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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听了儿子这番话,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亲,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什么这位表弟衔玉而生这件事情要弄得全京城的人知道?”林淮玉蹙着眉头,一张精致漂亮地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你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弄得全京城的人知道?”
“不应该,因为太过招摇。”林淮玉神色十分认真地说道,“为什么世上偏偏只有这位表弟衔玉而生,而其他人没有,难道就只有这位表弟才特殊吗?”
儿子的这番话让林如海心中大为吃惊,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淮哥儿居然能想到这方面来。关于贾宝玉衔玉而生闹得全京城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上辈子就觉得有些招摇,但是贾敏却不这么认为。
“父亲,外祖母家是国公府吧?”
“对,贾家祖宗是开国功臣,被册封为荣国公。”
“父亲,一个衔玉而生的孩子降生在国公府,却没有降生在皇家,难道皇家不如国公府吗?”林淮玉一直觉得贾宝玉衔玉而生这件事情,贾家不仅不死死地隐瞒着,还是四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就不怕触怒皇家吗?
如果贾家在金陵,四处炫耀这件事情,倒也没有什么,毕竟金陵离京城远,山高皇帝远,皇家人听说了也不会计较,但是贾家在京城,就在天子的眼皮下,他们这么大肆宣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林如海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一抹惊愕地神色。他之所以这么吃惊,主要是没想到林淮玉小小年纪在这方面竟然这么敏锐,真是太让他意外了!
“淮哥儿,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父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林淮玉装作不解地反问道。
林如海对林淮玉招招手,“淮哥儿,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林淮玉点点头:“是我自己想到的。从小娘亲就告诉我,财不外露。有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会被别人惦记,还会被人偷,甚至会招来危险。我觉得外祖家表弟衔玉而生这件事情不应该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林如海伸出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满脸惊喜地说道:“淮哥儿,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不应该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那外祖家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说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提到京城贾家,林如海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你外祖家……他们没有想到这方面来。”
“啊?”林淮玉装作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外祖家是国公府,他们怎么会没有想到这方面来?”贾家被抄家,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外祖家虽然是国公府,但是早已不如当年,这几十年来,你外祖家没有一个人在朝中任职……”林如海见儿子这么聪慧,对官场上的事情又这么敏感,就跟林淮玉详细地说了说京城宁荣两府的具体情况。
上辈子,林如海只知道贾家式微,并不知道贾家背后干过的龌龊事情。这辈子,刚重生回来没多久的林如海,已经暗中调查过不少事情,得知贾家跟理亲王他们有着太过密切的关系,这让他对贾家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听完林如海对宁荣两府的详细介绍,林淮玉已经知道他父亲对贾家的态度,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
“父亲,外祖家……”看来,他父亲把宁荣两府的情况,看的明明白白。
“淮哥儿,你觉得你外祖家应该怎么做这件事情?”
面对林如海突如其来的问题,林淮玉先是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父亲这个问题问得是什么。
“一开始就应该隐瞒这件事情。”
“淮哥儿,一开始没有隐瞒住,那要怎么办?”
林淮玉仔细地想了想说:“那就把表弟嘴里含着的那块玉献给皇上。”
儿子的这个回答让林如海又意外,又意料之中。
“你说得对,应该把这块玉献给皇上。”淮哥儿在官场方面真的是太聪明敏锐了,以后他要是考中进入官场,一定会比他这个父亲厉害。
“父亲,外祖家应该舍不得把这块玉献给皇上吧。”
“恩,你外祖家非常重视这块玉。”
“父亲,外祖家这么做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林如海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淮玉已经弄清楚林如海对贾家的态度,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接下来,父子俩把话题扯回到学问上,继续讨论,没有再说贾家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贾敏牵着小林黛玉来到书房。
“哥哥,喝牛乳。”小林黛玉双手捧着一碗温牛乳,迈着小短腿走到她哥哥的面前,献宝似地说道。
林淮玉赶紧从妹妹手中端过牛乳,放到书桌上。随后,握住妹妹的一双手,满脸关心地问道:“手疼不疼,累不累?”
被哥哥关心地小林黛玉笑得非常开心,“哥哥,我的手不疼,也不累。”
“黛玉非要吵着要亲自给你送牛乳。”贾敏目光温柔地望着女儿和儿子,“她还要闹着晚上跟你一起睡觉,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睡。”
小林黛玉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林淮玉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哥哥,撒娇地说道:“哥哥,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面对可爱妹妹的撒娇,林淮玉的一颗心早就化成一滩水了,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可以,待会你就跟哥哥一起去睡觉。”正好,睡觉前可以跟妹妹说一说“表兄”这个生物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故事。
见哥哥答应了,小林黛玉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并大声地欢呼道:“哥哥答应了,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了。”
瞧着女儿能跟儿子一起睡觉这么开心,林如海和贾敏不由地失笑:“黛玉,你晚上跟哥哥一起睡觉可要乖乖的,不要打扰哥哥休息。”
“娘亲放心,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吵到哥哥。”
林淮玉伸手把妹妹抱进怀里,低头蹭了蹭妹妹的额头,“我们家黛玉最乖了。”
被哥哥夸奖最乖,小林黛玉笑得眉眼弯了。
“我是最乖的。”
“哈哈哈哈哈……”
林淮玉带着妹妹去了他的房间。兄妹俩洗漱好后爬上床。
小林黛玉很兴奋地在她哥哥床上蹦了几下,一不小心还摔倒了。好在林淮玉的床柔软,摔倒了也不会疼。
“好了,赶快睡好,哥哥说故事给你听。”
一听有故事要听,小林黛玉立马乖乖躺好,睡在她哥哥的身边。拉着被子盖住自己,露出一双水汪汪地眼睛望着她哥哥。
“哥哥,你要说什么故事?”
“哥哥跟你说的故事可有趣了,你听好了啊。”林淮玉侧着身子,左手撑着脸,娓娓道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鸭子,这家小鸭子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小鸭子妹妹。鸭爸爸和鸭妈妈非常喜欢鸭妹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鸭妹妹长得非常漂亮可爱,还非常聪明。她有一个鸭表哥,这个鸭表哥是鸭妹妹舅舅的儿子,长得也很好看,嘴巴非常甜,逮着谁都叫姐姐或者妹妹。”
“他不喜欢跟鸭子弟弟和鸭子哥哥玩,只喜欢跟鸭子姐姐和鸭子妹妹玩。鸭子姐姐和鸭子妹妹喜欢涂胭脂,鸭表哥喜欢吃鸭子姐姐和鸭子妹妹的胭脂,妹妹,你觉得鸭子表哥做得对吗?”
“是不对的,鸭子表哥不能吃鸭子姐姐和鸭子妹妹的胭脂。”
林淮玉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脸,夸奖道:“男女授受不亲,鸭子表哥是不能吃鸭子姐姐和鸭子妹妹的胭脂,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是不是?”
小林黛玉非常认真地点头:“是。”
“妹妹,你以后要是遇到鸭子表哥这样的人,怎么办?”
小林黛玉想了想说:“离他远远的。”
对于妹妹这个回答,林淮玉非常满意,继续说刚才的鸭子表哥的故事。不过,没一会儿,妹妹就睡着了。
林淮玉动作非常轻地给小林黛玉盖好被子,又仔细地给妹妹掖好被角。
“妹妹,希望你长大了,记得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以后离那个贾宝玉远远的。”
林淮玉躺下后没多久也睡着了。没一会儿,林如海就跟贾敏悄悄地进来,看看他们兄妹俩睡得怎么样。
兄妹俩抱着彼此睡在一起,睡得十分香甜。
“累坏了吧。等到了,你们好好休息一番。”这段时日,跟林淮玉他们在船上朝夕相处,贾琏很是喜欢林淮玉这个表弟。
林淮玉站起身朝贾琏作了个揖:“表兄,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贾琏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林淮玉。
“淮哥儿,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客气多礼。”
“表兄,礼不可废。”林淮玉的态度非常坚持,“临走时,父亲再三叮嘱我,让我千万不要失了礼。”
贾琏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姑父太严格了。”
“父亲一向很重视规矩和礼仪。”林淮玉之所以一直在贾琏面前强调规矩礼仪,就是为了让贾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林家人重礼节、恪守规矩,到时候可以拿规矩礼仪挡事情。“他一直要求我们兄妹恪守规矩礼仪。”
贾琏去年的时候,就体会到了林家人恪守规矩这一点。和林家相比,他们贾家就像没规矩一样。
“淮哥儿,老祖宗她……”贾琏心里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林淮玉说府里的事情。
“外祖母怎么了?”
“老祖宗不太喜欢用规矩礼仪约束小辈,她觉得一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多规矩礼仪。”贾琏这话说得非常委婉。
林淮玉听到贾琏这番话,在心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什么叫不喜欢用规矩礼仪约束小辈,说到底就是没规矩。
“表兄,不应该越是小辈越要懂规矩吗?”
贾琏被林淮玉这句反问问得愣住了,怔了一会儿后,不自然地对林淮玉笑了笑:“你说得对。”他原本想让淮哥儿不要在老祖宗面前太恪守规矩,这样老祖宗会不高兴的,但是林家人这么重规矩,他要是这么说,淮哥儿一定以为他们贾家不重规矩。
“表兄,我和妹妹到了外祖家住在哪儿?”他想到原著里,林黛玉第一次去贾家的时候,被贾母安排睡在她的屋子里,而且还和贾宝玉睡在一起。现在有他在,他是绝对不允许妹妹跟贾宝玉睡在一张床上的。“我和妹妹不会分开吧?”
“不会的,老祖宗会让你表嫂安排好的。”
“自从母亲病逝后,妹妹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把妹妹跟我分开,我怕妹妹会睡不好。”林淮玉心想,有他在,贾母总不会安排贾宝玉跟他们兄妹俩睡在一张床上吧。
“不会的,肯定会给你们兄妹安排住在一个院子里。”在船上这段时日,贾琏看得出来小林黛玉非常粘她哥哥。淮哥儿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那我就放心了。”林淮玉低头看了看小手抓住他袖子的小林黛玉,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
“淮哥儿,你们收拾下,准备下船了。”
“好。”
等贾琏离开后,林淮玉蹲在妹妹的面前,“妹妹,待会儿见到外祖母,如果外祖母要你跟她睡,你要怎么说?”
小林黛玉眨了眨眼,随后软糯糯地说道:“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对,就这么说。不管外祖母怎么说,你就说要跟哥哥在一起。”他绝对不会让贾宝玉靠近他妹妹。
小林黛玉点点头:“哥哥,我知道了。”
妹妹一向聪慧,见她知道了,林淮玉就没有再说,“待会到了外祖母家,哥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
林淮玉看得出来妹妹对去贾家是有些害怕不安的,他伸手把小林黛玉抱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有哥哥在,不怕。”
小林黛玉抬起双手抱住她哥哥的脖子,用小脸蹭了蹭她哥哥的脸,乖乖巧巧地说道:“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见妹妹这么信任依赖他,林淮玉心里是满满地欣慰和成就感。
“哥哥会保护你的。”他站起身继续说道,“我们把书收好,待会要下船了。”
一刻钟后,林淮玉他们乘坐的船抵达京城的口岸。
赖大他们早早地就守在口岸,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贾琏他们。
“琏二爷他们回来了。”
下船的时候,张嬷嬷准备去抱小林黛玉,却被林淮玉抢先。
林淮玉一把抱起妹妹,小心翼翼地走下船。
贾琏比他们先下船,赖大他们连忙给他行了礼,随后就盯着跟在贾琏身后下船的林淮玉看。
只见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少年抱着一个极为漂亮小女孩走下来。走到岸上,少年把怀里的小女孩放了下来,之后蹲在小女孩的面前,伸手给小女孩整理了下衣服。
林淮玉刚刚抱小林黛玉的时候,把她的衣服弄得有些皱,所以给她理了理。给妹妹整理好仪容后,他这才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仪容。
赖大他们近距离地面对林淮玉时,在心里惊呼道,我的乖乖,这位林少爷果然比他们宝二爷好看。
一年前,贾琏从扬州回来,就在贾母面前说林淮玉比贾宝玉好。但是,宁荣两府里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他的话。如今,亲眼见到林淮玉本人,他们才发现琏二爷说的是真的。
贾琏见赖大他们傻傻地盯着林淮玉他们看,觉得太失礼了,轻咳了一声道:“还不见过林少爷和林小姐。”
赖大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林淮玉他们行礼。
“见过林少爷,见过林小姐。”
林淮玉轻点了下头:“都起来吧。”
“淮哥儿,我们先上马车回府,行李就交给赖大他们。”
“好。”林淮玉牵着妹妹的手,跟在贾琏身后。
等林淮玉他们离开后,赖大他们就不淡定了。
“我的乖乖,这位林少爷长得真的比宝二爷还要好看。”
“宝二爷跟这位林少爷相比,差远了。”
“这位林少爷看起来比宝二爷还要贵气。”
此时,荣国府里,贾母正在焦急地等着林淮玉他们。
“还没有到吗?”
王熙凤听到贾母这么说,打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老祖宗您这么着急的样子,看来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外孙和外孙女啊。”
王夫人听到这话,在心里不屑地冷哼,又不是亲外孙,有必要这么眼巴巴地等着吗?
鸳鸯这时走进来说:“老太太,二爷他们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回府的路上。”
“好好好,看来琏儿他们一路非常顺利。”
马车上,贾琏正在跟林淮玉说,等他休息好了,他这个做表兄就带他逛逛京城。
“表兄,明日上午我想带着妹妹去拜访父亲的好友。”
“这么急吗?”在来的路上,贾琏就听林淮玉说过叶文赋一事,“你们先好好休息两日,等精神养好了再去拜访叶大人也不迟。”
“今日休息大半天够了,明日上午先去拜访叶伯父,到时候跟叶伯父商量读书一事。”贾家是非多,他和妹妹又不得不住在贾家,但是白天还是不要呆在贾家比较好。白天,他跟妹妹去叶伯父那里读书学习,晚上回到贾家休息,这样就能避免跟贾宝玉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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