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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我还不信这丫头还真会吃了我不成。
见我没意见,左一释然了,“那好。”
文文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不上来是怎么一个情绪。
文文设祭坛的地方是在地下室,左一本来想跟着我们来的,但被文文拦在了外面,“祭坛重地,闲人免进。”
左一悻悻地撇了撇嘴。
地下室很暗,文文点了支蜡烛,“这里可都是我的宝贝们,你可别吵到了它们。”
宝贝?烛光的照耀下,我只看到了这地下室有很多石头堆砌的稀奇古怪的台子,台子上有很多瓷制的盒子。难不成这些不知名的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破烂的东西,就是文文口中的宝贝了吗?
“你跟左一哥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文文手上拿着个碟子把玩着,不似先前的恶狠狠的语气和表情,此时很多的是无奈。
“嗯……前段时间。”我随意糊弄着。
文文苦笑了一下,“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他女朋友,他没有女朋友。”
“诶?你怎么知道?”我诧异,文文居然知道我是个冒牌货。
“当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其实昨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为了摆脱我而谎称自己有女朋友了。”文文有些伤感,“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不是我的爱真的让他感到很有压力,之后想通了,释然了。刚才那些举动也是顺着他的意,让他觉得我是真的对他死心了。”
原来刚才文文的歇斯底里,都是装出来的,我怜惜地看着文文。
文文笑了笑,“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好,刚才虽说是演得过分了些,可是那些话是我真心想对他说的。说了心里好受一点,既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何必又赖着他不放呢?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他呀,”
“他怎么?”文文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忐忑。
“没什么。”文文苦涩地笑了笑,“你是叫小西吧,还请你对我刚才的话保密,可不能让左一哥知道,不然他又会有心理压力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文文真是个痴情的姑娘,可惜偏偏遇上了左一这个没眼力见的臭小子,我心中暗暗替文文抱不平。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现在得起坛了。”文文轻轻说道,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瓷碟子,拿起一旁石坛上的小刀,在手上划了一下,鲜艳的血从文文如玉一般的手上滴落。
“蛊毒蛊毒,但蛊不同于毒。蛊是有生命的,而毒只是一个药。我简单的说:二者都是医学所抵制的。如果你想让一个人赶紧死,那么用毒,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及其家人痛苦一辈子,用蛊。”文文轻轻说道,“这里都是我从小养到大的盅。任何盅都要从幼苗期开始培养。当然免不了也要选盅,这样才会挑出强壮的个体,九蛭出一蛊,这是我们这行的说法,养一个蛊种容易,但成蛊的,太少太少。为了让盅苗加强叱血的本性,通过抢食,在食物短缺的环境下,让它们相互残杀,几百条蛊种可能存活下来的也就是仅仅几条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九蛭出一蛊的原因,你可否明白?”文文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倒是听说过这一说法。
“当淘汰完毕后,这些可培养盅苗,就要开始喂食我们盅术师的精血来培养蛊,当然还有嗷嗷待哺的蛊种。女子的精血阴柔所以是喂养盅苗的最佳人选,等到这些蛊种成熟,它们会长大变为成蛊虫,那时候杀伤力就展现出来了。成型的蛊种不能马上来用,得与主人建立联系,苗之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蛊之下乘者也。”文文说道这儿,在另一个石台子上拿起一个瓷盒子,打开后,把一条肥硕无比像水蛭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白色瓷碟子上,本来看着死气沉沉的,见了血突然就兴奋起来了,看得我?得慌。
“其实我母亲小时候并没有打算教我这些东西的,只因为在我五岁那年,遇到了一件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事情,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做一个盅术师,只不过是为了能阻止心术不良的盅术师。”
“那时候我和母亲住在寨子里,还并未搬到这里的时候,寨子里有天吵得很,几番打听才知原来某户人家刚出生的婴儿丢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乘凉,母亲在隔壁阿婶家聊天。忽然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我好奇,便往狗叫的方向看去,当时看见的东西一直是我这十多年的噩梦。”
“我看着一个婴儿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小小年纪的我怕得不行,以为是被野狗咬了,急忙把我妈叫了过来。然后接着很多大人都过来了,隔壁家的阿婶和我妈第一个到的,我母亲抱着我安慰着,隔壁家阿婶就把地上的婴儿抱了起来,谁知道……”说道这里,文文害怕得有些颤抖起来,“谁知道那婴儿突然动了,张开大嘴,隔壁家阿婶的头一下子就给它咬了下来……那哪里是婴儿,就如同一个魔鬼一样……当时我吓得说不出话了,母亲抱着我赶快离开去找寨子里的神婆。之后听他们说,这魔鬼婴儿就是之前那户人家丢了的孩子,被心怀不轨的人给偷了用来炼‘活盅’了。”
“何谓活蛊,就是活活的把人做成一种蛊,拿来养活或者炼制另一种蛊,直到婴儿能够完整被炼蛊人所操控,发出第一声啼哭声为止。那么那个活蛊,就会被那个婴儿,一口利牙活活吃掉……当然这时后曾经不是婴儿了,虽然有婴儿的外形,可力大无比,后来那婴儿被寨子里的神婆杀死了,神婆把婴儿放在祭坛那边,生了一大堆火,焚了很多符咒在里面,把那死婴放进了火堆,说,去吧,你不属于这。去吧……神婆不住的往里面添着柴,那火堆不断熄灭到第二天早上,灭的时分,地上除了灰,什么都没有……”
“后来那盅术师被找到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全身溃烂而死,那女人在阿婶身上放了活盅,她是阿婶丈夫的暗恋者,一直想要阿婶的命。她死的那样惨烈,母亲说,那是婴儿死了她被反噬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结,那个被婴儿咬死的阿婶,对我特别好,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而我却无能无力……”
难怪文文如此不待见周子溪的所作所为了,她的种种做法,不都和那个女盅术师是一样的吗?
“施蛊术并不需要道家所需要的生辰八字,需要什么呢?很简单,就是被施蛊者的精血。盅术到达一定境界之后,用毛笔写上一些东西,可以远程控蛊。当然盅毒也是会反噬自己的,人在做,天在看。所以我们苗人不会乱施蛊的,即使有可恨的人要被施蛊,我们也要先祷告一阵子。上次那个女明星过来让我给她已经分手的男朋友下情盅,好让他回心转意,真是可笑至极,既然不爱就不爱了,还死皮赖脸得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文文这个性格我是很欣赏的,坦坦荡荡的,虽说以前是有点任性,但是不像周子溪,为了爱不择手段。
“诶?不过不是说是帮助毕修良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你是要给人下盅?”我不解地问道。
“盅可害人,亦可救人。我看那女明星的面相就不是一个善茬,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肯定不会就那样放弃的。她肯定会去找别的盅术师,给她前男友下盅,当然了,不像所有的盅术师都像我一样有原则,指不定那个见钱眼开的就会做了这缺德事。我现在要给他放一个盅王,任何人的盅都会被这盅王吃掉,而且对他的身体没有伤害,相当于是给他一道保护符了。”文文淡淡说道。
“这盅王,应该不好养吧……”我看着碟子里那条正欢快无比地吸着血的肥嘟嘟的虫子,心里有些怕怕的。
“那可不是,这家伙是我从六岁就用精血饲养的,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就跟我儿子一样,要不是看在左一哥的面子上,我真是舍不得。不过呀,当初养它们也是为了救人,各得其所吧,谁叫本小姐心地善良呢。”文文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虫子,那虫子仿佛也有了人性,听懂了文文的话一样,停下了继续吸血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待在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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