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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溪听她说完，很气愤，“告诉老师去。”
乔以汀拉住她，“算了。”
“什么算了，差一点就砸到眼睛了，太欺负人了，必须让他道歉。”
乔以汀没松手，“你陪我去一下医务室吧。”
她不想惹麻烦，耿溪知道，最后无奈说，“再有下次，我去动手。”
乔以汀笑了一下，说，“你打得过他们吗？”
耿溪皱眉，“打不过就抓花他的脸，看他还到处嚣张。”
乔以汀彻底被她逗笑了。
在两人去医务室的路上，看到了被教导主任罚站的三个人。
外面飘着小雨，三人立在操场上做深蹲。
耿溪看一眼，“活该。”
乔以汀捂着脑袋也看了一眼，三个人就中间的周施穿着校服，水滴在他白色的校服上面砸出水花，教导主任撑着伞，冲他们喊了一句，“动作标准点。’
他才伸手摸了摸潮湿的头发，突然笑了一下，长眉星眸，水光潋滟，乔以汀几乎是立刻转过头，那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周施莫名蹙起眉。
放学后，小雨变成了中雨。
耿溪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她知道乔以汀每天都会留在学校完成一部分作业再回家。
乔以汀说让她先回去。
“那我把伞给你留下？”
乔以汀说不用，“给我你怎么回去？”
“那你怎么办？”
乔以汀看了看窗外，说，“我看了天气预报，雨一会就会停，实在不行我就等雨小了再回去。”
“那好吧。”耿溪撑开伞，“我先走了。”
乔以汀嗯了一声，埋头做题。
周施走进来的时候，乔以汀正在解一道大题，整整一张草纸，被她写得满满的。
集中精力解题的乔以汀并不知道她身后站了个人。
而周施看着她笔下满眼的奇怪符号，脑子都混乱了。
“乔猫猫，你挺厉害啊。”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吓得乔以汀手里的笔都滚落下去。
她猛地起身，抬头看着他，素白的小脸惊恐未定，“你做什么？”
周施身子一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他倒是气定神闲，“不做什么，夸你厉害。”
乔以汀立马卷起那张草纸。
“遮什么？”他抿嘴一笑，“我又看不懂，别慌。”
乔以汀抓着草纸的手没松，语气冷漠，“那你在我后面做什么？”
周施被她问的一顿，而后，抬眼看了看她的额头。
还肿着，高高鼓起一个包，上面黄色的药水应该是在校医那喷的药。
乔以汀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脸颊窘的红起来。
今天的作业还是回去做吧，她这样想，转身收拾起课本。
周施见状，反应极快的从书包里拿出掏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放在她桌上。
然后人就走了。
乔以汀愣了好一会，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她才拿起那瓶药水，看一眼，又放进桌子里。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乔以汀看了一眼窗外空荡荡的走廊，又重新打开了收起来的习题。
她很喜欢数学，喜欢里面的图形和算式，觉得那些数字很有趣，每次遇到难解的习题，她也都能耐心一步一步解出来，很享受解题的过程。
做完最后一题已经六点半，乔以汀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雨势并未减小。
但她却不得不回家了。
背起书包才发现凳子边上有把黑色的雨伞。
不是耿溪的。
乔以汀想了下，除了耿溪，就只有周施，这伞是他落下的。
她没拿，关了窗，锁好门，下楼回家。
到了楼下，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不远处保安室里的叔叔打着盹。
乔以汀脱下校服顶在头上，冲进雨幕里。
脑子里又想起今天班主任罗瞿的话，补习班的事情，乔以汀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跟母亲说。
她不想看到母亲为难的眼神还有病床上父亲的叹息声。
回到家，乔以汀已经浑身湿透，为了保护课本不被淋到，书包一直被她抱在怀里。
然而，到家却发现母亲和乔禹还没回来。
父亲撑着把雨伞正要出去。
“爸，你去哪？”乔以汀放下书包跑过去替他撑着伞。
乔父俯着身子咳嗽不止，“你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乔以汀忙扶着他回屋，“我去，你在家休息。”
说完，撑着伞跑出门。
落雨的海边是最危险的时候，乔禹又正是调皮的年纪，以前她跟母亲说过，尽量不要带乔禹去海边，但是放他在家又怕他乱跑，所以母亲出去做工的时候基本都会带着他。
乔以汀跑到母亲工作的地方，远远一抹身影快要被倾注的雨幕模糊掉。
她看到大雨中母亲还在一箱一箱从船上往下搬运海鲜，小小的乔禹穿着雨衣费力的帮母亲拉着被风吹到翻飞的斗笠。
乔以汀跑过去帮母亲搬卸，雨伞被风雨裹挟着掀翻过去，被她收起来放到一边。
乔禹看到她，有些惊讶，仰着满是雨水的小脸，问她，“姐，你怎么来了。”
“你去里面，这边很危险。”乔以汀对他说完，转身去搬箱子。
乔母放下箱子，扭头看到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你别做了，带乔禹先回家。”
乔以汀不说话，固执地搬起箱子往下走。
那一箱子的海鱼对于只有不到九十斤的乔以汀来说，像是一块巨石，但她还是咬牙坚持搬过去，放好。
折回去的时候，乔母拿了斗笠给她。
乔以汀披在身上，继续去搬，这次乔母没有拦她，同她一起抬了一个箱子过去。
所有的箱子搬完，等老板结钱的时候，乔以汀感觉胳膊酸胀发抖，身上的衣服开始往下滴水，一滴一滴落在室内干燥的地板上，晕开一朵朵花。
乔禹走到她身边，问她，“姐，你额头怎么回事？”
乔以汀下意识摸了下，说，在学校不小心撞到了。
乔母走过来看了一眼，只问她有没有上药。
乔以汀说有。
三人一起回家。
乔以汀撑着伞走在最后面，母亲的步伐很快，她要赶着回去给父亲拿药熬药。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该浪费那些时间纠结怎么跟母亲开口提补习班的事情。
她其实可以多下点功夫在英语上的，不一定非要去上补习班。
回到家，照例她做饭，母亲去给父亲拿药，熬药。
晚饭后，乔以汀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打开课本预习。
母亲敲了门，进来。
乔以汀刚转过头，看见母亲手里拿着一瓶药膏放到了她桌上，淡淡说一句，让她不要睡太晚就走了。
乔以汀放下手里的笔，盯着那药膏好一会儿才拧开，对着镜子，抹到额头上。
翌日，乔以汀因为帮母亲去海边送落在家里的手机，差点迟到。
结果还没走进教室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两个人，耿溪和关立景。
教导主任正在训斥两人，耿溪垂着头，乔以汀路过的时候，看到关立景白皙的脸上有一道鲜红的抓痕，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干。
似乎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乔以汀故意咳嗽一声。
耿溪抬头，看到她，微微扯了扯嘴角。
看到她没有受伤就好，乔以汀直接忽略关立景看她的眼神，在教导主任刘铭转过身前，快速跑进了教室。
“站好。”刘铭呵斥。
乔以汀听见关立景略带委屈的声音，“主任，她刚才在笑。”
耿溪立刻垂下眸子，“主任，我知道错了。’
“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来。”
耿溪头也不抬跟着走，关立景眼神里的愠怒无处安放，咬着牙跟着去了办公室。
一世英名，被一个女生毁的连点渣都不剩。
第一节下课耿溪和关立景还没回来。
乔以汀听房媛说了缘由。
因为值日的事情，耿溪和关立景起了冲突。
房媛说，“是耿溪先动的手。”
乔以汀脑海立刻闪过那根鸡翅。
女生记起仇来，真的会动手，睚眦必报，也是耿溪的性格。
显然，这次两人的冲突，关立景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乔以汀回到座位上，堪堪坐下，后面的人突然伸长了腿，一脚踩到她的凳子。
身子一僵，乔以汀告诉自己淡定，他就是睡醒了活动一下而已。
然而，后面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凑到她耳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昨天的雨伞为什么不拿？”
竟然不是要说关立景的事情。
乔以汀顿了下，镇定地打开课本，拿起笔，淡淡说，“什么雨伞，我没看见。”
后面的人半响不说话。
乔以汀以为他已经坐回了位置，悄悄回头，结果那人一双幽深的眸子凝着她。
乔以汀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掉了。
周施慢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的额头，红肿已经消散，留一片青紫，“药呢，用了吗？”
他提起，乔以汀才想起来，立刻翻开书包，拿出那瓶云南白药，语气平缓，“你的药。”
周施看一眼药瓶，没接。
上课铃响了。
乔以汀把药放到了他桌上，转过头重新拿起笔，看向前面的黑板。
周施还蹙着眉，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难堪。
然而，那瓶药最后还是落到了她手里。
物理老师转身写公式的时候，他从后面把那瓶药扔过来。
砸在桌上，很响一声。
在四周的同学看过来之前，乔以汀迅速把药塞进抽屉里。
她想，一定是那家伙看到她额头的青紫，良心难安了。
一上午耿溪都没回来，中午下课，乔以汀没有去食堂，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正疑惑，周施一手插在口袋里，懒洋洋地出现在走廊，嘴角淡淡隐有笑意，另一只手朝后面一指，“活动室。”
乔以汀掠过他往活动室走。
后面的人追上来。
“乔猫猫，能问你个问题吗？”
乔以汀脚步一顿，这人不是第一次喊她乔猫猫了，她很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偷偷给她起绰号。
她回头，声音冷下来，“我不叫乔猫猫。”
周施轻笑，并没有被她佯怒的语气吓到，“好，乔以汀同学，能问你个问题吗？”
乔以汀说，不能。
后面的人，依旧跟着她。
“别跟着我。”
周施两手插进口袋里，越过她走到前面，“现在是你跟着我。”
乔以汀发现这人不仅无赖还霸道，但她不打算跟他讲道理，也干脆不理他了。
周施转过身，倒着走，目光盯着她，“你看起来很怕我？”
乔以汀打定了主意不理他，随便他说什么。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事吧。”他蹙起眉，似是回想了下，“真没有。”
乔以汀头也不抬。
周施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她模样还挺有趣，就想逗她，“你住在十梓街？”
话落，乔以汀抬眼看他。
周施也跟着停下，顿了顿他解释道，“我是无意中发现的，没有跟踪你。”
乔以汀冷眼看着他。
周施微微一愣，又说，“暑假我跟关立景他们去海边冲浪，见过你。”
乔以汀歪头看他，似是在分析他的话里有几分真。
十梓街临海，暑假确实有很多人从市里到海边玩。
“你很喜欢猫？”他冷不丁又问一句。
乔以汀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说不上很喜欢吧，海滨后面的小公园里有很多流浪猫，她帮母亲做工时，偶尔会带些吃的喂给它们。
这时，耿溪提着一桶水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走廊里的乔以汀。
“汀汀。”
乔以汀看见耿溪，绕过他跑过去，“提水做什么？”
耿溪累的喘不过气，“被老罗惩罚，打扫活动室。”
顾及到后面的周施，乔以汀压低了声音说，“你干嘛跟他动手啊。”
耿溪没看到周施，即便是看到了她应该也不会有所顾忌，“就是看不惯他山土匪的做派。”
乔以汀看一眼背对着她们的周施，趁他转过身前忙拉着耿溪转过头，“那你也不能动手啊，你不怕他还手。”
耿溪大言不惭，“他还敢还手，那是我下手轻了.”
后面的人轻哼一声。
周施这要是还继续假装听不到，乔以汀该觉得他八成是个聋子了。
他缓缓转过身，往前走，路过她们时，淡淡一句，“听过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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