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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淡淡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说：“我。”
千夜一看手下败将竟然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心里登时有点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因为担心自身安危，而是怕练羽出事。
视线在这小小宫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妖王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他沉声问道：“之前在这里坐着的女子呢？”
无恙不喜欢说谎，可是又觉得千夜看起来这么担心练羽，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这两个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一男一女一起走过生死坎坷，生出一丝半点的情愫一点儿都不稀奇。
世界上最不好拿捏的就是没有弱点的人，千夜的问话无异于将自己的软肋示人，无恙正好抓抓这个机会，准备挖掘些有用的信息。
“你说练羽？”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千夜警惕地说。
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病痛让他褪去了包裹在外面的厚厚盔甲，卸去了身居高位带来的威压，如今的他更像是个因为担忧心爱的姑娘的安危、而紧张不已的小伙子。
无恙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说道：“随便使个吐露真话的法咒，什么都可以问出来。”
他说完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那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乍一听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仔细一想却有很多脑补的空间，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掳走，对另一个可能心悦于这个女子的男子说“她很漂亮”，那误会可就大了，世间事最忌讳“关心则乱”，千夜一听他说话，眼睛都红了，心里已经预判了无恙是个衣冠禽兽、将练羽掳走端的是意图不轨，他心里着急，挣扎着就要跟他拼命，就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因为找不到出路而发出悲愤的嗥叫。
小山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虽然千夜悲愤的声音透过门板已经削弱了一些，但他还是红了眼眶。
没办法，他感情就是这么丰富。
以前行止山有妇人生娃娃的时候，因为难产担心自己会死，所以哭声震天、撕心裂肺，每到这个时候，小山都会跟着人家掉眼泪。他似乎天生就容易受到别人情绪的感染，于是听到千夜的声音后，他的心切切实实跟千夜共通了一瞬，这种感受让他没办法做到置身事外，所以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推门进去了。
听到门响，千夜和无恙一起望向他，让他心里突然打了个突，刚才的身临其境、伤人所伤的情绪一瞬间宛若大海退潮，刷地一下跑了个干净，他迈进门去的脚又退回去了。
千夜：“……”
无恙：“……”
无恙轻轻叹了口气，要成事果然不能带着小山，带着他永远要有计划二和计划三，要不然事情会很难办，还好他有经验，见小山进来似乎引起千夜怀疑，索性也就摊开了说话，阴谋不行，阳谋也无所谓，他说：“练羽很平安，我不会伤害她，而且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还可以救你。”
清晰地看到千夜听说“练羽平安”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些支撑不住地躺回床上，无恙说：“你难道不想恢复过来，告诉练羽你的心意？”
千夜疲惫地闭起眼睛，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又怎么保证不会伤害她？”
无恙诚实道：“练羽救过我，我自然不会伤害她，至于我自己，我只是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王上不必关心我是谁。”
千夜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知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无恙并不为他的嘲讽而恼怒：“如今你除了我，恐怕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吧？王宫没有可用的人，外面可用的人你也不信任，说起来你可能会信任练羽，但是你要知道，是她要我救你的。”
千夜终于重新睁开眼睛正视面前这个男子，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的意味，似乎在衡量这人话语的可信度有几分。
无恙在他的注视中又加了猛料：“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也无法阻止我，现在的你似乎没有什么实力让别人听命于你。”
……话虽然是实话，但是怎么听都很让人生气。
千夜小的时候过得很惨，但那毕竟都是小时候，成为妖王后他耳之所闻皆是夸赞他的言语，何时受过这般任人摆布的气？
他一激动，就惊天动地咳嗽起来，声音太大了，练羽到底不忍，推开门进去，走到他的旁边给他顺了顺气，令人心安的清香拂入鼻端，千夜因为刚才一番交谈和动怒再次晕了过去。
练羽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回床上，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求助地看向无恙，恳求道：“无恙公子，拜托了。”
小山也来到无恙的身边，学着练羽的模样，拉了拉无恙的袖子，眨眨眼说：“无恙公子，拜托了。”
无恙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朝两人点点头，拉着大步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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