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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个洗手间。”没吃多久，齐馨突然撂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饥肠辘辘的叶淮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最终也拿筷子夹起一块尝试了起来。
“真香。”
叶淮刚开始消灭起狗肉煲的时候，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本次消费共576元。”
叶淮惊得几乎要吐掉嘴里的肉，一边低声吐槽怎么这么贵，一边摸了摸裤子的口袋。
“呃……”叶淮身上的裤子是张志新借给他的，里面自然不会有一分钱。
叶淮尴尬地说道：“等下我同事会帮忙支付的。你等下再来吧。”
“呵呵。”那个服务员冷笑道：“你是说刚刚坐你对面的小姐姐吗？就是刚才那个小姐提醒我们，你不仅用言语骚扰她，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吃霸王餐的惯犯。”
叶淮一脸懵逼，随后又有几个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叶淮想要起身逃跑，却被服务员逼到了饭店的角落。
一时间整个饭店的人都朝这里望了过来。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叶淮被吓得声音发虚，这越发让人觉得他心里有鬼。
“汪！”一头五花猎犬从后厨吠着冲出来，吸引得众人都望了过去。
“噼里啪啦……哐啷！”后厨里接着传来锅碗瓢盆碰撞声，一名戴着厨师帽的大鼻子男人立刻赶过去，但马上有一头金毛从后厨里扑了出来，将大鼻子吓倒退后。
金毛后面一头接一头的狗冲了出来，棕红色的小泰迪贴着地面快步逃窜，拆家的哈士奇叼着锅铲欢快地甩开四爪狂奔……
终于有服务员从这一股脑涌出来的犬犬狂欢中惊醒过来，大喝道：“快去关门！”
可为时已晚，尽管服务员们蜂拥而上，但狗狗们都已经逃得一干二净。
而叶淮也借着这片混乱冲了出去，他不敢在门口停留，一口气跑回到了李田的理发店。
“哟，还是挺机灵的。”叶淮循声望过去，发现齐馨早已经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叶淮。
“馨姐……你……这是做什么吗？”叶淮上气不接下气。
齐馨道：“你当我真的一心在狗肉煲上啊，我是在观察狗肉店的后厨在哪里，又都有哪些人进进出出。”
齐馨继续道：“但他们后厨不仅位置隐秘，而且管控也很严格。每一个服务员进出都小心地将那后厨的门关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不留，所以我只能心生一计……”
叶淮此刻已经猜到了齐馨计划，“所以馨姐你就拿我当诱饵，去吸引那些服务员的注意，然后趁机溜进后厨。”
叶淮有些不服气嘟囔道：“那馨姐你也可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齐馨摸了摸叶淮的脑袋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多亏你演得真，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到你身上，我这才发现了他们后厨的秘密。”
说到这里，齐馨冷哼一声，“如果他们用的狗是源自人工养殖，那作为供需上的一环无可厚非。可我发现他们一大半的狗都是捕捉来的流浪狗甚至是偷窃别人的宠物狗，这就天理难容了。所以我一气之下，干脆把它们全放了。”
一直不出声的李田突然道：“那亨特呢？”
齐馨摇了摇头道：“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李先生的爱犬。”
李田彷徨失措，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齐馨安慰道：“李田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祝君安事务所接了案子，自然不会中途放弃。”
李田点了点头，但眼帘低垂着。
叶淮好奇地问道：“李田先生，亨特是你从小养大的吗？”
李田摇了摇头，“不是，我遇到亨特的时候它似乎已经流浪了四五年。当时它大着肚子，即使找到吃的也抢不过别的流浪狗。我们看它翻捡垃圾的模样可怜，就偶尔喂它几块肉吃。”
李田摸了摸笼子继续道：“再后来有一天下着倾盆大雨，它一直想进我店里，可是我……”
“可是我没有让它进来，我不知道它那是要生产了。当我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它就像一坨湿抹布一样卧倒在我门口，浑身沾满雨水跟血污，它不知道为什么被其他流浪狗伤得很重，重得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我打开门。”
叶淮听得入神，不自主地望向门外。
“当它看到我站在它面前的时候，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一双没有多少眼白的眼睛充盈着泪水……”
“我看到它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和它空荡荡的小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亨特它一定是生产了，现在跟我去寻求帮助！我跟着它来到一个隐秘的草堆中，里面果然有三只刚出生的幼犬，它们紧闭着眼睛，身体冰凉。”
李田说着说着，自己眼眶也发红了起来。
他捏了捏眼角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帮亨特把它们埋了起来……再后来就剩亨特孑然地待在我这里。”
当齐馨在为亨特的故事黯然神伤的时候，叶淮脑海中有一道灵光如闪电一般掠过。
“百分之七十。”
叶淮激动地要跳起来，“我知道了，李先生你还记得当时亨特将幼犬藏起来的地方吗？”
李田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来道：“那地方我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应该还是能够找到的！”
……
叶淮想不到在墙内居然有着这样的渺无人烟的山川，秋虫低诉，鸟雀啁啾。
他们朝山川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在这木叶萧然的山川中，猛地有一股“????”的异动声从前方传来。
“亨特！”李田惊喜地呼出了声，随后一头黄色的田园犬扑入李田的怀中，这只田园犬身上的有些毛色已经淡得发白，显然年事已高。
李田半蹲下来，用手揉了揉亨特已经没有多少毛发的脑袋，责怪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这里来了？”
亨特自然不会口吐人言回应李田，它低声“汪汪”两下，然后从李田怀中挣脱出来，蹒跚地朝草丛中窜回去。
“亨特！”李田起身跟上去。
叶淮、齐馨也跟了上去，就看到李田愣在原地。
叶淮凑上前一看，亨特躺到一个浅浅的土坑中，土坑边缘有狗爪的抓痕。土坑旁边还有一个已经长满杂草的土包，上面不规整地堆了些石块。
李田上前抚摸亨特，亨特不再挣扎，而是静静地躺在土坑之中。
齐馨低声问道：“这旁边的土包是当年你帮忙埋下几只幼犬的坟墓是吗？”
李田环抱着亨特的脑袋，轻轻地点点头。
三人不再说话，虫鸣鸟叫又嘹亮了起来，但随着夕阳由一点蔓延到整片天空，这些声音似乎变得安静了些。
夕阳穿过光秃秃的枝丫，照射在地上的枯叶，枯叶像是在燃烧。枯叶虽然衰败，但的的确确还可以燃烧，那油尽灯枯的生命呢？
亨特在李田的怀中变得越来越安静。
当风声变得微乎其微的时候，李田默默松开了手，亨特方方的脑袋贴着李田的手臂缓缓滑落，平静地躺在了土坑里就像是睡着了。
李田徒手扒拉土坑周围的土屑，用土屑一点点将亨特盖住，叶淮帮着一起将土拍实，齐馨则捡来了石块堆砌。
在天彻底变黑以前，一座崭新的土包上规整地摆着数块石块，毗邻着杂草丛生的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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