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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擦了一下。
北冥仇胸腔里满是怒意,又是一拳打过去,因为他抢走了煦一而感到恼火。
“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北冥仇冰冷的眼神里,积攒着多年的恨意和怒火,恨到无法控制情绪,“所以,我绝不会把煦一交给你。”
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
北冥飞掣两次都没有还手,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北冥仇恨他。
须臾后,他的面孔恢复了冷静,沉声道:“他是我的孙子,我就有权利抚养。”
“他不是你的孙子,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北冥仇厉声反驳,眼神骤然变冷。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北冥飞掣,你就把孩子还给阿仇吧,孩子还那么小,不能离开妈妈。”
穆念烟刚一出来,就被两个贴身女保镖拦住,她毅然决然的推开保镖,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北冥仇的身上,只是看一眼,就控制不住,顷刻间泫然泪下。
而北冥仇根本就没有看她,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冷肃漠然的背影。
穆念烟心脏骤然一痛。
片刻后,穆念烟又看向北冥飞掣,当着他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飞掣,求求你,放了煦一。”
北冥飞掣俯视着她,表情是一贯的高高在上,“如果,我不放呢?”
“求你......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只要你放了煦一,让我做什么都行......”穆念烟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他的裤子,连尊严都不要了。
此时,北冥仇垂在身侧的拳头暗暗捏紧。
听到这些话,让他觉得无比讽刺,甚至愤怒。
北冥飞掣却是被逼得后退了两步,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北冥仇终是忍无可忍,旋出了袖子里的匕首:“如果你不放,我一定会让你血溅当场。”
“阿仇,不要......”穆念烟急忙劝阻。
北冥仇讥笑一声:“你舍不得他死?”
穆念烟弓着身子,将脑袋垂下去,痛苦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我恨,跟你一样恨他,可是你不能,你不能杀他,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杀他,就是你不能。”
她掩面而泣,弑父是要下无间地狱的,所以,她不能让阿仇这么做。
一时之间,大厅里的空气都陷入了窒息。
穆念烟的啜泣声格外明显,另一边,是僵持不下的父子俩。
北冥飞掣听着他们的话,额角青筋突起,一个恨他,一个要杀他,那浓烈的厌弃丝毫不加掩饰,仿佛他是天底下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是啊,他就是一个大坏人。
良久后,他咬牙说道:“一个月。”
“煦一在我这里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再来。”
“休想,一天都不可能。”北冥仇今天来,就是要带煦一走的。
穆念烟也说道:“既然你答应把孩子还给他,为什么非要争这一个月?”
听到这话,北冥飞掣也来了脾气,“那就免谈,我说一个月就一个月,否则,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
一个月,已经是他做的最大妥协。
眼见父子俩剑拔弩张,为了这一个月又要打起来。
穆念烟劝道:“阿仇,要不你就答应他,你先去异域找酒酒,一个月后再来接走煦一。”
转过头,她又拔高音调,朝北冥飞掣吼道:“北冥飞掣,也希望你说话算话,一个月后,就把煦一还给他们。”
北冥飞掣冷哼了一声:“异域危险重重,他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个问号。”
北冥仇不屑道:“比起异域,煦一留在你这里,才更危险。”
他凭什么认为,煦一跟着他就会有危险。
“阿仇,煦一在这里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他有危险,要不,你就答应他吧?”穆念烟的声音传来。
北冥仇斜睨了她一眼,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懦弱,摇摆不定的女人,才一会儿功夫,就改变了主意。
可他不知道,穆念烟只是不希望他们再发生冲突,更不希望他们的争夺,会伤害到小煦一。
北冥仇没理会他们,而是说道:“我要见他。”
北冥飞掣担心他耍花招,并不打算给他看,“他在我这里很安全,我说话算话,一个月后,把孩子还给你。”
“你的话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他必须要确保煦一安然无恙。
穆念烟转身又去求北冥飞掣:“让他看一眼,行不行?”
这么多天以来,穆念烟第一次向他服软,北冥飞掣晃了晃神,在她的祈求之下,鬼使神差的,便同意了。
北冥仇来到楼上的房间,看到了煦一,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穆念烟。
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但是门外重兵把守,北冥飞掣已经说了,绝不容许他们把煦一带走。
北冥仇走近婴儿床,将煦一抱了起来。
煦一很乖,吃饱了就睡,不吵也不闹,如果是陌生人,他都是闭着眼睛,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皮。
“他吃什么?”北冥仇下意识问道。
“奶粉。”
听到是穆念烟在回答他,北冥仇皱了下眉,转而,又低头检查煦一用的尿不湿,穿的衣服舒不舒服。
看着这一幕,穆念烟不自觉的就想落泪,大概是见到他如此温柔的一面,心里感到高兴。
她哽咽着说道:“你放心,煦一在这里有好好照顾,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想了想,她继续说道:“其实,他说得也有道理,异域很危险,你把煦一放在这里,反而更安全,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把酒酒带走,否则跟他耗下去,两个都带不走。”
北冥仇迟疑了片刻,他当然知道异域危险,老酋长也不是善茬,可是把煦一放在这里,他始终不安心,因为从心底里,他没办法信任这两个人。
这时,穆念烟忽然走近,说道:“信我一次,我向你保证,这段时间,我一定会照顾好煦一,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
北冥仇眯起狭眸,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许久之后,他在煦一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深深的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房间。
临走之前,他路过北冥飞掣的身侧,沉声警告:“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都不会饶了你。”
北冥飞掣的身子僵了僵。
......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北冥飞掣忽然从床上起身,来到了隔壁的婴儿房。
他轻声推开房门,余光瞥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穆念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裙,他拿来了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肩上,生怕将她吵醒。
转而,目光落在熟睡的煦一身上,静静的看了很久,因为煦一长得像阿仇,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刻,记忆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阿仇也只有这么小,念烟也是这般,整天整夜的守着,小心呵护着,寸步不离。
可惜啊,她一直都不喜欢他。
她的心里也没有他。
她晚上宁愿留在阿仇的房间,都不愿意跟他睡。
所以,他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进来看一眼。
可是现在回头想想,那些夜晚却成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此生唯一的幸福,都留在了过去,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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