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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冲动，如此热情的桑梓，龙寒还是第一次见。
犹记得几年前，在海岛医院门口，她也被一群小混混给围住了，当时她吓得脸色发白，好像掉了魂一样，哪怕危险解除，她也迟迟没法从恐惧当中跳脱出来。
一千多个日夜过去，她不止变坚强了，也勇敢了许多。
“没事了……没事了……”龙寒的左手搭在桑梓的腰上，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当龙寒的身影闯入视线时，桑梓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上一次全力奔向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
但这一回，她定会终身铭记。
“师兄，你为什么会来？”桑梓抱着龙寒不放，她的脸埋在他的肩上，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比心安的气味。
“师妹的妈妈做手术住院，我这个当师兄的肯定得慰问慰问。前几天要给各家长辈拜年走不开，空了就马上赶过来了。”龙寒任由桑梓抱着，两只手轮流轻抚她的背。
“言言他们去疗养院看零治同学的爸爸了，要晚点回来。”心情得到平复的桑梓慢慢松开龙寒，“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拉开距离的二人，面对面站着，龙寒看到桑梓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好像哭过，他的心没来由地揪了起来：“你怎么一个人？这些家伙又是……？”
世界冠军一出手，中看不中用的硬汉们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到现在都没爬起来，桑梓一边揉着被掐痛的手腕一边说道：“我和他们的雇主有私人恩怨，师兄不来，我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桑梓和李维意的事，龙寒亲眼看到过一些，也从言小言嘴里听到过不少，同为男人，他特别不耻李维意的某些行为：“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国外报警太麻烦，对方既然敢雇人行凶，那我也只能私了了。”桑梓勾勾嘴角。
“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龙寒捡起桑梓脱在地上的高跟鞋，而后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把左脚抬起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桑梓的脸刷地红了，她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可龙寒的举动却让她瞬间拾回了少女心。
“举手之劳而已，你穿了裙子不方便。”龙寒捧着一只鞋子，仰头看着桑梓，面带浅笑，目光真挚，不掺一丝哄骗与讨好。
桑梓垂眸，定定地凝着龙寒。
仔细算起来，他们认识也有七八个年头了，这期间，她和言小言都改变了不少。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还和初见时一样。
时间的魔法似乎对他一点也不起作用，每每与他对视，桑梓都觉得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是十几岁时的模样。
她真的好想回到过去再重新选择一次。
“来，把鞋穿上，别着凉了。”桑梓没有反应，龙寒擅自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你已经赤脚站了很长时间。”
龙寒的手，触感和李维意很不一样，只有指腹部分接触到了小腿，那种握姿显得生分又有距离感，甚至还有一些紧张。
之前，言小言一直说，她会遇到更好的人，桑梓却不怎么信。
原来，那样的人早就在自己身边了。
桑梓听话地把脚抬了起来：“谢谢师兄。”话一出口，她的耳朵也跟着发烫起来。
龙寒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桑梓穿鞋。
左脚穿好，龙寒又握住了桑梓的右脚，当脚尖刚捅进鞋里时，一声充满敌意的嗓音传入了二人的耳朵里：“你们在干嘛？”
桑梓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不知情的龙寒却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李维意，帮桑梓穿好鞋，他连忙起身道歉：“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师兄妹的关系这么好。”李维意打断龙寒，言语间醋味十足。
龙寒知道李维意这是在讽刺自己，他涨红着脸欲解释，桑梓却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我和师兄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李维意不满地走到桑梓身边，双手拎了不少东西的他是来探病的，高高兴兴下车，岂料看到了眼前那一幕，他瞬间觉得心里很窝火。
“我没必要事事都向你汇报。”地上躺着一堆人，李维意视而不见，却处处针对救了自己一命的龙寒，桑梓十分不爽。
“你是我未婚妻，在医院大门口让其他男人帮你穿鞋，成何体统。”桑梓从未当面与自己对呛过，面子挂不住的李维意怒了。
“婚约？体统？亏你好意思提。”桑梓相当不屑地说道。
“我……”李维意欲发难才想起自己没有立场，自尊心受挫的他把桑梓拉到一边，小声抱怨：“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私下对我说，干嘛当外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你的老相好都雇人找上门了，我连命都快没了还要照顾你的脸面？”桑梓甩开李维意的手，指着地上的男人们说道。
桑梓身边躺了几个人，李维意其实发现了，当时他认为那些家伙大概是勒索钱财的小混混，反正已经被龙寒干趴了，他也懒得问。
没想到……
李维意不做声，桑梓把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一股脑发泄了出来：“师兄不过帮我穿了一次鞋，你就各自质问。那个姓沙的贱女人不止给你戴绿帽还让你接盘，你却什么都不做，如此双标，真的好吗？”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不知道她……”
“今天要不是师兄，我还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呢。你和那个贱货之间的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想告诉你，我一定会弄死她。”
“你……”
“你是想当旁观者呢，还是打算选边站？”
“我……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咯。”
“那好，弄死小贱货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以你的人脉和手段，一个月时间够用了吧？”
“弄死是指……？”
“relax，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我怎么可能让你背上人命官司呢。我的要求很简单，卸她条胳膊，或者搞烂她的脸，都行。”
“……”
“摆平了，记得拍条视频给我确认。”撂下话，也不管李维意同意与否，桑梓潇洒转身，她走到龙寒身边笑着对拉拉他的衣袖，“师兄，我带你去言言妈妈的病房。”
方才桑梓和李维意的对话，全传进了龙寒的耳里，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李维意，他低着头杵在那，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虽说他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桑梓所提之事，听着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师兄，不是我残忍。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来点狠的，根本长不了记忆。”龙寒眼中的情绪很容易懂，桑梓向他解释道。
“也对。”龙寒点点头，若非今日碰巧，落得那般下场的恐怕会是桑梓，屡教不改的恶人们，就不该对他们手下留情。
“那我们走吧。”桑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龙寒的目光仍停留在李维意的身上。
“他想在那罚站就让他站个够呗。”既然选择不再忍气吞声，桑梓也懒得继续演下去，李维意爱怎样便怎样。
龙寒不擅长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过度私密的事，他也不方便过问，所以他不再说什么。
收回视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这次来，我只带了瓶日产的祛疤膏，会不会显得太寒酸？要不要再买点其他的慰问品？”
“这款凝胶特别好用，言言妈妈自做完手术就在那抱怨肚子上的疤，投其所好，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眼尖的桑梓一下就认出了龙寒手中的东西乃好物。
“我不是很懂，母亲交给我的，能派上用场就好。”龙寒抓抓头发，“那其他东西还需要吗？”
“病房里吃的用的都不缺，师兄要实在觉得空手不好看，那再买个果篮吧，医院一楼便利店有。”桑梓走在前面为龙寒领路。
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被余下的李维意等他反应过来时，连坏蛋们都跑光了。
放眼四周，全是不熟悉的东西，他一个人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宛若智障。
桑梓会翻脸，会弃他而去，这种结果，他想也没想过。
来之前，他特意去拜访了桑梓的妈妈，岳母告诉他，只要彻底与外面的女人断干净了，桑梓就会原谅自己。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桑梓一次又一次原谅了自己的混蛋行为。
所以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定会收心，余生只爱她一人。
昨日在餐厅，桑梓虽然没答应求婚，但也不算拒绝，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该怎么办呢……”李维意仰起头看着医院的主楼，尽管知道病房号，他却没勇气上去，桑梓说要弄死沙茹时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那种表情，狠绝的眼神似一把尖锐的刀子，冰冷的语气又似一柄锋利的锯齿，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捅穿割烂。
“完……了……”李维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哎哟喂！”上半身刚抖完，腰眼又莫名挨了一脚，踹得他险些摔了一个狗吃屎。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有火没地方发的李维意怒而转身，脏话还没飙出口，他却不得不闭上嘴，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言小言。
“好狗不挡道！”言小言狠狠地瞪着李维意，眼神比桑梓凶狠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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