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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屋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府中侍女见自家少爷还未起身,只好轻扣房门。
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府中的下人已在院中打扫。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就是肚子有些饿了。穿过长长的走廊到大堂,傅老夫人已经坐在桌前饮食了。傅沉白上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旁边没人,不禁奇怪。
“母亲,没叫风言过来吃饭吗?”
傅老夫人微微皱眉,严肃的看向傅沉白。“她今日早上便离开了。”
一听这话,傅沉白急了。“母亲,她怎么会走了呢?我欠她的前我都还未给她呢!”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去找她回来!”
傅沉白提脚就想要往外走,想要去寻风言。
“啪!”
傅老夫人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重重的扣在桌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也让傅沉白的脚步蓦的停住。“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任性不顾后果的离家出走,还没有半分音讯。现在回来还因为一个文人就失了分寸!你忘记你什么身份了吗?你是桃花山庄的少庄主,不是三岁细娃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做事分寸!”
“你欠她的钱,她不要了。你不用管她了。这两天你静一下,你未婚妻也在来桃花山庄的路上了。”
“呵!”
傅沉白突然很想笑,转过身看着傅老夫人那张严肃的脸,上前站到她面前,对上她的眸子。
这一生,第一次生命是生身母亲给的。
第二次,是眼前这个威严古板的老夫人给的。
多年前那个雪夜,她牵着年幼的他进了这傅家,给无家可归的他一处安宁,也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
第三次,想到这,傅沉白有些惘然。第三次啊,是风言给的。
到如今,风言在他心中,已不只是救命恩人了。
“我说过,那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而她们也同样的看不上我。你就那么想要我去自取其辱吗?”
往日的记忆再次浮现,傅沉白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在傅家,当家的人是我。我说一,你就不能说二!想要自己做决定,就得要有能够让我信服你的理由。”
傅老夫人也急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这么多年一个人撑起桃花山庄,她也累,更累的是如何把这份基业好好的交给傅沉白。
她还有多少时间在这世上?最担心的只不过是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一个好的归宿。
桃花山庄虽然已经和江湖没多大的关系了,可始终还是在江湖里颇负“盛名”,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有这样背景的傅沉白,老夫人想要为他谋取一份好的婚事,实在是难。高不成,低不就。侯门世家自然看不上傅家这种门户,找个门当户对的吧,人家女儿也看不上傅沉白。况且淮水城里家世符合老夫人心中标准的,又大多娶夫生子了,总不能让傅沉白去当庶出的夫郎吧!眼看着傅沉白马上就要二十有三了,老夫人因为此事,更加夜不能寐。
傅沉白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家出走了!回来时还顺带带回来一个书生。一个书生,能有多大的成就?她又怎么放心把傅沉白交给那个女子?
说句不好听的,风言对傅沉白,只有淡漠,心如止水般的平静。
可怜了傅沉白这一腔情思给深陷来了进去!
“没我的命令,你现在休想再踏出这府中半步!”
呵!
傅沉白冷笑。“那就如你所愿!”
傅沉白冷这张脸,饭也不吃了,直接甩头就转身大步离开。老夫人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气的手直抖。
“逆子!”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傅老夫人却再没了进食的欲望,只好无奈的挥手让下人们收拾了。天空上乌云密布,天色也暗了,没过一会,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大雨倾盆而下,雨声滴答,沿着房檐落下,凉风吹过,老夫人觉得更冷了。
走到门口,看这密密麻麻的雨幕,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夫人您当真要少爷与那苏家侯府的千金定下婚约吗?”
跟了傅老太太几十年的傅姑姑见老夫人千金,再想想傅沉白,于心不忍,只好再次问问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看着这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眼下能够攀得上的亲事,也就只有这家了!只是委屈了沉儿。”
傅姑姑听闻激动地上前,“夫人,那苏侯府的千金,你也是知道的。她并非是少爷的良人啊!苏家的水太深,少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那里啊!”
苏侯府的千金,那是谁啊?
苏家,是侯门勋贵之家。这苏家如今还未娶夫郎的也就只有这苏家的小郡主苏墨。苏家虽是侯门世家,却也不是一流家族,而是衍生出来的旁系。苏墨是苏家这一代最为出色的人,帝都城里有名的贵女。本该是令无数男子倾心的妻主,但这人不喜男子,
她爱红妆。性子不羁,乖张到世人皆知她爱女风。
本该是光风霁月的温润贵女,却因为性向问题被世人所不耻。
若非无奈,傅老夫人也不会让傅沉白与这样的人定亲。苏墨虽然性子乖张,却也是个护短的。即使苏墨对傅沉白无感,以后傅家落难,她也会施以援手,护得住傅沉白这一身的平安。
“夫人,我看那风小姐身份也不低,况且少爷倾心于她,也算是少爷的良人。夫人为何就不考虑一下呢?”
“那孩子,沉儿控制不住她,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深陷。苏墨这人,虽然冷情,但是沉儿也不会对她赋予真心,伤的也不会那么重。况且,她才是有能力给沉儿做助力的那个人。”
若不是因为这苏墨喜女人,帝都城大家族的家主根本不会让自家的孩子嫁入苏家,而一般的家庭,苏家也看不上,这才会屈尊答应看看傅家。
“少爷这一生,怕是只能在侯府大院里过了。”
想到傅沉白以后的生活,傅姑姑不禁叹气。
淮水城里每天都有人来这,也会有人离开这。人世种种,都是过客。
风言早晨起来时便跟傅老夫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傅家,闲逛了一会,便到了这淮水城里有名的茶馆。
要了一间靠窗的包厢,桌上的茶烟雾袅袅,一室茶香。风言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轻嗅,清香四溢,再饮上一小口,不禁啧啧称赞。
“果真是好茶!不负这淮水城第一茶楼的名声。”
帘外的雨还未歇,风言远目眺望帘外的风景,突然有些惆怅。
有个傻子说要带她游遍这淮水城呢!不过现在,怕是不行了。那家伙该是又在怨念她了吧!
他却不知道,这淮水城啊,她其实比他熟悉多了。
聚散寻常,生离死别常有,这以后若是想要相见,对于傅沉白来说是靠缘分。
但对风言来说,靠的是心。
傅沉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也不出去,一个人无聊的不知作甚,只觉得不管做什么,都烦躁的很。
风言那人,明明说好要付她十倍的钱,现在又说不要了!说好带她逛着淮水城,让她见见世面,她却先行离开了。
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这茫茫人海,又该何处去寻她?
整个脑子都是乱的,总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嗡嗡作响,越来越烦躁,宣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到后来,傅沉白随手一划,直接将笔给扔了出去!
宣纸上的内容凌乱不堪,但来来回回写的都是那两个字——风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到底是因为梦中的那个影子而对风言的熟悉感觉,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而慢慢喜欢风言,傅沉白早已分不清了。
屋内的人心烦意乱,窗外雨淅淅沥沥还未歇,房檐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的好听。
风言想起还在小镇上时林诉跟她提醒要小心一点,猜想这淮水城里最近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能够让林诉这么重视的事,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朝廷也不会派人下来。
朝廷的人啊,还真是久违了!
要想获得有用的信息,这坊间三教九流的地方是获得消息渠道的一个好地方。
仔细思考了下,风言还是打消了去青楼小绾处的念头,最后还是自己实地勘察了下。
怀水城附近的城镇遭遇大旱,朝廷的赈灾银两迟迟没有落实下来,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怕天灾引起动乱,圣上派了人下来监督赈灾事宜,此次派来的官差,来头还真不小。
当朝丞相——苏墨
风言扶了抚额,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这赈灾官差还在路上,可淮水城内已经涌入了大量的难民。官府迫于无奈想要把难民往外赶,可惜赶不走,后来被逼得开了城门。
城中大量难民涌入,治安开始出现混乱。难民没钱,更没赖以生存的粮食保障,引起暴动,而当地官府却派兵镇压,并未准备赈灾。
难民们与这繁华的魔都格格不入,被城中的人所排斥,没有居住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在淮水城最偏远的地方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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