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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林慕辞立刻反客为主。
“你怕了？”
“若是我的仇人真的在仙界，而且很厉害——你还有那个自信，能够替我报仇么？”
凌千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追究为何她一个婢女，会有仙界的敌人。
他仍然表现得信心十足，一点也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问题。
“当然可以。”
他笑了笑，唇角溢出的笑意，清冷却霸道！
“在我面前，没有谁会是我的敌人。”
“而且仙人也并不是清清白白的，所谓仙人，在我看来，也有得是道貌岸然之辈。”
林慕辞若有所思。
凌千贺低下头看向眼前的人影。
皇后跟国师显然是觉得大事不妙，瑟瑟发抖。
但他们却仍然想要在凌千贺这魔头面前保存有几分面子，不敢低下头跪求他，凌千贺只看了她们一眼，一剑挥过去，鲜血横流。
林慕辞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了。
至少在场这些士兵，怕是难以逃命。
但是这少年只是转身走向她。
“走吧，真没意思。”
他眉眼冷得透骨，那张俊秀脸庞之上，生出三分戾气。
但是看得出，他自己强行按捺下自己眉目之中的凶戾恶气，然后他转身向外走去。
林慕辞跟在他身边——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回到那座湖边，少年仿佛伸出手，狠狠地拥抱住她。他浑身还沾染了血腥气息，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但是对面的少年却抱着她抱得更紧了。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
“可是我的心，还是空空荡荡的。他们恨我，畏惧我，害怕我，恨不得杀了我。”
“什么是魔？莫非我注定满身罪恶？”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里头透出几分莫名的痛苦来——林慕辞的指尖缓缓地拂过他的发丝，他跟她对视，眼瞳深处，漆黑如墨。
“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吧？”
“你也不希望我活着。”
“那个仙人，说你是为了杀了我，才来到我身边的。”
林慕辞心中一紧，没有想到紫嫣灵的话还是被凌千贺听见了，她蹙眉，同时在一瞬间抿紧唇瓣，她声音温柔，缓缓地在她心头荡漾开来。
“不是的。”
“并非她所说的那样——你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我没有想要杀了你。”
她的任务……只是阻止他成魔，而不是杀了他。
凌千贺唇角溢出几分清冷笑意，但是那笑意，却又带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凄凉，看上去愈发让人心疼，他的指尖一寸寸地拂过她眉心，他贴近她，然后问她。
“所以，我可以相信你么？”
林慕辞则是回答得不假思索，掷地有声。
“当然。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她眸光流转，落在他眼中，她眼底仿若刹那隐匿天上最亮的星辰，璀璨明朗，她伸出手来，拥抱住他身体，他呼吸刹那急促。
少女却说道。
“我说了，你是我救的人。”
“我既然救了你，我就不会杀你。”
少年胸膛之中，宛若擂鼓一般，怦然而动，他低下头——看着她唇瓣，刹那之间，便想要再度品尝她唇齿之间的那股甘甜。
宛若流水潺潺……唇齿之间的一点点甘甜让他食髓知味，不能罢休。
林慕辞猝不及防又被他吻上，细密的，温柔的吻让她恍惚，而后这个吻又再度变作了疯狂的掠夺。
他好似想要抽空她肺腑之中最后一缕空气。
她只能瞪大眼睛，那吻伴随着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上来，她捏紧手掌，脑海之中轰隆一声，浮现而出的是他眼底偏执同强烈的占有之意。
“魔不懂爱意。”
“魔只会占有。”
不知道为何，她脑海之中浮现出这样的字句，紧张又着急，她疯狂地在心头呼唤自己的小系统。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他又亲我了！”
“我该怎么办！”
她慌张无比，六神无主。
小系统则是嘟囔一声。
“能怎么办——亲都亲了……你总不能还回去的，还回去，还是你吃亏。”
小系统其实也有点懵逼，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当然是想要还回去也不成，小系统说。
“放心吧，凌千禾不会吃醋的。”
“这家伙原型不就是凌千禾么。”
林慕辞还是恍惚，月色如水，她指尖用力地攥紧。
他的呼吸，一点点地迫近她身体，她能够感觉到他在她唇瓣之上碾压而过，一重重的清冷血腥气息涌来，月光下，他的面容明明俊秀绝伦，却又多出几分末日凄凉感。
他松开她。
问她。
“你若是从仙界而来——你在那里，有过喜欢的人么？”
“那块玉牌属于谁？为什么玉牌的主人，会因为你而乱了心智，才会被我有机可乘？”
“他是谁？”
“你爱他吗？”
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掌，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神色同表情，林慕辞再熟悉不过了——吃醋的千禾可不是那么好应付过去的。
她叹了一口气，琢磨着该怎么说才显得妥当，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那玉牌……应该属于人皇轩辕御庭。”
“他欠了我人情。”
“当年，他毁了我一件很重要的法宝。”
“当然，我也没有让他好过……他如今应该还在仙界闭关，暂时不会出来。昨日那下界的女子，同他有些瓜葛，所以身上才会携带有他的玉牌。”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同我无关。”
“我下界，的确有目的……”
在这件事情，欺瞒他也没有意思，林慕辞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他们希望我能够阻止你成魔……”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凌千贺的唇角溢出一抹我就知道如此的冷笑之色来。
他看着对面低下头，好似犯了什么错处的少女，她唇角还被他吻得嫣红，眼底掠过一丝狼狈，却鼓起勇气抬头跟他对视。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罪恶滔天的坏人！”
他凑近她，指尖捏紧她的肩膀，那双沉甸甸的黑眸之中，隐匿着深不见底的莫测情绪，他在她耳畔细语。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也许我就是呢。”
他说。
“你不知道么？我第一次亲吻你的时候——我就想要占有你了。”
“反正我是魔头，是罪恶滔天随心所欲的魔鬼，是仙界要镇压的对象——反正我命犯天煞孤星。”
“都说我是魔头，我便当个真正的魔头，给他们看便是了。”
“反正，我只有杀人的时候，最快活。”
少年一双黑眸之中隐匿着无所谓的情绪，他肆无忌惮地说着自己心中所想，但是少女却伸出手，她握紧他的臂膀，跟他对视。
她眼瞳深处，却有着比谁都坚定的笃定之色，然后这少年听见她说。
“可你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她顿了顿，她说。
“你想，可是你没有不是么。你没有必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下界也不是为了镇压你，眼睁睁看着你魂飞魄散的——只要你不成魔，没有人有理由斩杀你——哪怕是仙界，也绝没有这样的道理。”
少年看着她那双瞳眸，眼底却莫名浮上一缕淡淡的悲哀来。他指尖缓缓地触碰着她的额头，片刻之后，他缩回手指。
林慕辞听见他说。
“可惜，这世上，又怎么会是讲道理的地方。”
“若是讲道理，我母亲便不会死。”
“杀谁，需要理由么？”
林慕辞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悲哀之意，他的睫羽略微颤了颤，然后这少年道。
“我的灵脉灵骨，我要取回来。我受过什么样的苦，我要他们百倍偿还。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公道可言，善恶到头——恩怨自休，我眼中，公道只能我自己给我自己，旁的，谁来也不管用。”
他说得那般掷地有声。
林慕辞在心底默默叹气。
知道说服不了他了。
没有力量。
对于他而言，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
他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力量，所以，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又看了她一眼，眼底不知道何时又再度涌上细碎的红芒来，漫漫血月，他凑近她，清冷月光撒在他跟眼前少女的身上，他指尖一寸寸地拂过她发梢。
他说。
“魔不会畏惧。”
“想要的东西。”
“一定要得到。”
凌千贺心头一片冰寒，沁入他骨髓深处的，是这世上所有人的执念，是世上所有人的邪魔之念，他本就是这世上最大的恶，他又何必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
哪怕她有目的。
她来到他身边，那么她就不能逃离了。
少女鼻子微微抽动，她神色慌张。
“你——想要做什么？”
天地风月，他伸出手，一寸寸拂过她肌肤，如梦如幻，他掌心冰冷，只是在看她的时候，那颗冰寒的魔头之心，也会是微微温热的。
“得到你。”
以天地为枕席，他要在天地之间邀请她，他要在她身上打下专属于她的烙印，哪怕她去任何地方，都逃不了，他都找得到她！
“你不是想要做我的婢女么。”
“我不想你做我的婢女。”
“我怎么会缺一个婢女——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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