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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和那位柳女士都在宋姐办公室。”
沈初瑶浅笑点头，“好，我知道，你们忙吧。”
她径直穿过走廊，来到宋欢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然后径直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宋欢和两位客人都坐在沙发上，正在聊着什么，见她进来，宋欢先站起身，示意她坐。
沈初瑶点点头，没急着落座，而是看了眼两位客人。
方律师四十多岁，身量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深蓝色西装穿的一丝不苟，举止神情中都透着沉稳可靠，眼神笃定而自信。
而坐在一旁的柳燕，穿了身浅蓝t恤配米色长裙，长发低盘，面黄肌瘦，双眼黯淡，看起来十分憔悴。
沈初瑶的视线收回，搁下手包，主动向方律师伸出手自我介绍。
“您好，方律师，我是沈初瑶。”
方律师温浅一笑，起身与她握了手，“沈小姐好。”
沈初瑶浅笑，“您坐吧。”
方律师点头坐回原位，沈初瑶这才看向默默看着她的柳燕，她面上笑意收敛，牵了牵唇，柔声与她打招呼。
“你好，又见面了。”
柳燕苦涩一笑，眼神复杂，垂下眼点点头。
宋欢已经重新接了杯水来，搁在桌上，拍了拍沈初瑶的肩，示意她坐下。
沈初瑶顺势落座，又看向坐在她身边沙发扶手上的宋欢，轻声询问。
“说到哪儿了？”
方律师哦了一声，接过话，“像这种孕期出轨的行为，一般女方提出离婚，只要证据确凿，胜率几乎是一定的，柳女士在孕期已经存在想要离婚的念头，所以她也着手收集了很多能证明男方出轨的证据，我认为可以直接提起法律诉讼，打赢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说着看了眼柳燕，语气略显斟酌，“不过，婚姻中的过错方，按照法律规定，也是有财产分配权的，如果只凭借出轨这一项，让婚姻过错方净身出户，可能还有困难，除非......”
柳燕红着眼看他，“除非什么？”
方律师双手交叉，“除非，如果有婚内暴力行为，有遗弃或宠婚等涉及到触犯法律的行为证据，我们或许可以...”
柳燕顿时激动起来，双手捏紧膝盖，“他对我动过手！”
“您有证据吗？”
柳燕咬唇，似乎是挣扎了片刻，喃喃道：
“我可以...可以试着搜集证据。”
家庭暴力的证据？怎么收集？再让男人狠狠打一次吗？
沈初瑶面色微怔，看了看一脸平静点头的方律师，她不由开口劝道。
“这就不值得了吧？都要离婚了，你...”
柳燕扭头看她，通红眼眸里满是坚定和恨意。
“就是因为要离婚了，所以我一定要让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沈初瑶怔怔看着她仿若飞蛾扑火般的执拗，一时将话都咽了回去。
宋欢轻轻捏了捏她肩，俯在她耳边跟她咬着声低语。
“那畜生不止把她赶出来，还把小三接回去养着了，那小三肚子都大了，就是这样，他还为了分那笔赔偿款不离婚，死拖着，这种人，身败名裂都是好的，换了我，我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沈初瑶，“......”
后面三人的谈话，沈初瑶只是静静旁听着，没再插嘴。
直到方律师和柳燕要起身离开，沈初瑶和宋欢自然是亲自送他们。
宋欢和方律师走在前头，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沈初瑶只能默默陪着心情郁郁的柳燕，她还在落泪，眼睛哭的已经有点肿。
沈初瑶手里拿着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柳燕顺势接过，垂着眼低声与她道了声谢。
然后，她突然步子慢下来，沈初瑶意识到她可能有话要说，便当先顿住了脚步，没再继续前行。
柳燕似乎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身与她对视。
“我听了你的话，答应了医院的验尸要求。”
沈初瑶闻言缄默，纤长眼睫缓缓垂落，点了点头。
柳燕唇角颤抖着牵了牵，语带哽咽，“我知道是孩子先天有问题，也知道你之前在医院的话，不是推卸责任，谢谢你愿意替我垫付医药费，也谢谢你们愿意帮我，所以，你的赔偿，我不会要的。”
沈初瑶诧异抬眼，“你要离婚了，这笔钱...”
“作为报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柳燕提了提声打断她。
沈初瑶说了一半的话收了回去，静静看着她，清澈的桃花眸中透出困惑。
柳燕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张家人知道孩子去世是先天的原因，但已经从你们那儿得到了巨额赔偿的应允，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的当做不知道占了便宜，不止如此，还贪心不足，去牢里探视肇事司机，想要将索赔价格提高，结果发现，那个肇事司机，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沈初瑶瞳孔微瞠，“畏罪...自杀？”
柳燕点点头，“为了拿到钱，他们还找到肇事司机的家属，结果那一家子早就不知去向了，而且，听他们邻居说，那司机第一天进牢里，第二天家人就搬走了。”
“还说，司机的小女儿跟同学炫耀，他们得了一大笔钱，要搬去港市过好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沈初瑶眼底的波澜渐渐趋于平静，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温声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送你出去吧。”
柳燕似乎有点不解她怎么如此平静，她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压低声提醒了一句。
“这说明，是有人拿钱，让司机去撞你的吧？这是买凶杀人，你怎么...”
沈初瑶浅浅一笑，颔首说道。
“我明白，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再去调查，谢谢你，你现在，还是全心放在自己的离婚官司上，有任何需要，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助你，好吗？”
柳燕蹙了蹙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
将两人送走，沈初瑶立在工作室前的台阶上，抱着臂若有所思。
那场车祸是蓄意安排的，虽然撞的是她，背后却是冲谢薄来的，这件事她是一早就知道的。
只是，畏罪自杀，是为哪样？
逃避谢薄的追查吗？
显然谢薄一直都知道是四房在跟他作对，那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除非...那场车祸不是四房的安排？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沈初瑶唇瓣微抿，眸光凝暗。
谢薄打了谢苇，又动了赵子渤，甚至住了院都不放过他，赵家还紧锣密鼓的把赵子渤给送出了法国。
这么说，车祸是赵子渤...
赵子渤试探谢薄？
赵家试探谢薄？
赵家...不是谢家的势力吗？谢家内部的人还没掀起风浪，赵家怎么敢外来居上撩拨虎须？
“想什么呢！”，宋欢一巴掌拍在沈初瑶肩上，看她吓了一跳豁然回神的模样，眼底笑意微怔，关切的打量她两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沈初瑶唇角浅翘，摇摇头，“没什么。”
宋欢盯着她仔细看了两眼，挽住她手臂，拽着她往台阶下走。
“天都黑了，走吧，陪姐妹儿填饱肚子去，唉，今晚咱俩都孤枕难眠，不如去我那儿过夜啊？”
沈初瑶抿唇笑弯眸子，点点头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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