
太阳升起,在疲惫中醒来的窦研再次恢复冷漠如机器的状态。
和晚上歇斯底里的判若两人。
已经疯了的人半数解脱,不断折磨的,是还保有清醒的人。
苏芒珥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觉得快要精神失常了。
而聂凛,依旧没有放弃去联系她。
之后。
聂凛又去初中部,站在他们班级外,隔着窗户就那么望着她。
纵使周围学生都在看热闹起哄臊他,他依旧面不改色,就等着她转过头看他一眼。
一整个课间十分钟,她就趴在桌子上,而他就杵在那里。
直到上课铃打响,那抹颀长的身影才逐渐远去。
苏芒珥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窗外走廊。
喉咙里泛起的一股又一股的苦水,只能自己拼命的往下咽。
她快要崩溃了。
再之后过了半个月,放学。
这天窦研也不知怎么了,主动要求要来接她放学。
苏芒珥走出校门,看见附近停着的车,看车牌分辨出有一辆是母亲司机总开的那辆。
她没想到今天聂凛等在她必经的跨河桥。
正式放学高峰期,人潮拥挤。
他拦住她,她没抬头。
视线里他的手递来用保鲜盒装的削好的芒果。
男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耐心至极:“今年芒果不好买,尝尝...甜不甜。”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话想说。”
苏芒珥的余光瞥见窦研缓缓降下了车窗,母亲那双眼神?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聂凛的后背。
她心头一跳。
莫名其妙地将母亲突然要求来接她放学和聂凛联系在一起。
母亲也许会想要报复聂家。
砰!
那盒色泽漂亮的芒果被她扔进路边垃圾桶,砸出的声响嗡嗡的。
“聂凛你有完没完!”她红着眼圈,怒不可遏,“你怎么像个癞皮狗一样粘着我不放啊!”
原本表情透着生疏温柔的聂凛愣住了,眉眼因为怔意逐渐松开。
他有些病态苍白的脸听到这句话以后更加难看了。
周围的学生们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躲在旁边看热闹,有人对着聂凛指指点点,嘴里不停说着闲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最好别让我们再看见你。”苏芒珥喊完这句话,呼吸急促,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说:“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
“行,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语气里的哂笑仿佛是他最后的尊严。
她赶快转身离去,用自己的身影挡住母亲直勾勾盯着聂凛的视线。
苏芒珥上了车,车缓缓驶离。
她不再看他一眼,也无法再看他一眼。
不看他因为垂首被有些长的头发遮住的眼神,不顾他站在那样如芒背刺的环境里该如何体面脱身。
不顾他的感受,当着那么多人羞辱他。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被她当杂草般踩过。
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厌恶自己吧。
苏芒珥拼命仰头,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她和聂凛注定成为陌路人。
...
之后的生活变得更差。
已经通过特殊手段渗透进海锋集团的王斯娆赶尽杀绝,暗自搅黄了苏芒珥舅舅窦晋的生意,让他大亏一笔。
而窦晋又偷偷挪用海锋集团的公款去做自己的投资,也是赔的血本无归,被发现以后被海锋集团追责,欠了一屁股债要用自己的私人财产还清。
而苏芒珥和窦研所住的那栋别墅,也在抵押财物之中。
讨债的人来了很多次,窦研始终不肯搬,一拖再拖,来到了最后期限。
苏芒珥问她,她们搬不搬走。
窦研很平静地说搬,明天就走。
舅舅赔的倾家荡产,只能收拾回海尧市老家。
她们母女估计也要跟着,苏芒珥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
...
她把行李都收拾好,可是万万想不到,最后这晚出了事。
她记得那天晚上是有些小风的,天气很冷。
屋子里的暖气供不上,晚上被子都是冰凉的。
睡到半夜她被冻醒了,想去上个厕所,起身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苏芒珥心跳落空了一瞬,握着门把手挣着,叫外面:“妈妈,妈妈?”
“妈妈是您把门锁了吗?!”
“有人吗?!”
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些烟味,源源不断地从外面走廊往她的房门飘进来。
“有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东西着了?”
“妈妈!妈妈你睡了吗?!!”
随着烟味逐渐浓郁,她的嗓音也漫上颤抖的哭腔。
不管她怎么拍门,叫喊,都没有人回应。
火已经完全烧起来了。
记忆的最后,她用打湿的布条捂着自己的口鼻,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火烧进自己的房间。
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的烟雾将她的理智一丝一缕抽走。
死亡这个词。
在她的眼前显现。
很热,很干燥,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
火大概是人为放的。她的妈妈,想带着她一块死。
“咳咳咳...”她流出的泪被蒸腾的温度烧干,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没有人救她。
她就要死去。
好热。
开启的窗户依稀听到了警铃声,还有人的声音。
她拼命地伸手,扔东西出去。
消防员破窗而入,在火烧穿门板,火焰一拥而进的前一刻救出了她。
在昏迷的前一秒。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脚下的绿草也透着黄色的光,日暮透着羞赧的粉橙色。
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波波地呈现出白色的光斑。
她一回头,聂凛站在矮坡上,手里握着相机,依旧扬着那般玩世不恭的笑。
他正看着自己。
好痛苦,仿佛就要被烧尽,然后被拽进地狱。
攥着湿手帕的手,一分一寸地失去力度。
哗!!
苏芒珥被一杯水泼醒。
她倏地睁开眼,犹如重新获得水的鱼,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芒珥!!”尖锐的声音响在她的床下。
苏芒珥蹙着眉,往下面一看,愣住了。
宿舍的地上漏满了水。
童雅和程可心站在下面,鞋面都?着水。
童雅借机发作,表情焦急又愤怒,对着她喊:“宿舍漏水了这么大的声音你他妈听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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