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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知道真正的北凌夜还好好活在现实中，我想，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一如此刻的莫琦月。
可在狰的尾巴刺穿他胸膛的那一刻，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窒息了几秒。
在梦里见过莫琦月这么多次，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看见她如此的不理智。
她温柔的眉眼陡然变得狠厉，浑身都开始冒出黑色浊气，顷刻间，就将她完全笼罩。
浓重的黑色浊气把身上红艳艳的血迹也给掩盖了下去，墨发和染血的淡紫色衣袂无风自动，肆意翻飞，仿若走火入魔。
莫琦月掌中黑色滚滚，猝然低吟一声，北凌夜设下的结界竟然被她强行破除了！
红色屏障消失的一瞬间，她又开始吐血，可她没有片刻停留，直直朝北凌夜飞了过去。
北凌夜眼见莫琦月奋不顾身地冲过来，神色有片刻的慌张，随后就当机立断，咬牙命令，“拿剑刺它的心脏！”
莫琦月不敢懈怠，转身就去捡在与狰打斗过程中，被北凌夜掉落在地上的长剑。
狰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北凌夜看准时机，一掌朝它的胸口拍去，在它倒退的同时，硬生生将它的尾巴从体内抽离。
霎时，殷红的血喷薄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犹如绵延千里的曼殊沙华，妖冶又凄然。
被打退的狰还未站定，莫琦月已经手握长剑，从它的后背毫不犹疑刺了下去。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和狰痛苦的嘶吼一道响起，北凌夜拿着一块发着光的法器刻不容缓地贴上狰的胸口。
再次被冰冻的狰毫无反抗之力，犹如刀俎下待宰的鱼肉，只能坐以待毙。
北凌夜握着法器的手渐渐挪开，我惊讶地看了许久，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脖颈，没错，一模一样，竟是凤鸣玉。
凤鸣玉散发出强烈的渐黄色光芒，在狰的胸口处来回旋转流动，过了一会儿，光芒又慢慢消退了下去。
北凌夜一扬手，凤鸣玉就脱离了狰的胸口，落入他宽大的掌中。
紧接着，一道红光打出，插在狰心脏处的长剑骤然拔出，径自飞回莫琦月手中。
狰身上的冰霜随着长剑的拔出，快速溶解，可它应该没有了丝毫威胁，因为北凌夜竟然冷着脸开始呵斥起莫琦月来。
“倘若今天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他的语气太过于急切，可透露出来的，更多的却是愤怒和冷冽。
莫琦月浑身的黑色浊气在慢慢消散，狠厉的眉眼也逐渐变回最初的温柔。
她闻言，眼底渐渐氤氲上雾气，却又倔强地努力睁着眼，好似不愿意当着北凌夜的面流泪。
“我知道。”
她瓮声瓮气地回，哽咽的声音很轻易地就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什么也不知道。”
北凌夜峰眉一凝，似赌气般头也不回地离开。
尽管他极力地挺直了身躯，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软弱，可他毕竟受伤太重，脚步还是难以掩饰的虚浮。
莫琦月凝望着北凌夜的背影，眼泪终于哗啦啦地往下落，“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总是那么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她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长剑，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泣不成声地低喃，“我也知道，是我太执迷不悟了。”
气氛陡然变得格外压抑，沉沉地压着我，令我跟着难过，跟着揪心。
北凌夜的脚步终于因为莫琦月的最后一句话停了下来，可也仅仅只是那样静默地站立着，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北凌夜，哪怕以后有比这更危险的事，为了你，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莫琦月将手中的长剑在掌中幻化掉，尔后跌跌撞撞地朝北凌夜靠近，她每走一步，眼泪就汹涌一些。
等走到他的身后，她颤抖着手，将小瓷瓶从怀里拿出来，手臂绕前递给他，“这是我……”
她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努力抬起拿着瓷瓶的手也有些不堪重负地慢慢往下垂落。
从莫琦月递来瓷瓶开始，北凌夜就一直目视前方，没有低头看一眼，所以她此刻的异常，他也浑然不知。
最后她话未说完，随着眼睛的慢慢闭合，手臂骤然完全垂落，整个人瞬间倒了下去。
“莫琦月！”
我本能地惊呼，另一道焦灼的声音同时响起，盖过了我的音量，“琦月。”
琦月……
从莫姑娘，到琦月，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让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月儿呢……
北凌夜惊慌失措地回身一把抱住坠落的莫琦月，凌冽的面庞依然淡漠冷傲，可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隐忍。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敢跑来送死。”
大概是因为莫琦月的昏迷，所以我的视线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北凌夜的声音也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到几乎听不见。
慢慢的，我的眼前就已经完全漆黑一片。
等到再重见光明时，看见的就是莫琦月坐在一张大床上，拉着一个丫鬟的衣袖急切地询问：“你们尊上呢？”
这个小丫鬟好像就是上次那个来向她报信的丫鬟，看样子，应该是她经常来狐狸洞找北凌夜，于是他就给了丫鬟给她。
小丫鬟见她如此急切，有些担心地想把她往床上按，“莫姑娘，尊上正在灵溪洞疗伤，你也好好躺着吧，免得伤口再裂开了。”
闻言，莫琦月微微松了口气，刚要松开丫鬟的衣袖，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再次一把拉紧，“我存的血呢？他用了吗？”
丫鬟拧了拧眉，感到很疑惑，“莫姑娘，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莫琦月有些泄气地终于放开了丫鬟的衣袖，转而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摸索，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丫鬟热心地想要帮忙，“莫姑娘，你找什么？我帮你。”
莫琦月没有理会她，过了一会儿后，陡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来，她神色微僵，迅速打开瓶塞，往里面看了看。
“莫姑娘，你怎么了？”
就在丫鬟不明所以的时候，莫琦月已经把瓶口重新堵好，将瓷瓶紧紧握在掌心，动作迅速地掀被下床。
“莫姑娘，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别……”
“我要去找他。”
她神色坚定地拂开丫鬟的手，一抬头，却瞬间秀眉紧拧，唇齿轻启，“廑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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