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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半响后，憋气到极限的江蔚漫从水底爬了出来，她捋了一把额前的湿发，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江蔚漫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近乎麻木。
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江蔚漫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脑海里有关于前世的那些记忆又是真实的吗？
特别是她现在的大脑仿佛里面有成千上万个盒子，每个盒子里有不同的记忆，有时候触发点是一个画面有时候是一个名字，一旦触发到这个关键点，相关盒子就会被打开，把江蔚漫拉进这个记忆的漩涡里。
然后她的情绪就会失控，整个人像被泡在海水里，呼吸困难。
江蔚漫冷静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水花，起身跨出浴缸走到花洒下冲去身上的泡沫，调整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现在已经没人能伤害到她了。
楼下客厅里，戚辰星带着醒醒在看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他虽然一副在陪狗子看电视的样子，余光却一直警惕着自己四点钟方向的陆慎行，大有他要是敢上楼就第一时间冲去过干一架的冲动。
楼下气氛紧张，楼上，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过分的心跳声，花洒里喷洒出来的水温逐渐升高，滚滚而上的白色雾气模糊了江蔚漫的轮廓，直到皮肤被烫红，江蔚漫骨子里的寒意才被驱散，她打了个激灵，伸手关掉了水龙头。
全身镜前，江蔚漫绷着下颌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精致的脸颊在热雾的熏蒸下被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微卷的睫毛沾着水，水珠顺着脸颊蔓延而下。
江蔚漫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她的这张脸既不像江振，也不像方静初，毫不自恋的说，她们甚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
江蔚漫这张脸结合了她那两位素未蒙面过的父母，戚辰星告诉过她，妈妈是一名华裔模特，江蔚漫看过照片，黑白照都掩饰不了对方的风情，特别是这双眼睛，遮住口鼻，简直和妈妈如出一辙。
难怪身为方静初堂弟的方豪能一眼就认出来她的身份来。
方豪是方静初的堂弟，又是父亲江辰锋的助手，那么很有可能是方豪应该是见过江辰锋妻子的，这一刻江蔚漫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有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已经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哪怕之前一直不想承认，但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
方静初。
她名义上的妈妈，江振的发妻，只有她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和江振在外面的私生女夏明媛进行掉包。
但是方静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慎行怀疑窃听器是江振的手笔，但是结合种种迹象显示，江蔚漫认为越不可能的才是凶手。
窃听器是在沙漠玫瑰里发现的，正常人的思维可能会这么想，方静初不会那么傻到把东西藏在自己送的东西里，哪怕被发现了也是别人嫁祸给她的。
可是江蔚漫眼前浮现出上一次去岛上看方静初的景象，与此同时方静初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记住了，在江家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山盟海誓的恋情也抵不住时间，诱惑，背叛……”
“你看，妈妈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外界传言我和江振伉俪情深，你还真以为他把我养在这里是照顾我吗？”
“这里不过是他囚禁我的华丽牢笼。”
江蔚漫面无表情地拉开衣帽间的门，从里面取出衣服穿上。
江蔚漫下楼的时候外面乌云密布，空气窒闷闭塞，让人难受的喘不过气，听见楼梯上的动静，陆慎行和戚辰星连忙抬头看去。
江蔚漫散着及腰长发，浅绿色的风衣衬得她清丽出尘，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亭亭玉立站在楼梯上，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气场极为强大，仿佛之前脆弱的那一面都是幻觉。
“要出去？”戚辰星看着江蔚漫这一身装扮问道。
“嗯，今晚的局，约了人谈事情。”江蔚漫食指把墨镜往鼻梁下压了压，对陆慎行说，“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吧？顺便载我一程。”
“好。”
陆慎行一手拿起自己的外套，一手捞起那堆文件。
戚辰星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休息，可以做你的司机。”
“在家休息。”江蔚漫下巴点了点，“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
戚辰星之前为了做造型，设计师给他头发稍微留长了一些，是那种二次元的绅士风，刘海稍长遮住了眉眼，但是这样也难以掩盖住眼圈下淡淡的青色。
车门关上，江蔚漫瞥了一眼车窗外，戚辰星带着醒醒依依不舍站在别墅门口，陆慎行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驱车离开。
车子开出溪山苑，陆慎行皱眉，瞳仁黝黑里面藏着担忧，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移。
“看我做什么？看路。”江蔚漫手肘抵在太阳穴上，“我不想明天看见因为美色造成车祸这种新闻。”
陆慎行靠着路边踩下刹车，侧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去哪儿？我陪你？”
江蔚漫歪了歪头，娇笑道：“陆总，你不会以为我出门只是一个借口吧？我今晚是真有饭局，约了张导谈新项目呢。”
江蔚漫的反应太过云淡风轻了，以至于陆慎行张了张嘴把无数疑问都咽了回去。
陆慎行松开刹车，看着前方的路说：“张宪阳？”
“对。”江蔚漫尾音略略上扬，“把我送到澜庭会所就行。”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玻璃上，车辆的喇叭声一声比一声嘈杂，行人道上的人撑着伞脚下步伐匆匆。
江蔚漫垂下眼睫，手指快速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
原本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因为下雨堵车的原因拉长了时间，这期间车里只有江蔚漫手机时不时响起的提示音，除了陆慎行单方面的眼神，两人没在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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