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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叫李隆基心满意足的是杨玉,她除了帮着玉真公主出主意,插手咸宜公主和杨洄和离的事情,就再也没什么别的举动了。现在的杨玉就和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当然杨玉从来亲自数钱,她跟着李隆基讨要回来自己的产业,然后一门心思的搞自己的小生意呢。
对于杨玉这个爱好,李隆基不以为意。他是天子,天子眼里没有大生意。不过既然杨玉喜欢,就当这是她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吧。要是娘子只喜欢歌舞就更完美了。李隆基在心里叹口气,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杨玉对自己好像更热情了!
李隆基偷眼看着杨玉,谁知杨玉抱着小黑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呢!两个人眼神交汇,都能听见滋啦的电流声。朕的心肝啊!被美人撩拨的心里漏跳一拍,李隆基觉得空气燥热起来。被杨玉柔情无限,春情荡漾的盯着看,谁能受得了啊!李隆基深吸口气,看着桌子上不少的公文。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咳嗽了下,整了整身上的浴衣。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段激情,她又在撩拨自己了。真是——不和娘子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啊!
李隆基装腔作势的自言自语:“这么多的政务,都要今天批示。身为天子,真是劳碌辛苦啊!”言下之意是我忙着呢。别招惹我!杨玉听着皇帝的“自言自语”心里好笑,瞧你吓得那样儿,真没出息!
“三郎辛苦了,你只管批示公文,奴家给你捶背揉肩,端茶倒水!”说着杨玉扔下小黑,款款而来,一屁股坐在了皇帝身后,伸出芊芊十指搭在李隆基的肩膀上,吹气如兰的开始揉肩膀!滴答一声,一滴浓墨掉在了公文上,李隆基都要哭出来了!朕不想做耽于美色的昏君,但是谁能顶得住啊!
深吸一口气,李隆基从头忍起。杨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小样儿!我就不信你还坚持得住。今天晚上你要是能把公文看完,算我输!杨玉拿定主意,轻柔的给皇帝捏肩膀。嘘——李隆基心里长出一口气,这个妖精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抓紧时间看公文。本来这些公文前天就该送到门下省了。都是这个妖精干的好事!
李隆基几天没去太真观,本想着是警告下杨玉。不要心存妄想。冷落她几天,算是给杨玉一个警告。谁知杨玉安分守己在太真观清修。本以为杨玉会哭哭啼啼,会翘首期盼,谁知杨玉却是不慌不忙,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来了兴致带着侍女们酿酒,做各色点心,改良菜肴。整个一个老干部离休后的清闲生活!皇帝先耐不住性子了,带着一肚子的无名火到太真观踢馆!
哼,朕也是有尊严,有脾气的!你为什么不理我!谁知见着杨玉的一瞬间,李隆基心里那团火气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朕什么时候生娘子的气了?朕生气了吗?杨玉对皇帝的到来并没特别的欢喜,好像和从前一样,他们昨天才见过面。李隆基心里有点失落,难道在娘子的眼里,我就可有可无的?
不过很快,李隆基发现自己被杨玉的温柔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杨玉就像是对一个孩子那样,李隆基喝什么茶,用什么样子的茶具,喜欢吃什么精致的点心,就连着窗户底下,几案上花瓶里面插什么花,都是合乎皇帝的心思。原来娘子把生活中的一切都化成对自己的爱意了!看着杨玉温柔的伏在自己怀里,李隆基心情大好,满天的乌云都消散了。
杨玉就像是个小太阳,李隆基总感觉到暖呼呼的,叫人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舒坦!只是有的时候娘子太热情了!
李隆基一边批示公文,一边心猿意马,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刚才杨玉出去了。这会是回来了!“什么味道,好香啊!”李隆基耸着鼻子,期待的看着杨玉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面放着个纯银鎏金盖碗,錾刻着精致的鸳鸯图案。杨玉嘴角画出个笑容:“是我特别为三郎熬的汤,尝尝看!”
刚才杨玉眼里好像闪过一丝诡异,李隆基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杨玉分明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她怎么会对着自己冷笑呢?大概是看公文看多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李隆基本来自认保养有道,他还正在盛年呢。只是这段日子以来,李隆基忽然觉得他身体开始觉得吃力了。
“这是用羊肉,枸杞,大芸,山药还有当归和黄芪煮出来的。据说能滋养精血,有返老还童的功效。三郎为政务操劳,不是刚才还抱怨眼花吗。正好喝这个汤啊!”说着杨玉眼巴巴的看着李隆基,拿着勺子要亲自喂了。李隆基立刻张开嘴,领受娘子的好意。
“这个汤可是我亲自熬的,三郎在午休的时候,我就去看着火候。你尝尝看,比宫中御厨做的如何?”杨玉就在李隆基对面,两个人呼吸想闻,只要李隆基一抬眼就能看见绯色的抹胸和一片晶莹洁白的肌肤,在眼前这么晃啊晃啊的。
“到底怎么样啊,三郎快点给了评语啊!”杨玉娇嗔一声,扭动着身子,抱怨更像是撒娇。随着波涛起伏,李隆基忙着别过眼神——“很好,就是有些滋补了。喝多了容易口干舌燥。我知道娘子辛苦了!”李隆基赶紧拿过来杨玉手上的勺子,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欧耶——杨玉在心里比个胜利的手势,皇帝开始觉察出来什么了。可以暂时停止给李隆基灌补药了。接下来该第二步了,一个虔诚求子的女人。
“三郎觉得热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那些公文还是等回来再说。”杨玉说着劳逸结合的道理,叫侍女端漱口水来,李隆基漱口洗手,拉着杨玉出去散步。“三郎,咸宜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隆基疑心杨玉是收买人心,故意拖着不管咸宜离婚的事情,更别说什么孩子的事情了。杨洄倒是得意起来,没少给咸宜找麻烦,两个人鸡声鹅斗,最后咸宜生气带着孩子到长安城外的别墅住着了。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咸宜的事情,朕已经准许他们和离了。不过孩子的事情实在难办。当初咸宜可是朕下旨,叫她下嫁杨洄。要是叫她带走了孩子,杨洄如何善罢甘休?还有毕竟那个孩子姓杨。”皇帝表示很棘手,玉真公主两个儿子算是未婚先孕,她一直没结婚,却有两个孩子。当然大家都知道两个孩子的爹是谁。不过没有明媒正娶,就是公主生的孩子也无法进入男方的族谱。
咸宜的孩子不一样,杨说是杨洄的儿子,长子!杨洄就是再胡闹也不会把儿子拱手让人。更要紧的是,李隆基担心那些御史们蹦出来,之乎者也的一大篇文章。那还不要从周礼讲起啊。
“真是奇怪,这会心疼孩子了。当初和咸宜动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咸宜就是把孩子留下,哼,就按着杨洄那个样子,好好地孩子也教坏了。干脆叫咸宜养着孩子,杨说还是杨洄的儿子。孩子那么小,理应跟着母亲的。三郎说呢!”杨玉挽着李隆基的胳膊,为不合理的法律愤愤不平。
“好了,就按着娘子的意思办。娘子很喜欢杨说啊!”李隆基打量着杨玉,似乎想起什么:“大唐的公主们也有和离的,却也没有谁这么大胆的要争孩子。不过是依仗着身份,把孩子留在身边。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示。你却是帮着咸宜要把杨说名正言顺的争取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算起来咸宜嫁给杨洄也有些年了。”杨玉掰着指头,一五一十的算着:“虽然没有七八年,但是五六年是有了!婚姻是什么样子,想来咸宜早就清楚了。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在孩子身上。什么情投意合的俊俏郎君,大概早就没兴趣了。她是公主,有自己的封地,有国家的供养,还发愁养不活孩子吗。而且没了杨洄在眼前讨嫌,又是单身。有孩子,不用发愁生活,身份尊贵,还有驸马碍事——”杨玉暧昧一挑眉:“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李隆基愣住了,怎么咸宜失去婚姻倒是成了人生赢家呢?“这是怎么说的?我竟然想不明白!”李隆基有些糊涂了。
“哼,三郎别装了!女人嫁人,主要为是了什么——当然是有孩子了。别说什么延续香火,开枝散叶,那都是男人生孩子的目的。他们也不用十月怀胎,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生产,更不用含辛茹苦的抚养,自然是觉得一个孩子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一个和两个没什么区别。但是对女子来说,每一个孩子都是生命的延续,甚至是自本体的分裂。她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孩子就是自己的命!而且生一个孩子,可不只是十月怀胎那么简单。孩子要耗费今后人生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精力。咸宜怎么会把自己的命交给杨洄那个势利小人呢?而且咸宜可以不用再受生育的辛苦了。安心的带着孩子,多好啊!再者,她若是不和离,她就是杨洄的妻子,总是要顾忌声誉的。可是咸宜若是和离呢,机会那么多——她失去一棵歪脖子树,得到了整个森林!又不用承担什么为人妻的责任。好就好,不好一拍两散不是很方便?”杨玉有些羡慕的叹口气:“咸宜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将失去枷锁,得到了自有!”
本来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听了杨玉一番话,李隆基忽然有点凉飕飕的。他好像忽略了哪里。事情不对劲啊?
刚才那番话的确是杨玉惯常的语气和思维,对了——按着她刚才的话,杨玉只缺一个孩子,就能过上她理想的生活了。不要婚姻——只要孩子!自己那不成了她一时兴起的对象。杨玉就像是一只美丽的鸟儿,在森林中自由飞翔,她只是暂时落在自己这颗树上,等着她有了更好的目标,就会拍拍翅膀飞走了,飞走了——嘴里怎么有点苦啊!李隆基脑子里闪现出杨玉和他挥手作别的景象,顿时满头黑线。
“呵呵,娘子也是这么想的吧。”李隆基满身醋味,还凉飕飕的。
果然上钩了——杨玉嗔怪的看一眼李隆基:“三郎是吃醋了,还是生气了?我现在不是还没厌烦吗?圣人怎么把自己和杨洄那样的薄情的人比较呢。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杨洄对咸宜体贴温存,两个人恩爱如初,现在他们肯定是如漆似胶的。还用我们这些人为他们操心吗?”
李隆基脸色缓和下来:“嗯,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我对娘子的心意,真是苍天可鉴。你要是——”
“我对三郎也是呢!我怎么能舍弃你呢!”杨玉抱住李隆基的腰,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天色都暗下来了,三郎还要回去吗?”
李隆基一万个不想回去,但是他需要安静想想,事情有点不对劲啊。可是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皇帝的内心反复撕扯,陷入了拉锯。一会是今天已经在太真观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了,应该回去了。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荒废了光阴了。他是天子,不能有一丝懈怠。但是去他的天子,政务还有李林甫他们呢。天子也不用事必躬亲啊。偌大的天下每天无数的政务,要是自己一样样的都管起来,岂不要累死了?
杨玉干脆整个人倒在李隆基的怀里,伸出指头在他胸膛画着爱的小圈圈:“三郎,我这几天做噩梦,他们说是阳气不足,三郎——”清浅的气息,带着宁静悠远的花香,一下下的撩拨着皇帝的神经。唉,算了!前些日子的确是冷落了娘子了。
李隆基抱住杨玉,狠狠地咬住她的脖子:“你可想清楚了,叫我留下来,不许反悔!”杨玉立刻搂住皇帝的脖子:“是,绝对不反悔!”最后后悔的肯定是你!
几度云雨之后,李隆基终于是疲惫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从梦中惊醒,伸手去摸身边的位子,竟然空无一人,而且被子和枕头是李凉的。看样子杨玉不在有些时间了。外面黑沉沉一片,远远地还能听见宫中击鼓报时的声音。三声更鼓,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李隆基刚想叫人,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的起来。帐子外面烛光闪烁,似乎有人在念叨着什么。
仔细听听,竟然是杨玉的声音。可是听着不像是在和谁说话,而是在诵经的样子。她这个女道士做的实在是没什么诚意,怎么会半夜起来念经呢?等着李隆基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真不知道自己该笑呢,还是该生气。因为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杨玉靠着墙做倒立呢,嘴里则是念念有词,仔细听应该是求子的祷告经文!她原来是想要个孩子。
一个孩子,一个自己和杨玉的孩子!李隆基从来想过这些,他已经有几十个儿女了,孙子也有上百了。他早已经不需要繁衍子嗣了!但是看杨玉这么迫切的想要个孩子,李隆基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后宫的那些女人,尤其是没有多少恩宠更美儿女,一个个眼巴巴的盼恩宠,希望能有个孩子。因为孩子就是她们今后终身依靠!
杨玉——她当然是喜欢孩子。想到十六,李隆基眼神黯然下来,失去孩子之后,杨玉的痛苦,李隆基不敢再回想了。真正的切骨之痛,痛不欲生!她心里肯定是有遗憾,希望再有个孩子宽慰下丧子之痛。
也好,随她去吧!李隆基心里叹息一声,又回到了床上。整个床上都是杨玉的气息,她这个人看起来很洒脱,其实有什么心事都是自己默默的吞下去。她在太真观肯定是寂寞了。自己不能时时配在身边,而且杨玉身份尴尬。要是把她变成天子名正言顺的女人呢?
这个事情还需要和李林甫商量下,要怎么办才最大限度的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呢。杨玉以前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曾经的寿王妃,成了皇帝的嫔妃!只怕到时候整个长安都要被掀翻了。就是天子也要顾及舆论啊。想着,李隆基慢慢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御前政务会意散会之后,李隆基把李林甫叫住了。看着皇帝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李林甫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能叫皇帝吞吞吐吐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但是是什么事情呢?政务上皇帝根本不必这样,只有私事了——难道是太子惹皇帝不高兴了?李林甫立刻否决了,前头李瑛被废,也没见皇帝眨下眼。那就是后宫了——圣人独宠太真娘子——对了,肯定是太真娘子的事情。
那个女人得了皇帝的宠爱,还愿意做女道士啊!整天穿着道袍,素着一张脸,岂不要郁闷死了。皇帝是想把太真娘子纳入后宫!可是太真娘子是曾经的寿王妃啊!公公娶儿媳妇,天下岂不要爆炸了!
不过李林甫的字典上从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是个机会啊。若是成功了,太真娘子就欠了自己的人情。今后他等于在圣人身边长了眼睛耳朵一样了!李林甫故意露出一副难办的样子,等着皇帝面露失望的时候,他语气一转:“圣人可否容臣再好好想想。这个事情不能急,欲速不达,要徐徐图之。”
看样子还是有希望的,李隆基知道李林甫肯定是想卖关子,甚至要到杨玉跟前买好。不顾皇帝也没点破,只叫李林甫回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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