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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亮了一瞬,又灭了。
晚晚抬起头,看了看那盏五光十色,琉璃一样的灯,眼前忽明忽灭了一阵,然后听有人打了个响指。
于是,灯又亮了。
明明如火,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好了。”阿湛把灯罩子拧回去,人从梯子上下来,憨声憨气地说:“灯坏好久了,一直忘了修。”
阿湛是沈知昼平时安排过来料理这间房子的,就住在这附近。
沈知昼晚上基本都在兰黛那边活动,有几天没住在这里了,阿湛也一直没来收拾房子,所以灯坏了也一直没修。
他有些怕沈知昼生气,今晚得知沈知昼回来住,就匆匆地拿了梯子和新灯泡过来换。
不过,他家今天多了个小姑娘。
还是个高中生模样,穿着哪个学校的夏季校服,生得白白净净。倒不像是他的女伴或是什么有关系的女人。
阿湛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子,她也看过来,满眼陌生,似乎对这里颇为新奇,显然是第一回来。
还没看多久,随后沈知昼就遣他走了:“阿湛,修好了么?”
“嗯,嗯,好了,”阿湛答应着,说着,他朝沙发那头坐着的男人一躬腰,“走了啊,老板。”
沈知昼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咬着烟回了下头,凉凉地应了声,“嗯,门锁好。周围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阿湛便走了。
沈知昼住的这个小型复式楼,还是港城老一片的旧建筑,平时晚上他都在兰黛那边活动,算起来,真的好久都没回来了。
他起身,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杯水,过来递给晚晚,“喝点水吧。”
“嗯。”
他插着兜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娇柔白皙的侧脸,出了片刻的神。
“还怕吗?”
“不怕了。”她摇摇头。
他默了会儿,沉声地问:“伯母呢?怎么不在家?”
“去南非了。”
他声音有些辽远,“这次去那么远啊。”
“嗯。”她低了低头,手心贴合着纸杯,感受到透过纤维缓缓溢散而出的温度,那种害怕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了。
她复又抬起头,看着他,“哥哥,我今晚,就待这儿吗?”
“嗯,先这样吧,”其实他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她住在这里,不过总比她家里安全。
他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窗户,撑着手臂伏到窗台边上,自顾自地安排着:“你先在这儿待两天,我得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查那些人为什么去她家吗?
她唇刚搭在杯沿,又望向他,不解地皱了皱眉,“查……什么?”
“这几天,有没有一辆车总跟着你?”他掸了掸烟,默了小几秒,还是决定跟她敞开说,“就一辆大众帕萨特,嗯,黑色的吧,车牌是……”
她当即接言说:“嗯,有。”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那辆车果然在跟踪她。
她继续说:“我见到那辆车好几次了,学校门口,家门口……小区里都见过,好像是一直在跟着我。”
“你没报警?”
“我一开始,不确定……”
也是。
他想着,转眸瞥了她一眼,吹了个烟圈儿,问:“对了,你在哪儿上学?”
“啊?”她的思路差点儿没转过来,愣了愣,“十七中,市中心那边。”
“高三了?”
“嗯。”
“挺忙的吧?”他歉意地笑了笑,“你那么忙,哥哥还大晚上把你带过来,真不好意思,但是晚晚,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着你,不过,挺危险的。”
“……嗯。”
他抿了下唇,静了须臾,偏过头去继续对着窗口抽烟,凝视飘忽在鼻尖儿的那一点猩红色,语气一下子轻缓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跟我有没有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有些无法理解。
“不知道呢。”他低了低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从何说起。
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其实她自从两年前在伽卡碰见他,就隐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那时,许凌薇还说,要她相信他。
所以这一刻,她没有像两年前一样直接问他是不是毒贩,只是迟疑着开口:“哥哥在做很危险的事,是吗?”
他一顿,然后闷声应:“嗯。”
他答得极快,就像在伽卡那年,她问他是不是毒贩时,几乎不假思索,毫不犹疑。
她有些忐忑。
她咬了咬纸杯的杯沿,然后轻轻地放下杯子,放到一旁:
“……那我,要不要先去同学家住几天?妈说她那边出了点事,还得两周才能回来。”
“什么事?”
“不知道。本来她明后天就能回家……但是估计还得好久吧,我也不确定。我问问同学,能不能去她家住,应该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他眉眼一挑,笑着:“你都叫她妈了啊?”
“嗯,”她低头,“我们还搬家了。她说这样,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随手掐了烟,便沉默了。
他倒是也不觉得她给他添麻烦。
良久,等她滑了会儿手机,他又出声问:“那你,有同学么?能去同学家住吗?”
“有的。”她低下头,拿出手机,想到了夏彤。
她想问问夏彤家行不行,“我问问看。”
他笑着问:“女同学么?”
“嗯。”她点点头。
他唇角一扬,便笑开了,接言说了句:“晚晚,男同学可不行。”
半开玩笑半严肃的口气,让她不禁一怔,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紧张地解释着:“没有,不是男同学……我去男同学家干什么呀?”
“那,”他扯了扯唇,颇有些在意地说,“就今晚那个,拿酒瓶砸人的那个小混蛋,是你们学校的吧?他不是给你办什么生日会么?他是喜欢你么?”
“啊,他啊,”她呼吸沉了沉,轻声解释说,“金奂是我学弟,我们一个社团的,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他也猜到了没什么。
轻嗤了声,他又继续问:“那他砸的那个人呢?”
“那个,是我同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只是莫名其妙地在意起她的事,好像在一点点地把这几年的空隙一点点填满,想了解跟她有关的事。
他又笑:“他也喜欢你吗?”
“不是吧……”她心底踌躇了阵,垂下头。
她没觉得谷一宁喜欢她。
不过,班里和社团私下里都这么说。
金奂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今晚谷一宁跟他说别缠着她了,他才一瓶子砸了他的脑袋。
头破血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敌打架。
沈知昼笑了笑,转过身去,便也不多问了。
他瞎关心什么呢。
就是一群小孩儿闹着玩儿罢了。
他伏在窗口抽烟。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凄凄惨惨的,像是小孩儿的啼哭,有点儿渗人,他听得不甚舒服,随手关上窗,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拇指在屏幕滑了一会儿,作了一番心里斗争准备打电话给夏彤。
然后,转手拨了电话过去。
彩铃悠长而缓慢,还没结束。
这么晚了,她该怎么跟夏彤开口?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会给夏彤添麻烦吗?
她正想着,突然听沈知昼在那边轻飘飘地说了句:
“你不如,今晚就住在哥哥这里吧。”
“……”她一愣,抬头一晃眼,还没作反应,头顶的灯又灭了。
满屋陷入黑暗之中。
“又坏了啊。”
他叹了声。
随后,两人都是沉默。
这样也好,他和她,此时都不知该作什么表情才好。
“客厅的灯总坏,真烦,也没修好,我得让阿湛再过来一趟了,”他轻笑,无奈地说,“明天再修吧,这么晚了。”
她应了声:“嗯。”
他边说着,就挪动了步伐:“我先把楼上房间收拾出来给你,楼上没人住,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哪儿也别去,听哥哥的话。”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想起来点头他应该看不到,于是轻声地应:“嗯,好。”
他随手打开手机电筒,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循着路,然后站到楼梯上去,朝她招了招手:“晚晚,过来。”
“……”
她愣了愣,然后从沙发起身,小心翼翼地循着那光过去。
他整个人就藏在如炬般刺目的光后,轮廓晦暗不明,好像一刹那间,又要离她远去一样。
唯独那一只手,向她伸过来。
他嘱咐着:“小心点儿啊,这楼梯有点儿陡。”
她脸一红,喘了口气,伸出手:“……好。”
他掌心平整,盛着一片静谧冷柔的光,修长干净的指节,轻轻一拢,就握住了她柔软的手。
她心一跳。
如鼓擂。
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他轻轻地牵住她,向楼上走去。
黑暗里,两人的脚步声,交错地回响在木质楼梯上。
一下一下,次次都踩准了她心跳,越发凌乱。
一种久违的,窒息的,心动的感觉,缓缓地从心底滋生而出。攀着她的血液,向上爬,再向上,流向四肢百骸。
心律快得她就要无法呼吸了。
她的手很柔软,蜷在他掌心,要化了一样。
起先一直沉默,然后他忽然出声:“晚晚。”
她一怔:“……啊,嗯?”
“看路啊,很黑的。”他拉了她一下,低沉地笑着,“你想什么呢?差点儿绊倒了。”
“嗯,好……”她于是走得小心了些。
脸上又一次爬上热意。
接着,面前陡然一亮。
“到了。”
他说了声,然后手上温热的触感,同时抽离走。
面前是一个像小阁楼一样的房间,灯光昏昧,虽然小,但很温馨。
屋内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象牙木颜色的衣柜,还有张不带椅子的桌子,陈设简单,却非常干净,看出来平时有在悉心打扫。
“这里没人住过,阿湛一直帮我打扫,”他转过身,从柜子顶端拿出了被褥,扔到床上去,三五下利索地帮她铺好,然后安排着说:“你今晚,先住这儿吧,这么晚了也别麻烦同学了。明天再做打算。”
“好,”她问,“那哥哥呢?”
“我就在你对面啊。”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笑起来,“是不是,很像我们家以前的结构?很熟悉吗?”
他说,我们家。
“……”
她心头一颤。
以前的老房子里,他的房间也在她的对面,隔着浅浅的两道门,直线距离虽有一段,还隔着一个盥洗间。
那时,却没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那时,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他们很近很近。
然而,他走后,他们的距离一而再再而三地拉远。
远在天涯。
现在,好像又一次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了。
“嗯。”她点头。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现在的新房子里,已经没有给他留的房间了。
他如果知道了,会难过吗?
“对了我让人买了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
来的凑巧,这时,楼下大门外传来阵悠扬的门铃响。
“哥哥下去一趟。”他转身便出去了。
于是她一人留在了房间内。
在这儿,不比以前还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寄人篱下的局促,坐在床边,小心地摩挲着柔软的纯棉被单,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在他回来之前都久久没动。
来的人是虎仔。
他按沈知昼吩咐买了些洗漱用的和日用品过来,虎仔人倒是细心,该买的都买了。
沈知昼拿到了,提着袋子走上来。
塑料袋刺啦一响,听着东西好像不少。
“哥哥回来了。”
“买了什么?”
“什么都有,”他把一堆东西放到房间的桌子上,有毛巾,牙刷什么的,然后他转头便对她说:“哥哥要出去一趟。很晚了,你洗完了就早点睡觉,这里很安全,放心,不会有别人来。”
她点点头:“好。”
他放下东西,便往出走。
她在他折身要走的一瞬,突然伸出手,轻轻拽了下他衣摆,抬起头,殷殷地问:“……你去哪儿?”
他垂眸。
她的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带着质询。
却很坚定。
像是在责问他,会不会又一次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抿了抿唇,笑了。
这次倒是答得很明确:“很快,一会儿就回来。”
她又问:“一会儿是多久?”
他弯起唇,笑了笑:“怕我走?”
她重重地点头。
很怕。很怕。
他淡淡说:“你明天起来我肯定在的。”
“真的吗?”
“真的。”
她仍有些怀疑,不过,还是缓缓地松开了他。
看着他背过她往门边走,等他的脚步声,快消失在楼梯口时,她突然又喊了一声:“哥哥——”
他折身回来,再次出现在门口。
男人的身形被一盏昏晦地灯拉得颀长高大,他唇边始终染着一点温柔深沉的笑意,看着她:
“怎么了,晚晚?”
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等我睡着了……”
“嗯?”
“再走……”
“……”
“好不好?”
她鼓起勇气,终于能说完这句话。
好难,好难。
她一边又在心底惴惴不安地想着,这个要求会不会有些无理?
这么晚了,他万一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呢?
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一边又在想,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在他面前任性过了。
沉默了半晌,他低声地问:“是怕黑吗?”
她小时候,很怕黑。
他有时候哄她睡觉,要等她完全睡着了才关灯出去。
这个问题,似乎也能让她找个理由合理地解释自己的无理了,她看着他,微微喘了喘气,轻声地说:
“嗯……是有点儿吧,第一次再别人家……”
她说他是别人。
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轻轻地合上了唇。
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的反应。
“好。”谁料,他沉声地笑了笑,倒是不觉得她任性了,只是说,“那等你睡下了我再走吧。”
“嗯,嗯。”她忙不迭地点点头,立刻起来,从他拿来的塑料袋里找到拖鞋和一些洗漱用品,飞快地换下鞋子后,去盥洗间匆匆地洗漱了。
他家的盥洗间很大,很干净。
陈设也很简单,看起来,他平时是一个人在这里住的。
她洗完脸后,把牙杯放到洗漱台上。
一瞥眸,突然看到了女人的耳环。
只有一只。
形状大气简约,滴红如血,如一粒红豆。
她顿了很久,垂着眸,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来,细细端详。
能看到耳环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是某个奢侈品的牌子。
一阵酸意从心头涌上,她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最后有些懊糟地扔到一旁,漱了漱口,出去了。
他这么晚了要出去,是去找耳环的主人吗?
她这么想着,越来越不舒服。
可是她却没立场问出口。
她只是妹妹而已。
沈知昼靠在二楼的窗口那边抽烟,垂下头去,还朝外面的野猫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不知是吸引它们过来,还是赶走它们。
“哥哥。”
听到她出来,他旋了半个肩膀,回了下眸。
“洗完了吗?”
于是他半张侧脸浸润在窗外冷柔的月光里,剑眉星目,笑声风清月朗,怕夜风吹到她,立刻拉上了窗户。
她点点头。
脑海里还是那个耳环的事,但是却不知该怎么问他。
她催眠着自己,她只是他妹妹而已。
不能问。
也不知道怎么问。
于是,她又静静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房间里,躺在床上,拉开被子就睡下了。
被罩上有一股很香的洗衣液的香气。
又很淡。
虚无缥缈。似有若无。
像是他长久以来给她的感觉。
但是这味道,给她切实的体会。
她的确,在他家。
他没走了,就在她身边,像以前一样,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晚晚,你如果想洗澡,就去洗,哥哥出门了,”他捻灭了烟,人就走过来,“缺什么的话,就跟哥哥打个电话,我回来替你买。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电话吧?”
她背过去,只用单薄的背影面对他,看也不看他,也不做声,就像睡着了似的。
他随手找了张纸,留下备用手机号。
这个号码很安全。
“想吃什么也打给我,发短信也可以,楼下冰箱还有前几天买的东西,你饿了下去自己找,记得看一下保质期。对了,下楼梯小心点,客厅灯坏了,打个电筒。”
他喋喋不休地嘱咐一通。
她还是不作声,紧紧地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努力告诉自己,她只是他妹妹。
没立场知道耳环的主人,那是他的私事。
而他,也只是把她当个小孩子看待罢了。
嘱咐了这么多,说白了还是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把她当成小女孩儿。
“记住了吗?”
她仍不做声。
他好像作罢了。
然而,他好像在门边站了很久,都没离开。
走了吗?
她心里猜着,惴惴难安地反思着自己。
刚才默不作声的态度,是不是不好。
他是她哥哥,她也只是当他是哥哥,所以无休无止地任性了吗?
这么久没见,她一见面就耍脾气吗?
可是,想起那只耳环,她就难过。
说不出的难过。
“晚晚?”
“……”
“真的睡了啊?”他叹气。
想关灯,想起她怕黑,还是保留了。
“我给你留灯了。”
她还是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突然,一丝清淡的烟草薄荷味儿,轻柔地从她身后拥过来。
她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没睡,”他轻轻地扳过她的肩,靠近了,在她耳旁轻声地说,“虽然有点晚了。晚晚,生日快乐。”
虎仔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见沈知昼出来。
他立刻发动车子。
沈知昼坐上来,安排着:“给阿湛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过来干什么?”
沈知昼不想说是和晚晚有关,抿了抿唇,晦涩地说着,“就跟他说,让他看看屋子灯灭了,再走吧。”
虎仔问:“是那个小姑娘吗?”
“小孩儿嘛,”沈知昼点了支烟,笑了笑,“怕黑。”
他让虎仔在原地稍等了一会儿,最后朝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望了望,心里仍有些惴惴。
等阿湛再过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仔细又嘱咐了一遍自己的安排,让阿阚看到灯灭了给他打个电话,等彻底安全了再离开。
虎仔这才载着他,直往棠街去。
一群人凑在兰黛攒了个局,百无聊赖地打了会儿牌,边等着褚秦过来。
金三那事儿已经解决了,但沈知昼却没想放过那个黄毛。
他让阿阚他们在棠街又把那个黄毛抓回来,抓的不偏不倚,黄毛又去地下拳场卖冰了,好死不死还是他的地盘。
黄毛再见到他时,吓得直哆嗦,直喊着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沈知昼却没再对他动手,只找了个借口,让他叫褚秦过来,准备探探褚秦的口风,表面功夫做足了,说白了,不过是想知道,林问江问什么派褚秦跟踪晚晚。
一个□□,一个上高中的小姑娘。
怎么扯上关系的?
除了他和她是兄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怎么能和她扯上关系。
一群人等得不耐烦,凑在一起聊天。
“哎,昼哥今天带回去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我看今晚那几个小王八蛋打架的时候,她好像也在,”一个马仔凑到一旁,殷殷地问,“昼哥,你从哪儿把她弄来的?”
沈知昼捻着几张牌,点了点数目,抽着闷烟没说话。
“你傻吗?”阿阚拿一叠扑克,抽了下那人的脑门儿,骂了声,“就褚秦,褚秦知道吗?之前林先生把兰黛这一片给咱们昼哥了,褚秦不是消失了几个月吗?”
“这事儿啊,知道地。”
“褚秦不是又回港城了吗,他这几天一直跟踪一个小高中生,挺变态的。昼哥这几天在查这件事呢。”
“哦哦,哦,那个啊,听说了,听说了,”那人拍了拍脑门儿,犹如大梦初醒,却又不懂了,“那昼哥干嘛把她带过来?褚秦知道了怎么办?”
——不是在林先生面前邀功吧……
忍了忍,没说后半句话。
“就是啊,阚哥,这怎么回事儿啊?”
“嗨呀,敌人的猎物就是筹码,懂吗?”阿阚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一瞟,看了眼自己的牌,眼前登时一亮,“操——”
“怎么了?”
“咋了啊——”
“没怎么,就是我快赢了,”阿阚利落地一甩手,扔了几张牌出去,朝对面一直黑着脸不说话的沈知昼大大咧咧地嚷着,“不好意思了,昼哥!这局我赢了啊!兄弟我对不住了!”
“阿阚,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昼哥你要敢赢啊——”
一群人都闹腾,唯独沈知昼垂着眼,不说话。
他挨个儿把手里的牌点过去,手指捻着牌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天都没出。
“出牌啊!昼哥!该你了——”
“昼哥——”
他一晃神。
今晚不知怎么,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旁边的酒也一口都没动过。阿阚那边又催了两声,他才随手扔了牌下去。
表情有些不耐烦。
旁人都吓得闭了嘴。
突然,他的手机就响了,嗡嗡震动,他的思绪清楚了一些。
“你们先玩儿。”
他没来得及看牌阵的结果,长腿一伸,起身就往一边走去了。
“褚秦怎么还不来啊?”阿阚无奈地撇嘴说,低头一看那牌阵,立马大声嚎了起来:“操!怎么回事儿啊——我算好了的啊!怎么他妈又输了——”
旁人都大大咧咧的跟他打趣:
“就你那牌技,赶紧往后稍稍。”
“我赌昼哥赢的,赶紧——拿钱拿钱!”
没嚷嚷多久,沈知昼就又回来了。
夹着一身寒气。
能看出他今晚到现在的心情一直不好,打牌时也心不在焉的,这会儿脸色比刚才走时更黑沉了一些。
一群人登时不敢闹了,噎了气,顿时四下无声。
沈知昼没让他们继续玩,他们也不敢动,只得面面相觑着。
他走到一旁,一直没说话,在窗口那边一直抽完了一整支烟,然后走过来,看了大家一眼。
“褚秦不会来了。”
“啥——他怂了吗?”
“怎么又不来了?”
“妈的,真怂!”
旁人又嚷嚷起来。
沈知昼心烦意乱,身子一沉,坠入了沙发里。
他的心却一刻都安定不了,跳得很快很快,他捏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手心里,都隐隐地生出了层薄汗。
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昼哥?”
阿阚察觉到气氛不对,大着胆子喊了他一声。
可别是,他刚才闹得凶了把人给惹毛了。
“昼哥,怎么了?”阿阚又一声,才拉回他神绪。
沈知昼没说话,想抽烟,烟嘴刚挨到唇边,又放下来。
他掀了掀眼皮,看着众人,淡声地说:
“褚秦死了。”
“……”
周围一片死寂。
“哎哟——”
阿阚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一声打破沉默。
旁人都吓了一跳。
他立刻顿时堆起笑容来:“那不是!正好吗——以后也不用跟咱们斗了!那个小丫头,也就是战利品了啊!”
旁边人都附和着:“就是就是啊,敌人的猎物,也是战利品啊——”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褚秦看上的啊?他那么变态……”
“褚秦那个王八蛋处处惹昼哥,早该死了!”
沈知昼听他们吵嚷,心绪越来越乱。
刚才那个电话,不是林槐,不是褚秦。
而是林问江打来的。
他来港城两年,只见过两次的林问江。
林问江语气颇为严肃,只告诉他褚秦死了,也没说怎么死的,还没等他反应,就让他代替褚秦继续调查晚晚,并且每天汇报。
他怎么查?
还要汇报?监视她吗?
可是,她就近在眼前,他们再熟稔不过,他几乎了解与她有关的一切。
不,一定有他不知道的。
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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