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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我在七零戍边疆 > 第 31 章 幼年篇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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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妈的情况危急,农场医院的设备不足,楚大夫做了心脏按压后,依然无济于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得往大医院送!”

    佟文静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迟钝了,一筹莫展地想:师部那么远,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转移啊?

    此时的同一时间,通往佟家大院的路上,一辆解放牌的汽车正疾驰着。佟文朝心神不宁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后排坐着老首长恒庚知和他的孙子恒一。

    佟文朝遇到老首长是个巧合,他从公安局出来时正好撞上他们,首长要去农场视察,顺路也就捎上他。

    这次的公安局之行并非毫无进展的,但是没有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情况急转而下,佟文朝得知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消息——先前那个被拐走的那个女孩已经遇难了,凶手还没有被抓到,不确定佟文杰是否也发生了不测。

    十九岁的青年再也坚强不下去了,他被接连发生的事情压垮了,佝偻着背,把头藏在膝盖上,无声的嚎哭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恒庚知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的老一辈,独生子在剿匪战役中牺牲,儿媳断绝关系改嫁,自己在动荡中无辜被牵连,都没能打败他。

    所有的苦难练就了他的“铁石心肠”,但他仍然为这种场景感到唏嘘不已,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把安慰的话说出口,这些伤痛只能自己熬着,熬过了,才会有更好的一天。

    恒一那张带有忧郁的脸上,带着不符年龄的讥诮,他瞟了眼爷爷,悄悄地坐远了。

    他与爷爷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虽然家里只剩他们爷俩了,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着,但还是难以忍受他这幅铁面无私的模样,他不会管你的感受,只会告诉你坚强、忍耐;他永远不落泪,不会安慰你,任你在角落里哭地昏天暗地,也只会默默地递给你一瓶水。

    他是遗腹子,妈不要的孩子,不过九岁,就被教导着坚强,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眼前这个失声痛哭的大哥,前一阵子在警局痛哭的小女孩都让他想到了自己,他的眼睛热了,却硬生生的挤出了微笑。

    通往农场的主路上,“哧~”,紧急停车声让车里的几人浑身一震。

    “首长,有人拦车!”司机被眼前这个意图不明的拦车人吓得一身冷汗。

    拦车人正是申图越,他站在路边等了好一阵子,终于看见了一辆车,想也不想的冲了出来。

    “砰砰砰!”申图越用力的敲着车门,恒庚知示意勤务员摇下车窗:“小同志,有什么事吗?”

    申图越没有留意副驾驶趴着的人,焦急地请求道:“老首长,能借用下车吗?我们有病人需要紧急送医!”

    佟文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捂着泛红眼睛,抬起了头:“申图越?是谁要去医院?”

    “文朝?你也在?”申图越□□无力,已经没时间解释情况了,赶紧催促着:“正好了!你妈突然倒下了!你快让人开车。”

    “上车!”

    越野车提高了马力,攒足了劲,极速地驶向了佟家的方向。

    佟家里,佟文静他们一直等不到车,已经紧急叫了一件驴车,预备马上送医。为了防震,二姐把家里的被子都垫上了,楚大夫把佟母抱上了担架,固定好,正准备开拔,大哥他们开着车来了。

    佟文朝没时间管其他了,车速刚放缓,就扯开车门,奔着这边来了。

    恒庚知看情况确实不乐观,赶紧带着孙子下车,空出后排的位置:“快,后排位置大,往这里放!”

    佟文朝看到惊慌失措的妹妹们时候,理智就已经回笼了,有条不紊地安排道:“楚大夫麻烦你跟车了!”

    “文月,你到副驾上跟我挤着坐!”

    “文静,你呆在家里!申图越麻烦你照顾一下!”

    说完这些,汽车又呼啦啦地驶出去了。

    佟文静朝着汽车的方向追了几步,被申图越抱住了:“文静,听话,先跟我回家!”

    “呜呜呜,我也想跟着去!”佟文静对着他又踹又扯的,始终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佟文静唾弃着这样无力的自己。

    恒一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个女孩,除了第一次,好像每次都很凑巧,总能遇到她崩溃大哭的时候。

    他翻遍所有口袋,总算找到了几颗糖,又一次走到她身旁,递给她:“妹妹,别哭了,这次请你吃糖!”

    佟文静没理她,双手胡乱地舞着,拍飞了糖果。

    恒一跟着爷爷长大,周边没有同龄人,自己处事也老成,第一次遇到这样无礼任性的小孩。

    他捡起来糖果,擦掉灰尘,剥开糖纸,放入自己的口中,疑惑了:“不喜欢啊?”这是邻国的糖,含入嘴中,满嘴都是甜腻的感觉,他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佟文静依然没抬头看他,恒一干脆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你不是想去医院吗?我带你去!”

    “嗯?”佟文静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怀疑地看着他:“你有钱买车票吗?”

    恒一挥了挥手上的钞票:“你要去吗?”

    “走!”

    申图越很想阻止两个小孩儿,却被恒庚知拦住了,让自己的勤务员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说:“让他们去吧!”

    恒庚知虽然与孙子有很深的隔阂,但并不是不关注他,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欣慰地想:“恒一性格比较孤僻,难得没有避着人走,让他跟同龄人多接触下也好。”

    恒一带着佟文静顺利地赶上了汽车,领着她往最前排坐着。两个人虽然见过了三面,但是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佟文静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啊?”

    “恒一,9岁,你呢?”

    “佟文静,6岁。”

    两个人相互回答了问题,又没话说了。佟文静是想着佟母去了,恒一则是第一次跟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相处,有点不适。

    恒一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终于找出了一个话题:“你知道《老人与海》吗?”

    “海明威的?”佟文静有点奇怪,大动荡期间,读外国文学的人很少,他问这个干嘛。

    “我爷爷常跟我说里面的一句话,我想把它送给你。”

    “什么?”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它却不能打败他。你明白吗?”

    佟文静沉默着点了点头,第一次认真地瞧了瞧他,小少年微抿着唇角,眼神坚毅,也回望着她。

    在他清澈的眼眸里,佟文静望见了自己的身影,狼狈中带着一丝恨意。她被自己的眼神吓到了:她在恨什么?

    恨命运的不公?不,她恨的是自己的无所作为。

    佟文静的眼神越来越坚毅,牙齿紧咬着,脸上收去了那份天真,带上了一丝大人的成熟。

    恒一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变化,有点开心他们成为了同类人,又有点难过,他们都过早的失去了童真之心。

    “要吗?”口袋里仅剩下两颗糖了,恒一有点纠结地问道。

    佟文静想到了母亲,没有拒绝,摊开手掌,里面放着一颗巧克力夹心糖,蓝色的包装,上面花里胡哨的写着一些俄文。

    “吃吧,我请你的!”

    “你以后还会请我吃吗?”佟文静不是得寸进尺,她只是思绪一转,又想到了小哥哥曾经说的话。

    “以后你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买更多的”恒一爱吃糖,不舍的看着手里剩下的另一颗,觉得还是安慰她比较重要,又递给了她:“这颗你也拿着吧!”

    佟文静在他的身上仿佛望见了小哥哥的影子——他们一样大方、爱分享,自觉的照顾着别人。她忍不住侧过身,抱住他,喊道:“小哥哥!我好想你。”

    恒一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双手犹犹豫豫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哥哥一定也很想你。”

    …

    车开了许久,终于到了车站,佟文静无法忍受这个伤心之地,带着他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医院。来到医院,他们询问了护士,终于找到了手术室。

    与上次的小手术不同,这次佟妈需要动的是大手术,并且由于距离上次手术的时间不久,手术的风险性非常大。佟文朝用左手固定住颤抖地笔尖,含着泪,签下了手术知情同意书。

    佟文静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三小时了。手术不知道进行到了哪一步骤,护士们源源不断地往里送着血袋,远超正常的用量。

    所有人都浑身发寒,不敢想象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护士长紧急加送了第二批血袋后,告诉他们:做好心里准备,病人术中突然大出血,情况危急。

    这个消息给了三兄妹当头一棍,他们瞬间瘫软在地,无法想象失去母亲的场景。

    手术室里,医生正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佟母,然而无济于事,她的凝血功能出现障碍,血流的越来越多,心跳声越来越微弱,最终一抹生命又悄然无息地降落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佟文静没等来母亲,只等来了医生的一句话:“手术失败,你们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请节哀顺变。”

    佟文朝和佟文静强撑着力气跑进手术室里,里面传出了一阵阵哀嚎声。佟文静的脚步像是定住了一样,她不敢踏入手术室,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恒一拖拽着她,总算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浑身战栗着,上下牙齿碰撞着站在手术室外,始终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进去吧!”恒一帮她做出了选择,把她推了进去。

    佟母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白布,一动不动。大哥和二姐跪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双眼通红,对她招了招手:“文静,过来,跟妈道个别吧!”

    “我不。”佟文静靠在门上抗拒着,“我不要!妈不会就这样走了的,她说过要等文杰回来的!”

    “文静,过来吧!这是最后一面了!”二姐拉着她跪下,按着她的脑袋:“给妈磕三个头吧!”

    佟文静不肯,踮着脚尖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确实是佟母,毫无生息地佟母。她静静地闭着眼,脸上还带有一点红润,嘴唇也还有点血色,可是她确实再也不会睁开眼了,她留下这几个还未长成的儿女,去陪父亲了。

    佟文静砰的一声就跪倒了,随着兄姐磕了三个响头。左耳边是大哥捶地痛哭的声音,右耳边是二姐尖利的啼哭声,佟文静却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了,那些不争气的眼泪水仿佛蒸发了,任凭她的内心有多难过,脸上依然是干干的。

    “小四儿,哭哭吧!”

    “小四儿,说话啊!”

    “小四儿…”

    佟文静慢慢地倒了下去,梦中有佟妈,也有小哥哥。佟文静贪婪地看着他们的面孔,一步步地走进他们,却总与他们的擦肩而过,即使伸手也阻拦不了他们离去地身影。

    佟文静挥舞着双手,乞求他们回头望一望自己,只有小哥哥在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佟妈依然向前走着,越来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七天后,佟母正式下葬了,三兄妹几天里迅速成长,拒绝了外人的帮助,亲手包办了母亲的葬礼。

    母亲生前讲过,希望与父亲开棺合葬在一处,他们遵循着她的愿望,重新修整了父亲的陵墓,让他们安息在了一处。

    合完棺木,佟家三兄妹谁都没走,纸钱燃的越来越旺,漫空都飘散着纸屑,又慢慢地飘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他们身上就蒙上了一层灰,但是他们依然不舍得走。

    他们知道母亲临走前还惦记着文杰,特意在墓前撒了一片薰衣草种子,希望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们不会放弃寻找的,文杰永远陪伴在我们的身边。

    没有人提离开的事儿,最后还是大哥发话:“走吧,不要打扰他们的清静了。”

    他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默默许愿:希望薰衣草能够顺利地长出来。

    佟母走了后,家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哥本来就是沉默内敛的性格,二姐话也不多,话最多的佟文静变化最大。

    她咋咋呼呼的性格变了,不爱撒娇了,往常无忧无虑的眼睛也有了悲伤。她沉静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以前的模样,佟文朝和佟文月试图开解过她,但是并没有效果,这个小少女终究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1978年的三月,悲伤够了,总算有了点惊喜。3月20号,教育办公室主任亲自上门送来了通知书,大哥被四川大学数学系录取了,二姐则考入了新疆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

    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农场里所有人都轰动了,一时之间来他们家串门取经的人络绎不绝。大哥和二姐一开始还勉力提起精神来招呼人,后面实在应付不过来,都谎称抱病了。

    他们开学时间都在下月,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佟文静。他们不知道如果自己去上学了,小妹应该怎么办。他们还没想到办法的时候,小婶带着大伯母上门了。

    “文朝,文月,考上大学都不知道上我们家报喜啊!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小婶说话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明明两家人这两年已经断了来往,她还非要凑到你面前来恶心你两句。

    佟家三兄妹根本就不理她,只是奇怪大伯母也从来不跟小婶交往,怎么今天还凑到了一起呢?

    “大伯母,你怎么了来了?”

    大伯母神色有点尴尬,她看了看三兄妹的脸色,讪讪地问道:“你们怎么又瘦了?我都让你们来我家一起开伙,干嘛那么客气呀!”

    小婶听到这话,夸张的奉承道:“你看看,你们大伯母心肠多好,你们也不要跟她客气,以后有什么的麻烦事都去找她。”

    小婶这话说的不阴不阳,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偏偏刚好说到了三兄妹的痛处了——以后他们上学了,妹妹可能真的需要托付给大伯母照顾。

    小婶起了话头,大伯母也赶紧表态:“你们小婶这话说的不错,以后呀,你们有事就来找我就是了。我们是多亲的关系哦,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啊!”

    大伯母这么说了,佟文朝就顺势把请求说出了口:“大伯母,不瞒您说,我这里真的有件事需要摆脱你们?”

    大伯母眉毛翘了翘,小婶立马察言观色道:“哎呀,你们这群傻孩子,还不赶紧说,你们大伯母哪有不应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佟文朝也就说了:“我们下个月中旬就要开学了,小妹在家无人带,就要麻烦大伯母你们照顾了。”

    “我就知道!”佟家小婶假装一脸心疼地看着三兄妹,心里筹谋着什么,“刚刚你们大伯母还跟我说这件事呢!”

    佟家三兄妹立马把眼神转移到大伯母身上,她正一脸纠结着。大哥看她为难,赶紧说:“伯母,小妹不白呆,我们会付生活费的。”

    小婶听到了生活费时,眼睛都亮了,戳了戳大伯母的胳膊:“嫂子,还不赶紧说两句?”

    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小婶,大伯母终于又开口了:“生活费就算了,你妹妹也吃不了多少,只是…”

    “只是?大伯母你还有什么顾虑,你尽管说,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做。”

    “哎呀,可算等到这句话了,嫂子,你就把刚刚讲的事情给他讲一遍呗。”

    大伯母要说什么事啊?三兄妹都困惑了。

    这事大概不好说出口,大伯母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佟家小婶可看不起她这幅装模作样的姿态了,惯来就爱这样,好事她全拿了,坏事从来都让别人做,偏偏她半天不说话,就逼着她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是侄女考上了大学吗?我们想的是她年龄小,念书又好,要不把名额让出来,明年再考一次?”

    这么荒唐的事,还不是大事?三兄妹无语了,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他们怎么可能答应啊!

    “你们想让我把名额让给谁?”佟文月首先压不住了火气。

    “你大堂哥呀!”

    虽然他们看大伯母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是她想要名额,但小婶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佟文静他们却真的被吓到了。大伯母平常为人热心,帮了他们家不少忙,不像是会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啊?怎么这么反常?

    “大伯母你怎么想的?”

    大伯母犹豫着动了动嘴巴,理亏地说:“你放心,侄女你要是把名额让给你哥,其他事情我都给你们安排妥当,你复读的费用,文静的生活费都不用管,我们全给你们解决了。对了,文朝走的时候,我们再给他包一份大红包。”

    “为什么不让大堂哥复读呢?还有通知书都到了我们家了,还可以改?”

    “你大堂哥不是学习不好,年龄也大吗?通知书这些你别管,我们到时候找人改改就行了。”

    佟家三兄妹被气到无语了,感情佟文月读书好,年龄小还有错了?凭什么把名额让给他啊?现在高考有多难他不知道吗?谁知道今天考中了,明年又能不能行呢?

    “大伯母,你只要帮我们照看一年,不,最多半年,我们就把文静接到学校那边去,费用我们可以多掏,大学名额是不可能让出来的。”

    大伯母听了脸当场就拉了下来,佟文静第一看到她红脸,才发现其实她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

    “哎呀,侄女,你怎么这么说啊?谈什么钱不钱的,多伤感情啊!大家互帮互助多好啊,你们家不会吃亏啊!”

    小婶又在那里和稀泥,混淆视听!明明是他们挟恩图报,如果他们不答应的话,大伯家肯定不愿意照看佟文静。

    大哥忍不可忍,直接爆发了:“小婶,你闭嘴!这件事没的可能!”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伯母和小婶看他们根本不同意,立马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哎呀,你们家的小姑娘就是娇贵!大的要念大学,小的还要找人伺候着!”

    “你看看附近的姑娘家,谁家有十七岁了还没工作的,还念大学?别念完大学以后,对象都找不着哦!”

    “大的是这副模样,小的也懒得吓人,家里油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谁以后娶了你,那才是倒了大霉!”

    两人轻蔑地瞧着他们,拐弯抹角指责两姐妹。她们仗着自己辈分高,就无理取闹,企图逼着他们同意。看她们虽然气愤,但是还是不肯答应,话锋一转又扯到了佟母身上。

    “要说你们两姐妹可真随了你妈,认死理,心中开阔些,别像你们妈一样,早早的就被气死了。”

    “你们家的命数也不好,接连丧父丧母,克死了外婆,小弟也下落不明的,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啊!”

    大伯母他们怎么骂三兄妹都行,但是父母亲,扯到了佟文杰身上,他们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佟文静知道所有问题的源头都在她身上,她可以接受所有的辱骂,但是都不能触及她的底线,于是她抄起扫把就像他们身上打去:“你们快走!我就是饿死在家里,也不会到你家里住的!”

    “小丫头片子,自己想清楚了,你哥哥姐姐走了,就你一个人呆着,真饿死可别怪我们啊!”

    “滚啊!”佟文静完全爆发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手甚至摸到了凳子上,想要往他们身上砸。

    佟文月拦住了妹妹,接了盆水,做势要洒,两人才慌不择路的跑了。佟文静跟在他们身后,狠狠地关上了门,气愤地回到屋里。

    屋里,大哥二姐一脸愁眉,这下好了,佟文静真的要没人带了。

    “大哥,大伯母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佟文月很好奇,以前大伯母待人周到,跟今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们不知道而已,当初奶奶们分家,就是因为她和小婶,合伙对付妈,后面才和好,谁知道她又故态复萌,这种主意也能想的出来!”佟文朝知道的内情比较多,他记得小的时候,三家就经常吵架,直到他六七岁的时候才恢复友好的。

    “大伯也不管?”

    “你大伯哪里拧的过大伯母!”

    “爷爷奶奶呢?”

    “七八十岁的人了,怎么管?而且他们还要靠他们养老呢?我们去求他们,反而让他们难做!”

    没想到原来看似和平的佟家三房里,也有这么多龌龊事儿。佟文静感觉自己就是个拖油瓶,处处拖累他们,内心煎熬着,恨不得一夜之间就能长大。

    大伯母一家是不行了,佟文朝他们想来想去决定去找二姑帮帮忙。二姑大佟爸九岁,几乎是一手把他带大,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关系就是最亲密的,后面结婚了也没断,只是因为隔得远,走动的不是很频繁。

    二姑嫁到了团场,是一所高中的体育老师。

    六十六团高中办公室里,佟巧正在为自治区少儿体校选拔发愁。今年是百废俱兴的一年,各项运动赛事都在恢复中,为了储备人才,省教育厅提出了“要从娃娃抓起”的目标,要求各下级单位,务必要选派一批适龄儿童,送往乌鲁木齐市参与集训。

    选拔进行的很不顺利,大家对这件事都持怀疑态度,愿意把孩子送往少儿体校的家长少之又少,愿意来的孩子很多出身贫寒,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达不到选拔的标准,选来选去,才找到了几个合格的孩子,剩下一堆名额怎么都凑不齐。

    佟巧正想着要不要回娘家那边的学校看看,佟文静他们就到了。

    “文朝你们三兄妹怎么来了?”佟巧刚要出门,就遇到了他们。

    佟文朝把手上的营养品递给她,没直说:“二姑,我们来看看你。”

    “你们吃饭了没?到姑家吃个饭?”佟巧看他们几个心事重重的,以为家里又出了事,赶紧引着他们往家里走。

    二姑住的职工大院,离得不远,走了两步就到了,一到家让他们随便坐下以后,就准备出去买菜。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两个菜回来!”

    大哥拉住了二姑的手,“姑,你别忙了,我们今天来就想拜托你一件事。”

    “文朝,你跟我客气什么,直说吧!”

    二姑回答的很爽快,佟文朝还是有点犹犹豫豫,佟文静干脆抢过了话头:“姑,我在你这里呆半年可以不!”

    “当然…”佟巧说着突然卡住了,不久后她也要到乌市进修一段时间,“你们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

    看二姑不表态,佟文静闷声说:“大伯母不愿意接我过去。”

    “什么?她又开始作妖了?妈呢?他们也不愿意?”

    “爷爷奶奶们夹在中间不好过,我们就没问。”

    这点佟文静不说,佟巧也知道,佟奶奶生活讲究,大嫂其实早都看不惯了,觉得她铺张浪费,在她面前指桑骂槐了几次,变着法的挤兑她,没少要赡养费。

    “你们下个月几号开学?票买了吗?”

    “四月十六号,早买了。”

    “现在就是文静没有着落是吗?”平常的时候,侄女来借助她是非常欢迎,只是未来这段时间自己不在家,谁能照顾她呢。

    佟巧上下打量着她,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或许可以让她去试试少儿体校的选拔。她越看越合适,小侄女骨架小,体格也不错,长得也眉目如画,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如果真的能送进去,对于他们来说都非常合适。

    “文月,你在新疆医学院念书对吗?愿不愿意你妹妹跟着你去乌市。”

    “姑,我半年后就打算接她过去的。”一手带大的妹妹,佟文月当然不放心,早都做好了那算了,等她在乌市稳定了,她就在那里租间房,带着妹妹一起生活。

    佟巧知道小侄女一向惫懒,觉得她也该懂事了:“文静,你想一辈子都趴在你姐的胸口吗?”

    “姑,你别这么说她!”佟文月想也不想的想要维护她。

    “姑,你继续说吧!”佟文静完全理解姑姑的想法,她虽然才六岁,但姐姐也不大,才十七岁,没道理让她负担自己的人生,“姐,我也长大,不能让你一直护着我。”

    佟巧欣慰地看着几个孩子,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把空间留给他们讨论,自己出门买菜去了。

    少儿体校,完全陌生的名词,让三个孩子陷入了沉思。

    大哥首先持反对意见:“我不同意,小妹还是要正儿八经的读书、上学才对,体校太苦了,一个小丫头进去训练,根本吃不了那苦头。”

    二姐也完全赞同这种说法:“成年人都受不了一日复一日的训练,更别说生长期的小孩子了,别把身体给练坏了。”

    其实大哥和二姐都是关心则乱,少儿体校是按照科学规律来训练的,半天文化课,半天训练,不会对身体产生特别大损耗的。

    佟文静对于少儿体校充满了好奇,她上辈子按部就班的上学,运动细胞和艺术细胞几乎为零,还挺期待着这辈子做出不一样的改变。她好逸恶劳,混吃等死,或许这种全封闭式的学校,能让她摆脱之前安逸的环境,彻底振奋起来。

    “大哥,二姐,让我去试试吧,也不定能通过选拔。”这话是说来稳住他们的,佟文静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进入体校。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几天后再来参加测试就好。

    回到家以后,佟文静拿出了高考备战的状态,每天晨起练操,拉伸筋骨,争取拿出最好的状态。

    参考那天,二姐给她梳了丸子头,碎发和鬓角都扎的紧紧的,露出了小巧的脸蛋,修长的脖子,显得十分精神。

    校园里有两处选拔点,他们来的晚,一处人已经挤满了,就朝着另一处人少的地方去了。

    他们没细看选拔点的看板,根本不知道自己跑错了地方,由田径项目跑到了艺术体操的队伍。

    佟文静穿着一身休闲装,结果在场的小女孩都穿着练功服,显得格格不入,轮到她的时候,她还纳闷,田径选拔需要穿成这样吗?

    少儿体操队的总教练,姓程,是一位气质非常好的女士,举头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古典美人的味道。佟文静按照要求站在她面前,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裤脚。

    “下桥会吗?”程教练柔声的问。

    下桥是什么?佟文静一脸问号的看着她,二姑没说要考这个吧。

    程教练看她确实不懂,双手换抱着她的腰:“双手先后触摸地面,试试可以弯下吗?”

    “嗯?这不是下腰吗?”老师手越来越放松,最后直接放掉了,留下做着标准动作的佟文静,她内心发出了尖叫声,“教练,我不行了!”

    教练拿着本里记着数据,在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把她救了下来。佟文静满脸惶恐的是意识到:自己绝对跑错地方了。

    “教练,我…”

    “好,下一个动作,劈叉。”

    佟文静想跑了,这个她肯定做不到,没想到教练很看好她,鼓励道:“小朋友,快试试!”

    佟文静只好委屈巴巴坐下,张开双腿,重心向前趴下,没想到竟然一直没感觉到疼痛感,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竖叉动作。

    “好的,小朋友,横叉可以吗?”

    “或许可以?”

    佟文静现在也不确定自己一副身体的潜力了,从来没有经过专业的锻炼,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大概是有天赋的吧。

    果然,她试着尝试了下,一个标准的横叉动作又诞生了。

    程教练选了一天,终于看到了个好苗子,当场就宣布:“佟文静,你的家长呢?我想跟她谈谈?”

    “…”佟文静趴在地上忍了很久,无奈怎么都起不了身,开口求助道:“老师,你先把我拉起来吧,我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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